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任勇的心情很复杂。
换做任何人遇到这样的事情都会难以接受。
无论是神奇的超凡伟力显现、还是精神压力过大导致的幻觉、亦或是难以揣摩的命运抉择。
这些对他而言都不重要了。
见识过山峰的美景之后，就很难再去接受低谷时的煎熬。
他一直在咬牙坚持着。
人员工资、设备损耗、原材料供应、各种杂务税费、库存积压、经销商铺货、银行贷款…
所有的压力都在他的肩头。
杨任勇没有放弃，也不敢放弃，他既是为了维持这家工厂，更是维持着他所剩不多的尊严。
甚至于他已经想过了，一旦债务崩盘，工厂破产清算，他就在这间办公室点上个炭盆，安安静静的离去。
恍惚间，他低头看向手中的金砖，注意力回归到脑海中的那份契约。
“你是伥鬼，还是西方的魔鬼？”
这家伙突然怔怔问道。
伥鬼指的是被老虎吃掉而变成老虎的仆役的鬼魂，品行卑劣，常引诱人使其被老虎吃掉。
西方的魔鬼常常会在绝望时出现，以灵魂堕落的代价进行契约交易。
“都不是。”
“但我想你的心中应该有了决定，不是吗？”
望着杨任勇抱着金砖不愿放手的样子，陈轩就知道了他的选择。
果不其然，在这么一番稍显无厘头的对话后。
下一刻，陈轩手中的【缔约珠】光芒大盛。
对方以灵魂烙印缔结了这份契约。
【缔约完成】
……
微弱的心神感应同时建立在主仆二人的心中。
蓝星的首次契约居然发生在一个卫生间里。
“走吧，现在可以去外边聊了。”
陈轩为了保险起见，特意拉着杨任勇进了洗浴间才展露超凡。
在他发话之后，这家伙抱着几块金砖，紧随其后。
回到办公室中，双方的位置调换。
他坐在了老板椅上，杨任勇则坐在了对面的会客椅上。
“主…主人？”
只见年过五十的杨任勇，试探性的喊道，
这一声“主人”让陈某人鸡皮疙瘩都要冒出来了。
“咳咳…”
“老杨啊…以后在私下你喊我老板就好。”
“公众场合就叫我陈总吧。”
“是是是！老板！”
杨任勇如蒙大赦，让他喊陈轩主人，简直是在互相折磨。
陈轩又取出了17块金砖放在桌面上。
连同老杨怀中的那3块，合计取出了20块无标金砖。
每块都重达1000克。
最近国际金价暴涨，又快逼近2000美刀/盎司了。
上金所的交易价也达到了443元/克。
就算套现时的单价会更低，这批金砖总价也接近九百万夏国币。
足以解决厂子七成以上的债务。
初来乍到，陈轩不可能一次性就帮厂里搞定所有债务。
这样的金砖，他还有整整207块，正像砖头一样码放在储物格的空间内。
“契约的条款伱已经知道了。”
“所有工厂产生的债务由我为你兜底，同时自行车厂归我所有。”
“咱们不需要再签订合同，契约就是最好的合同。”
陈轩朗声说道，神情平静而认真。
“薪资方面，你有两个选择。”
“第一，我会按照上市公司同类型工厂的厂长税前工资标准向你发放。”
“第二，如果你对这座工厂盈利还有信心的话，也可以选择10%的终端利润分红作为薪酬。”
他开出了新的条件和补充价码。
针对杨任勇的契约，是他在蓝星中的一个尝试。
也是在蓝星建立后勤版图的第一步。
有了这个成功的开头后，很多计划安排起来就比较明确了。
不过，蓝星人和纳罗亚原住民不同。
世界观、价值观、还有认知习惯都差距甚大。
杨任勇之所以愿意缔结这份契约，除了因为有债务兜底的保证外。
陈轩还向他许诺了一个拥有稳定且优渥生活的未来。
当然，他也可以把事情做的更绝，表现的更抠门一些。
但并没有什么必要。
蓝星这边他也确实需要笼络一些手下帮他做事。
时间就是金钱，我的朋友！
契约只是“低保”，阻断了背叛和泄密的可能性。
除此之外，个人的主观能动性也很重要。
“老板…”
“我选择第一个。”
上市公司下属工厂的管理层薪资标准可不低。
