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北卿想知道韩老太为何一反常态,主动来到怀宁县,又为何要与韩家族人凑到一起。
韩综文与妻子对视一眼,示意妻子来跟妹妹说。袁二娘好笑的看着丈夫,笑着打趣:这是你韩家的家事,你让我说做什么。万一老太太误会我多嘴多舌,那可怎么办?
我大堂兄不善言辞,嫂子就别为难他了。咱们姑嫂向来投契,还是咱们来说吧。韩北卿一边笑一边拉着袁二娘的手,走到一旁的软榻上。姑嫂二人隔着桌几,一边吃茶一边说起往事。
自从二叔带着你们赴任之后,家里便清静了一段日子。三叔两口子接手了咱们家在上西村里所有的田地,还有织布的买卖。你那小鱼干之前的配方本就不是什么秘密,三婶婶现在也学着做呢。
袁二娘说的这些,信里面都有,并无异常。
四弟五弟二人在读书上不大通,虽说三叔这两年赚了一些钱,能送他们去书院读书。但是这效果嘛还是不大行,跟三弟没法比的。后来三叔就想花点钱,送四弟进衙门做事。说着袁二娘瞥了一眼丈夫,韩综文坐在离妻子几步远的椅子上,尴尬的低着头装鹌鹑。
看来三叔的钱白花了。否则这两个堂哥也不会跟着祖母来怀宁县了。
咳咳.....韩综文这时忽然咳嗽起来,韩北卿跟袁二娘饶有兴致的看着他。Z.br>
韩综文摸了摸鼻子,一脸无奈:当初我进衙门做事,是因为我书读的不错,且衙门想找个识文断字的人做书吏。三叔当年也想要这个差事,听说一个月只给三百文便放弃了。
后来我考中了秀才,做了县衙经事,体体面面的去袁家赢娶你嫂子。二叔赴任之后,我们这一房搬进了你们原来的宅子。我爹跟绍文替你管着山林、田地上的事儿,我又在衙门里做事。我们这一房红红火火的时候,两个弟弟却被书院赶了出来。
韩四郎、韩五郎这两个人本就粗枝大叶,喜武厌文极度讨厌去书院念书。兄弟二人都觉得衙门里抓捕犯人的衙役看着十分的体面,就央求父亲去给他们二人谋这个差事。
但韩老三怎么能舍得自己儿子做这种工作。衙役不比韩综文做的书吏,衙役在大周朝属于贱籍。良籍转贱籍,傻子才会这么做。
而且就算是贱籍也是有入门要求的,四郎五郎二人懒散习惯了,根本受不住管制。与其去做个招人烦又不赚钱的衙役,倒不如跟着韩老三学做生意。
几日生意做下来,韩老三发现这两个儿子脑子不大灵光。就歇了让孩子们做生意的想法,只能给他们另谋出路。
韩家族亲忽然有人上门拜访,这二伯父家里当年帮衬过祖母。是宗族那边少有的好人,祖母惦记着当年他们家给过两笸箩红薯的恩情。就答应带着他们一家四口,来怀宁了。
韩综文说的含糊又笼统,韩北卿抓住关卡:不对吧,祖母就算想来怀宁县,也不可能招呼都不打一声。我正准备回去收粮....
说完韩北卿见堂兄的表情,便什么都明白了。无奈的摇头:是爹爹悄悄的给你送了信,说服祖母来怀宁县的对不对?
袁二娘噗嗤一笑,兴奋的冲着丈夫说道:我就说妹妹一定能猜中吧。夫君,这次你又输给我了。
韩北卿疑惑的看向袁二娘:什么赌?
袁二娘笑着解释:二叔写信给你哥,让他早点来怀宁县做事。这是早就应了二叔的,只是李县令那边迟迟招不来合适的人手,这才耽搁至此。
后来二叔又给祖母跟父亲写信,说了你们在这边的情况。妹妹你好聪明的脑袋,竟然将临安府见过的油车用在了怀宁县。二叔说,妹妹买了宅子十分的宽敞,大家来了不用
挤在一处。而且虽然没有问妹妹将来如何打算,但瞧着也是要做生意的。他帮不上忙,二婶又......说到这里,袁二娘不好意思的顿了顿。
王三娘是个什么德行,这个家里没有不知道的。韩北卿也不以为意,笑着点了点头:原来爹爹什么都知道,我当他是个甩手掌柜不问家里的事儿呢。
二叔向来最疼你,囡囡你这话说的可不大对。韩综文听见韩北卿语气轻慢,脸色一下就变了。
二叔就怕二婶做出糊涂事,困你在这四方后宅畏手畏脚。且怀宁县总要有信得过的人帮衬,所以请我们跟着祖母一块过来。韩综文表情严肃:你莫要恃宠而骄,失了为人子女该有的敬重。
哥哥说的是,是妹妹我态度不恭顺了。韩北卿吐了吐舌头,一副怕了的表情。
我们来的时候,将你的辣椒都带来了。其余的粮食路上不好带,替你卖了一部分。至于家里面的山跟地,还要你自己来做主。袁二娘看了一眼丈夫,面露为难的低声道:来之前,我跟夫君商量过了。如果家里房间不够,或许我们可以暂住县衙的。县衙本就有县丞的居所,二叔住在家里,那房子就空下来了。我们住,应该不打紧吧....
韩北卿无奈又好笑的摇了摇头:住在县衙里人来人往多不方便,家里哪就会少你们这一处地方了。
我兄长的院子的厢房是两间,你们跟大伯父大伯母暂时住着,反正这一两年我兄长是不会娶妻生子的。祖母自然跟我住在一起,我这里僻静又有花草,她是喜欢的。
至于韩四郎跟韩五郎,那就跟韩县丞住在一个院子里吧。书房正对的那个厢房,刚好有两间客房。
家里这么大的位置,竟然没有客人住的地方。韩北卿一脸幸灾乐祸:既然是投靠我们,那也是要谋个生计的。总不能跟我们挤在一处吧,实在要挤,下人房倒能收拾出来两间空的。
袁二娘吃惊的看着韩北卿:这样不大好吧,毕竟是韩家的族亲,跟祖母有些渊源。
韩北卿不以为然,嗤笑一声:一进门就找我的茬,言语刁难实在是不堪。我若留他们,那以后岂不是要蹬鼻子上脸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