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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1章 先登营初成,战败羌胡叛军,指日可待!

    次日清晨。

    雄鸡报晓,朝霞漫天。

    冀县城外的旷野上,乌泱泱的羌胡叛军在热烈豪迈的擂鼓声中,宛如鹤翼一般缓缓铺开,各级旌旗交相呼应,山呼呐喊之声不绝于耳。

    城头门楼内,王昊极目瞭望着城下的羌胡叛军,今日对方的阵法果然发生了些许变化,投石车被推得很靠前,明显是要当主力的节奏。

    而在其士兵列阵中,依旧是如之前一般,步兵、弓手排列,冲车、飞梯在最前沿,与之前没有太大的变化。

    不过......

    今日的弓手似乎与往日不太一样,他们站位相对比较集中,与之前依靠步兵掩护的列阵,完全不同,俨然是要打出成规模的箭雨,才会这般列阵。

    仔细想想倒也正常,篷子往冀县城头一盖,俨然已经废掉了冀县守军的箭矢袭杀,羌胡叛军自然可以肆无忌惮的列阵,此乃常理。

    当然!

    最为不同寻常的是。

    这些羌胡弓手的手中,不单单拿着弓,而且还拎着一个像是灯笼似的小铁盘,一团微弱的火光在盘中摇曳着婀娜的身姿。

    “都尉。”

    皇甫郦凑上前来,面带着微笑:“又被您猜中了,瞅着架势,羌胡叛军今日必然会使用火攻,而且还是以火箭、火油罐为主。”

    “嗯。”

    王昊神色如常地点了点头,转而问道:“军中司马可带人把篷子全部都安装好了?”

    皇甫郦极其肯定地道:“嗯,已经全部更换完毕,今日清晨,四门主将已经验收完毕,非常牢固,都尉放心。”

    “甚好。”

    对于皇甫郦的协调能力,王昊非常满意。

    某些事情,压根不必王昊操心,他自己就会提前解决,有这样的下属,简直是福音。

    王昊长出了口气,幽幽目光落在城外羌胡叛军身上:“既然如此,这里便交给你来指挥,我有事,便先走了。”

    “啊?”

    皇甫郦一个愣怔:“都尉,您要走?”

    王昊淡笑:“怎么,还得我亲自为你掠阵不成?”

    皇甫郦略显尴尬地笑笑:“都尉,您不在跟前,末将这心里可是没底啊。”

    王昊自然清楚皇甫郦的紧张,拍了拍他的肩膀,轻声道:“坚寿,人总是要成长起来的,这一步你早晚得踏出去。”

    “你即便不相信自己的能力,也必须要相信我,我对你非常有信心,未来的你一定可以超越皇甫嵩,成为真正的帅才。”

    “指挥作战,统筹全局,是你必须要经历的,有我在身边,你始终难以真正做主,这对你而言,是一次考验,更是一次机会。”

    “明白吗?”

    皇甫郦何尝不明白王昊对自己的器重,但这份沉甸甸的信任与一场战役相比,他感觉自己稚嫩的肩膀,还扛不起这么大的责任。

    但是......

    听到王昊的话后,也不知怎么的,皇甫郦心底涌出一股难言的激动,他从王昊的眼神中,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信任,甚至远超族人对自己的信任。

    士为知己者死!

    皇甫郦已然把王昊当成了知己,即便他们之间有着难以逾越的上下级关系,但他相信,这世上再不会有第二個人,如此欣赏自己、了解自己、信任自己。

    呼—

    深吸口气,又缓缓呼出。

    皇甫郦的气势陡然变化,眼神中的怯懦消失,取而代之的坚定。

    他重重点了点头,朝着王昊拱手抱拳:“都尉放心,城防交给末将,足矣!”

    王昊淡然一笑,拍了拍皇甫郦的肩膀道:“既如此,那我便离开了,若有急事,派人去校场找我,我应该在那里。”

    “嗯。”

    皇甫郦点点头。

    听到王昊这样说,他心里顿时就有底了。

    旋即。

    王昊豁然转身,径直下城而去。

    皇甫郦目送王昊离开,内心的战意同时汹汹燃烧起来。

    当他转身面向城外的十余万羌胡叛军时,不自禁心潮澎湃起来,彷佛这是他与敌人真真正正的一次对决,与之前的数次,完全不同。

    有都尉在,与没都尉在,果然是两种完全不同的心态,这感觉像是把视野彻底打开,站在了更高的层面上,完全不是此前那种状态可比。

    皇甫郦按着腰间悬着的宝剑,昂首瞭望羌胡叛军,脑海中快速扫过我军、叛军的情况,快速分析、推演着战局可能的走向。

    ......