作为厂长的话，税前年薪突破七位数是很正常的情况。
但凡只要是没被B乎和某音洗脑的聪明小伙伴们都明白年入百万的概念。
这份薪资足以在任何城市体面的活下去了。
哪怕是天海、上京、大圳这样的大城市。
进入上层倒是不用想，但维持中产的小资生活还是没问题的。
至于纯利分成，杨任勇压根没有考虑。
换成十年前的话，他肯定选后者，但现在无疑是前者更加划算。
如果工厂的效益好，他也不会陷入半死不活的境地了。
现在他身上都还有几笔执行款未履行，正高挂在法院的执行名单上。
“没问题。”
陈轩听到他的答复后轻轻颔首。
“对了老杨，这些金砖你可以套现吧？”
“突然有大额资金来源，会不会给厂子带来麻烦。”
他顺带多问了一句。
只见杨任勇目光灼灼的盯着那些黄澄澄的“小宝贝”点头如捣蒜。
“您不用担心，金砖最容易变现了，这不是什么麻烦。”
“我老杨在杭城这块也混了二十多年，套点黄金多得是路子！”
“大额资金的入账就更不用担心了。”
“厂子的生产和销售环节都有正常纳税，另外还提供了几百个工作岗位。”
“区Z府的领导们巴不得我有本事从外面的渠道搞来钱为工厂续命。”
“银行方面也是如此，没人会去查‘债主’的钱。”
他的神情有些兴奋，今天遇到的事情绝对是永生难忘的奇遇。
老杨可是在商场摸爬滚打多年的业内人士，绝非陈轩这种外行能比的。
“那就好！”
“我再多给你20块金砖，帮我想办法套现。”
“一定要让它合法的到我账上。”
趁此机会，陈轩准备让老杨利用他的路子多搞点钱进账户里。
只见杨任勇轻巧地点了点头，随即问道。
“老板，您名下有公对公的账户吗？”
陈轩摇了摇头。
“还没办好。”
这个回答似乎在老杨预料之中。
“用私人账户直接收款有些麻烦。”
“这两年为了反诈反洗水，几个大行都设置了大数据监测的门槛。”
“私人小额的持续入账倒是没事。”
“可要是一口气进账大几百万，说不定会有麻烦。”
“不过，我可以帮您走地方银行的理财账户，可以百分百规避审查，但首先您得在杭城银行办张卡，而且这些钱提现到活期账户需要进行N+7的预约。”
地方银行的监管不像四大行那么严格。
为了吸储，很多时候都会推出相对高的存款利率和宽松的理财业务。
但有得必有失，地方银行不管是实力还是抗风险能力都远逊于四大行。
似乎是看出了陈轩的顾虑，老杨接着补充道。
“老板您放心，我老杨还能坑您吗？”
“杭城银行的实力还是很硬的，就连地区的拆迁款都走那儿发放。”
陈轩用意念开启储物格，望着里头剩下的两百多块金砖若有所思。
“好，就按你说的办。”
“还有个问题，我要是用这笔钱去购车或是买地产。”
“会不会涉及到‘巨额财产来历不明罪’的情况？”
他的顾虑还有许多，正好趁现在请教一下杨任勇这个资本“老赖”。
却见老杨咧开嘴，无声的笑了笑。
“这倒是您多虑了。”
“‘巨额财产来历不明罪’针对的是公职人员。”
“《全国法院审理经济犯罪案件工作座谈会纪要》的通知有过详细的说明。”
“行为主体只限于国家工作人员。”
“我有个老乡曾在澳门捞了一把大的回来，直接带钱买豪车添新房！”
“没人会管那些钱是怎么来的，只要不是假币就行。”
“虽然我老乡在回内地时就向特区政府缴纳过所得税，但在消费过程中，根本没有人追溯这笔钱的来历。”
“只要您的钱没有案底且不涉及到任何报案记录和纠纷就行。”
“在夏国啊，可没有人会阻挠您花钱！”
“毕竟每一笔花出去的钱都是经济发展的推动剂。”
杨任勇的话很直白，但话糙理不糙。
这让陈轩恢复了一些消费的信心。
“那么，咱们现在就去办卡吧。”
……
二人回到厂子里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四点多钟了。
办卡的过程很顺利，并未有太多的波折。
