梅老师和董老师睡前习惯,床头各自抱着一本书,叮铃铃手机响了。
疑惑看了一眼,转向董老师,老董,你的学生怎么给我打过来了?
我怎么知道,不想接就挂了。
是范式!
嗯?
老董瞬间有了兴趣。
师母,打扰您休息,嘿嘿,有件事求您帮忙!范式听起来很兴奋。
说来听听,太复杂我不一定帮。
不复杂,不复杂,您给我办一个旁听证。
梅老师没听懂,我怎么给你办旁听证?
师母,师大啊,我要去上您的课,我觉得自己得充实一下。
梅老师大张嘴,你,师大,听我的课?我没听错?
没有,您一周才两节课,明天下午就有,我得去听听。
师母?师母?
梅老师一声重重的鼻息,是不是不要告诉其他人?
嘿嘿,当然,让工大老师知道骂我怎么办,您放心,我顶多听一个月。
好吧,不用那么麻烦,一句话就可以,你明天午饭后到我办公室。
挂断电话,梅老师两口子眼神很复杂。
董老师不确定问道,那个女孩?
八九不离十,年轻人的爱情就是这样,越容易得到,越容易忽视。
他这种人去追一个相貌普通的女孩,不怕被吓着?
不会,郭怡既不会害羞,也不会自卑,更不会躲避,不远不近,不亢不卑,所以我才说范式和她很合适。
大概一点多,梅老师在办公室见到了一脸兴奋的范式。
你喜欢她?
啊?!一坐到面前就被戳穿了,嘿嘿,应该不是喜欢吧,我以为自己需要准备无数方案,设想无数剧情,其实不用,她就像浮生世界的一道光。
你怎么知道她对你很感兴趣?
师母,这个需要纠正一下,她对范式感兴趣,但她对我应该不一样,看星空,看月亮,不如看眼眸,她就在哪里。
一句话说服我,不要扯我听不懂的话。
她肯定幻想过一个伴侣,一个默默无闻又坚定奋斗的男子等着她去发掘。我直接跳过了这个阶段,您恐怕不知道,我在师大枯坐两天,心境最复杂的两天,恰恰被她看到了,当我看到那个眼神,一瞬间很恐惧,太突然了,突然就出现在梦中,然后迅速归于平淡,我在追求什么,也许一切都可以变,她不会变。
你的意思是,你顿悟的过程被她看到了?吸引了她?
不,是她发现了我!
梅老师痛苦的揉揉眉心,不是我不帮我,是你忘了自己身份。
什什么?!
不用梅老师回答,书柜旁边有休息室的门,郭怡微笑着轻轻开门,微笑着轻轻走到面前,把他演讲的一份校刊放到桌边,与报纸不同,校刊配有照片,分辨率不高,但还是能认出他这个人。
你在哪里见过我?
范式此刻才站起来,嘴角的弧度快咧到后脑,二十年的夫妻,郭怡的表情告诉他,她对刚才的说辞很满意。
你好像很了解我,你在哪里见过我?郭怡再次追问。
哦哦哦坐!这个说来话长,但我知道你怎么形成这样性格的!
说来听听!大大方方坐在身边。
我是做拓展题做出来的思维,你也是,想必你从小决定自己做一个教师,从初中或更早开始,你分析每一个同学的性格,对比他们的环境,分析他们的将来,幻想自己将来该如何教育这样的学生。久而久之你的思维越来越超然,我以为你到大三或大四才能从这种超然中回到现实。看到你眼睛的那一刻,我想,你高考前就应该悟了。抱歉,我该在夏天找你。
郭怡浅浅一笑,我数学不好,高考前才猛然想起,这是决定命运的时刻,可惜成绩依然不好,好在我是文科。
我以为我在师大找将来,你以为我在抑制情绪,其实,我只是找一双记忆深刻的眼睛,当我睁眼看到的时候,答案就在眼前。你应该看到了惊恐和狂喜,惊恐是对生命的敬畏,狂喜是老天还不错。
两人静静对视片刻,郭怡圆脸一鼓,你凭什么确定。
凭我在师大坐了两天,凭你看了两天,凭我人群中一眼发现了你,凭你人群中一眼发现了我。一个人的痕迹有规律的,命运之神眷顾,我戴着口罩,你在玻璃后,我们屏蔽掉所有面具,直接看到了对方的灵魂。
范式说话的时候一直认真看着她,她此刻躲闪了一下,我一直想问男人一个问题,你觉得我邋遢吗?
发型凌乱和邋遢有直接关系?
你也觉得凌乱?
几缕几丝的问题,社交圈一个潜规则,女人看发型,男人看指甲,可能有道理,我没注意过。我觉得挺好,没必要刻意。
你倒是有什么说什么。
我心向明月,明月灼烧我。具体事情具体分析。
郭怡接受了这个说法,我憋不住还想问一句,你家有多少钱。
我可以糊涂回答一句,我们差不多。
什么意思?听说你已经开了四个大公司,还要开猎企,与我家小加工厂一样?
这个一句话就可以解释清楚,我在工科实验室工作,有的灵感只是灵感,有的灵感却价值千金。
你为什么不说什么时候见过我?
我忘了,也许昨天,也许上辈子。
我不信!
我也不信,所以我无法回答。
郭怡的问心很尖锐,范式的回答很自然,此刻无言,两人不像夏星月的那种镜面对视,这里的对视淡然平静,他进入她的世界,她也进入了他的世界。
哒哒哒
两人回神,尴尬一闪而逝,再次淡然。
在人家办公室,当着老师的面交心,梅老师欣赏了一场大戏,对她这样的心理学老师来说,收获也很大。
范式,师母恭喜你,你们太聪明了,我估计其他同学把你们刚才的对话看十遍,也不知道你们怎么聊了一会就会爱上彼此。但是,你们做男女朋友的事,不要告诉别人说通过师母认识的。
谁说我们是男/女朋友?
两人同时开口,话音一落又同时向对方微笑。
梅老师懵了,你你们刚才说了半天,说了个啥?
师母,您想想另一个问题,我身边所有的人都说过我是神经病,包括董老师和您,还有星月,但郭怡没觉得我神经,您说为什么?
为为什么?
范式看向郭怡,她看过来,两人再次同时开口,因为我们不是男/女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