    嗯。

    没错。

    就是这个感觉!

    与此同时,正在城下做最终准备的北宫伯玉,同样发现了冀县的不同。

    他抬手指向冀县城头上的门楼,惊诧不已地道:“诸位快瞧,今日王昊似乎没来,那个年轻人又是何人?”

    “王昊没来?”

    身旁的李文侯顿时一个愣怔,忙不迭抬眸望向城头。

    果不其然!

    熟悉的门楼下方,仅仅站着一个雄赳赳气昂昂,全身披甲的悍将,与之前在亲卫军簇拥下的王昊,完全不同。

    “还真没来啊!”

    李文侯全身一震,脸上的肌肉不受控制般地跳了几下,怔怔地望着冀县门楼中的主将,半晌说不出话来。

    如果此时在他的前方有一面镜子,他一定能很清楚地在自己脸上看到两个字:

    震惊!

    “王昊不是没来,而是已经走了。”

    一旁的边允恨不得把自己的后槽牙都咬爆了。

    他亲眼看见王昊在门楼下,但却在与眼前的主将沟通交流后,便转身径直离开,彷佛压根没有把今日的战事当回事,那嚣张的模样,简直恨得人牙根直痒痒。

    边允颊边的肌肉紧紧地一跳,垂在身边的双手下意识握成了拳头,仿佛是在极力控制着不挥到远去的王昊的脸上。

    “欺人太甚!”

    这四个字几乎是从韩约牙缝里挤出来的。

    他同样看到了王昊离开的身影,在明知道他们变化了阵型,加大了正面战场投石车数量的情况下,却依旧不把他们当回事。

    的确!

    欺人太甚!

    韩约扭头瞥向边允:“进攻吧,我倒要瞧瞧那王昊,如何能够挡得住咱们这一轮的强攻,待到城破之时,我必一刀一刀,活剐了此贼。”

    边允深吸口气,凝望着冀县城头,虽然他感觉有些不太对劲儿,但王昊的举动着实有些欺人太甚,此一战必须要打!

    “传我将领!”

    边允声嘶力竭,铿锵下令:“进攻—!”

    咚!咚!咚!

    咚咚—!

    膀大腰圆的羌胡汉子抡起鼓槌,奋力地敲击着二十面碾盘大小的金鼓,气势磅礴的鼓声在空旷的原野上炸响,一声声直入云霄。

    早已列阵完毕的羌胡叛军再次高举着盾牌、弯刀,齐声嘶喊着“万胜”,宛如旷野上的群狼,嗷嗷叫地冲向冀县城池。

    前排的刀盾兵没有遇到丝毫的阻碍,便已经杀到了城下,十余个健壮的羌胡兵,奋力地推着冲车,不停地撞击着冀县城门,发出咚咚咚的巨响。

    与此同时,足足有四、五十架飞梯接连竖起,搭在冀县城头的下方,稀稀拉拉的箭矢朝着城下呼啸而来,奋力飞攀的羌胡兵,不时中箭,跌落尘埃。

    皇甫郦知道自己没办法奈何这伙羌胡刀盾兵,因此他的眼神一直关注着后方的弓手,以及缓步向前推进的投石车。

    近一点!

    又近一点!

    更近一点!

    ......

    当羌胡弓手进入到自家投石车的射程范围内,且做好捻弓搭箭的动作时,皇甫嵩同样毫不犹豫地下令道:

    “给我狠狠地打!”

    下一秒,红绿旌旗闪烁。

    城内的投石车队伍,立刻点燃弹袋中的火油罐,汹汹烈火燃烧,伴随着急速弹起的大臂,骤然间升空,划出一个完美的弧线,旋即砸向弓手大军。

    而与此同时,羌胡弓手的火箭同样脱手飞出,宛如一支支火流星,带着雷霆万钧的气势,朝着冀县城头罩来。

    蓬!蓬!蓬!