最迟在三天之内，老杨就会往这张卡的理财账户中存进八百多万的款子。
现场陈轩就看到了好几位杭城拆迁户，要么带着几大摞现金来存钱，要么就是提着帆布包来预约取款，此地的民富程度让他暗暗心惊。
趁着货物还在装车，杨任勇又带着陈轩在厂子里转了转。
介绍了一下几个车间。
目前厂子里还有四百多位员工，维持着三条生产线和两条装配线。
员工主要来自于外省，本地的比较少，厂里负责包吃包住。
宿舍楼就在厂子的后边，是个粉刷成黄色的小楼。
在进入仓库的时候，刺鼻的橡胶味扑面而来。
库房很大，主要的存货是各种带有辅助轮的大小童车。
其次是轻量化车身还没带避震的公路车。
这些公路车的售价并不便宜，普遍都在1500元~2500元的档位上。
据说那些稍好的公路车就算是卖到万元档也不稀奇。
而且目前的世界自行车骑速记录，也是由公路车创造的。
二八大杠和另外一款日常通勤车都堆放在角落上。
这两款车主要在线上销售。
受到不少家庭主妇的欢迎，但是定位毕竟小众了些。
今后这些二八大杠将会专门封存在仓库里留待陈某人取用。
另外，杨任勇还带陈轩看了山地车越野自行车的库存。
这就是当年受到国内某厂狙击的那一款拳头产品。
时隔六年之后，约莫还有一两百辆的库存。
实际上这款产品的质量绝对没有问题，而且当时的工艺技术也有中上水准。
原本能在山地车领域崭露头角，却没有想到“中道崩殂”。
大投入后还没见到回头钱就被扼杀在萌芽中。
这款车即便放到现在，性能也能稳稳排在中端行列，并未落后太多。
陈轩也要了十辆，留着带去异世界捣鼓捣鼓。
老杨亲自点货，他就像是进了大卖场一样。
虽然拥有了一家属于自己的工厂，但陈轩却没有多兴奋，甚至都没有归属感。
因为他的目的性太过明确了，并没有打算真正进行创业。
这次来到杭城最大的收获不是拿下了自行车厂，而是他验证了【缔约珠】在蓝星的可行性。
厂子只是个小小开端，他的目标远不止于此。
而且在接触到老杨之后，陈轩也算是打开了一个套现的小口子。
蓝星社会，金钱有着堪比超凡的魔力，可以摆平许多问题。
在他参观期间，销售部的那两位女员工惊奇地看着杨任勇点头哈腰的伺候着陈轩。
她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当是老杨在招待大客户。
但这么年轻的大客户可是相当罕见的。
等到货物装车完毕，老杨亲自送他到厂区门口。
双方互换了联系方式，可谓是皆大欢喜。
望着货车驶离，杨任勇仍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直到他想起陈轩时，灵魂意念传递出的震颤感才让他回过神来，并让他明白这一切都是真实的！
抱上了神秘大腿，卸下了肩上的压力，老杨浑身一松，步伐都轻快了许多。
……
“卸在库房里就行了。”
陈轩打开铁门，货车碾着地面上的腐殖质倒车对准仓库门口。
老杨还另派了五个小伙子，坐着金杯车来帮忙。
不同于出库装车需要清点、盘库、入账等等操作，卸车就要快得多了。
五个小伙子加司机六个人，只用了不到二十分钟就全部搞定。
没有过多的交流，当他们离开后，陈轩先后关紧了大门和仓库门。
他把储物格内的一部分不太要紧的应急物资取出。
腾出空间后才开始进行两界转运。
……
薪资数据来源-wind。
上市公司管理层平均薪资和行业岗位数据如下：
技术硬件和设备：110.3万元
汽车与汽车零件：102万元
运输：112.3万元
……
最高薪资的行业是保险和多元金融。
当然，这里只是平均数据，高低差肯定很大，所以仅供代入书中参考。
PS：不出意外的话，今天还有两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