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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战端再起

    嘿,这小妮儿长得真不赖。

    府治的女人就是白奶的,你还有心思管什么女人不女人?咱们这次是要跟鞑子打仗!九死一生啊。

    你片叉了?怕什么怕,都是爹生娘养的还怕他们?

    咦,你个信球,你没听过一句话?女真满万不可敌?鞑子打垮了大明又把大顺打跑了,我看咱们是活不下去喽,都怪二叔,强制我们来府治。我还没娶媳妇呢,甚至连女孩的手都没摸过。

    干甚?都胡说什么呢?妈的,人家张将军给咱一人许诺了五两银子,一石米,就是把命卖给他又如何?呜呜渣渣的恶心死了,是不是男人?这列队伍的头目是个老农面貌的人,他涨红着脸大声怒斥未战先怯的子侄。

    二叔,他空口白牙,说的话又怎能当真?倒时候死了,怎么知道东西发没发到手?头目侄子嬉皮笑脸凑到他跟前,又杠了一句。

    混蛋玩意儿!自张将军来我怀庆之后杀了一批贼子,咱们那里的地主收到消息之后收敛许多,不敢再明着欺压我等,日子也好过了些!这就是恩,恩情要记住,咱济源的人可不忘恩负义!

    头目大声教训这群没见过世面的乡勇,他们心思单纯却也听得懂话,不再抱怨。

    看那里!突然被训斥的小子惊喜的看向城中不远处的府衙门口。

    那里的广场空地已经被改造为了一个搭着棚子的发饷点,从各处前来支援的乡勇都可先从这里领取饷银与口粮。

    来,这是你的钱。

    在那里文玉楼正温和的让身后士卒取出了五两银子,递给一少年,少年瘦弱的臂膀吃力的将其塞入怀中,冰冷的银两给他带来了一丝暖意。

    下一个!

    随着队伍不断缩减,终于轮到了等半天的济源人。

    为首头目赶忙先拱手行礼:俺叫李才,我们是济源县乡勇,共七百六十八人,他们分别是牛马镇,石河镇。

    文玉楼忙碌一天虽感劳累却还是动笔快速的记下了李才所报人数。

    好,这是你的五两银子。

    文玉楼亲自将银两递给李才。

    这位贵人,俺给俺们乡勇一块领了,就不劳烦你一个一个的递了。

    李才见文玉楼双手微抖便好心的提醒。

    无妨,这是将军亲定的规矩,银两要亲自发到每个人手中,你看旁边这八个摊子都是为此而设,劳烦你操心了。

    张鼎担心有人贪污军饷,便定下了这条规矩,还找了一些机灵的士卒盯着,以防有人重复领取。

    既然如此,那俺就谢谢贵人与将军了。

    将钱装在布袋里,李才笑的眼睛都成弯的,他心中立马涌现了这批饷银的用途:得先给娘子买些布料,再给父母打一床厚棉被,还得送儿子去私塾读书。

    李老哥?李老哥?文玉楼看着眼前灿烂傻笑着的男人,连叫两声这才将他唤醒。

    诶,不好意思,俺,俺。

    没事儿,我只想告诉你,领过钱之后别走,你们还有七百六十八石粮食,这里面大麦粟米都有,你们一会将其带走。

    文予楼指了指府衙斜对面的库房,那里也有不少人正往小车上搬运粮食。

    诶!俺知道了!

    李才闻言更是高兴,他拿起文玉楼递给他的取粮文书,快步走到了府库前。

    来,把文书给我,七百六十八石是吧,这里借给你些小车,将粮食押到城东营寨,用完了快点送回来。

    虞显邑拿起文书仔细看了看,随即郑重的对李才交待一番。

    李才不断的点头确认,脸上像是开了花儿一样。

    二叔,真的有钱又有粮,张将军没骗我们!

    咦,看你那出息,刚才还不信。

    哈哈哈,现在俺信了,俺定要好好报答张将军!

    李才叔侄俩挽手大笑,引得府衙门口的张鼎也不由得笑出了声。

    恩师,他们的要求就这么简单,一点银两一点粮食就令他们卖命给我。

    说到这里的张鼎有些感慨。

    对啊,兴,百姓苦,亡,百姓苦,百姓要的何其之少,却总是受苦。柳锦城也颇为感叹。

    将军,军师!营里又打起来了!温县跟孟县两队乡勇聚众斗殴。

    就在两人观察济源乡勇之时,传令兵的消息却坏了他们的心情。

    这都第几起了。张鼎叹了叹气有些无奈。

    没办法他只能将这里交给柳锦城,自己骑上马匹赶往军营。

    恶黏人!你们村占我村的地,还有脸叫嚷?

    恶人先告状?你不占我们的水源我们为啥要占你的地?