    头顶响起一阵沉闷的蓬蓬声,这是火箭撞到涂抹着耐火粘土的藤牌,而发出的特殊声音,皇甫郦抬头望向顶部,竟然连轻微的晃动都没有,当真是坚如磐石,稳如泰山。

    “真不愧是都尉,果然厉害。”

    皇甫郦内心狂喜,时至今日,羌胡的一举一动,全都在此前的推演中,各种应对办法,也几乎全部都使用上了。

    毫不客气地说,冀县城中五千兵马能够坚持到现在,伤亡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完全都是自家都尉的功劳。

    他谨慎而又缜密的思维,且能顶着压力,不断置办守城器械、材料,是冀县坚守至今的法宝,若是没有他,冀县或许早已经被羌胡攻破了。

    反观城下的羌胡兵,每时每刻,皆有人葬身在火海,躺倒在血泊之中,虽然这样的杀伤力非常有限,但也着实消耗了对手不少的兵马。

    当然!

    杀多少敌人还是次要的,最重要的是,羌胡叛军气势如虹的攻势,到了冀县这里已经彻底断了,而且那股子拼死一战的气势,也在不断的失败中渐渐萎缩。

    只要能成功将羌胡叛军的势头打掉,那么接下来便是冀县守军反攻的时间,皇甫郦确定一定以及肯定,这一天肯定不会太远。

    “没错,就是这样,给我狠狠地打!”

    “能杀多少羌胡叛军,就杀多少,切莫在意箭矢。”

    “绝不能让一个羌胡兵爬上城头!”

    “......”

    正策马赶往校场的王昊,忽然听到战斗打响的呼喊声,不由地勒住战马,回头望向皇甫郦所在的城门。

    许褚深吸口气,郑重言道:“都尉放心,坚寿年纪虽然不大,但精通兵法,腹有良谋,有他守着城门,肯定没问题的。”

    王昊笑了笑,瞥向许褚:“你也觉得坚寿没有问题?”

    许褚摇了摇头:“不是。”

    “哦?”

    王昊略显诧异:“那你怎么还......”

    许褚解释道:“都尉相信他,所以末将也相信他,都尉的眼光肯定是不会差的。”

    王昊淡笑:“走吧,去校场,也不知道鞠义的先登营练的怎么样了,别等到他上场时,再拿不下来,那咱们可就前功尽弃了。”

    “仲节?”

    许褚皱了皱眉,脑海中浮现出那个略显狂妄的汉子:“都尉,您当真以为,靠八百先登营士卒,能够击溃十余万羌胡骑兵?”

    “怎么?”

    王昊饶有兴致地瞥向许褚:“这回不相信我了?”

    许褚搔了搔脑袋,憨憨一笑:“当然相信,只是觉得有些匪夷所思,若是八百兵马都能击溃羌胡叛军,那要我等又有何用?”

    王昊淡然一笑:“傻瓜,这先登营虽然是精锐,但却也只是寰首刀的刀尖,破敌可以,但杀敌可不是只有刀尖,必须要集中力量,运转刀的各个部分,才能完成。”

    “先登营便是最锋利的刀尖,但它只能击溃羌胡兵,却不能真正将其战败,想要将其战败,非得我军同心戮力方可。”

    “明白吗?”

    “嗯。”

    许褚点点头:“有点明白了。”

    瞅着许褚半醒悟的状态,王昊也懒得再解释:“走吧,且去校场瞧瞧。”

    许褚颔首:“喏。”

    旋即。

    众人一路驰骋,直奔新兵校场。

    尚未抵达演武场,便听到一阵激烈的呼喝声响起。

    王昊没有命人前去通禀,而是只带着许褚一人,安静地走进演武场,直奔校场看台而去,望着演武场中不断来回操练的士卒,满意地点着头。

    不得不承认。

    麴义练兵是很有一套的,在他的率领下,各部将士操练,看起来比较混乱,但实际上只有内行人才清楚,这其中的每一步皆有其存在的意义。

    手持宽头弩机的士卒一路飞驰狂奔,却依旧可以箭箭命中高速移动的敌人,最重要的是,他们居然可以在飞奔中复位弓弦,填装箭矢,简直令人诧异。

    一轮又一轮的诡异走位下,箭矢接连不断的射出,彷佛形成了一阵接连不断的攒射箭阵,颇有种浩浩荡荡、延绵不绝的既视感。

    而在不远处,一排膀大腰圆的士卒正扛着特制的精铁盾牌,不断的锻炼着自己的臂力,在曜日的照射下,流着汗水的肌肉呈现出强壮的麦色,宛如精钢浑铁一般,充满力量。

    “好一个麴义。”

    即便是王昊自己,也不由地称赞道:“才不过数月时间,便将这些普通士卒尽皆训练成了精悍的强兵,果然厉害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