    水源是公用的,凭什么算你们村!

    就凭从我们村范围过,诶,这不算我们村的怎么才算?

    信球玩意儿,孟县的老乡给我打。

    温县的老乡教训他们!

    就在两拨人一触即发之际,王虓如猛虎出山抄起一根长棍,一招横扫千军,将闹事的两人打倒在地。

    额贼,大敌当前还在内斗?你们是来帮忙的还是添乱的?

    王虓屹着木棍铁塔般的身躯立在中间,吓得两方乡勇纷纷后退。

    要么就别来,洗干净脑袋等着落地。来了就听我大哥军令不准闹事!

    王虓一番警告,却只起的了一时作用。

    就如同昨天那样,他们还会找无人的地方斗殴。

    想到这里,王虓苦恼的扣了扣屁股,他也不知该怎么办。

    将军到!

    就在此时一脸不爽的张鼎骑马赶到。

    你们为何又打了起来?

    张鼎指着躺在地上的两人,他们被扫中肚子疼的半天起不来身。

    将军,都怪他,是他先挑衅的!

    我没有,将军别听他胡说。

    够了!还敢在将军面前胡咧咧?

    王虓受够了这些人胡闹,于是对张鼎建议,若有再犯者当斩立决,以严法才能约束。

    不错,就依王都尉所言,但看管不利也要受罚!此前人没到齐我没说什么给了几次机会,可如今尔等却愈演愈烈。

    张鼎板着脸瞪了一眼温县孟县两个乡勇头目。

    他们两人挑起争端,却只是在后边乐呵呵的看着。

    从今日起,若有闹事者,先处置头目再处置乡勇。

    张鼎恶狠狠地撂下一句话,便不再理他们,而是走进另一侧的顺军军营,这里早就聚集了一票蓝田营将领。

    我看得将他们打散,分别安排进各营各备中。

    赵普善说了一个简单粗暴的方法。

    荒谬,将他们放入蓝田营中岂不是毁了老营战斗力?此前扩军战斗力就有所下降,如今刚刚好转,再将这一群虾兵蟹将安排进去,那才是祸害。

    谢君武难得说了一句话,驳的赵普善悻悻笑了两句。

    他们来的人尽是县中青壮,足足有六千多人,还是值得一用的,却又不能太过倚重,还得找个两全的办法。

    陈觅砸了咂嘴说了自己的看法。

    不如直接将其合为一营,设一临时都尉掌管。王虓说了个颇为可行的办法。

    不可,若设为一整体,才闹得更欢,倒时派谁去当都尉啊?派我们的人恐怕不能取信于他们,立他们的人为都尉,难道还能设六县六个都尉?依我看直接将他们每一个县作为一个个独立体,以备为单位设为六备,他们互不干涉,由营直接指挥。

    吴师麟说了一个折中的办法,引得众人赞许。

    既然如此,就按照吴都尉的办法,待济源县乡勇从城中过来,就通知他们,趁今天快点解决此事,明日我等就出发!张鼎严肃了起来。

    可这乡勇不堪大用,不如再练上两日?孙谋精于练兵,很清楚这群乡勇的本事。

    我刚才收到消息,建奴万余人已兵临卫辉府大门淇门镇。顺德广平彰德差不多已全境失守,不可再拖了。张鼎摇了摇头。

    既然如此,那得速速前去支援,尤其是卫辉府府治,其北有方山,南有小丹河值得一战,不然只能将战火烧到河内。王盼看着桌上简陋的地图指出卫辉府的重点。

    张鼎沉默片刻转头看向陈觅:周围援军都走到哪了?

    陈觅思索片刻回道:报将军,河南节度使梁启隆发来书信称河南地主武装刘洪起召集土寨反抗大顺,已经先后击败大顺军河南守将陈德刘成等人,夺取豫东各地。并倒向南边前明余孽,故而河南全境根本无兵可援。

    泽州,潞安,平阳也都都一样未派人前来,他们声称没接到朝廷命令,还得防备北直隶的大敌,脱不开身。

    这下就遭了,大伙准备准备,若无人前来,我等是扛不住的,不如直接转进,离开这是非地。张鼎倒是没什么情绪,他早就谋划好了,来到河内只是借大顺这颗大树发展一下,他虽对建奴无比厌恶,可以他区区万人也做不了什么,还不如逃到安全的地方养精蓄锐,这才有一丝机会。

    额,倒不是没人来帮,怀庆总兵董学礼与副将陈德先此前去河南支援时带走了怀庆府主力共五千多人,如今听闻卫辉有失,是第一个响应咱蓝田营的。陈觅拿出怀中的一个小本本看了看说道。

    董学礼来还不如不来!张鼎抹了抹脸,他此前听柳锦城说过董学礼这个人乃是前明降将,他本来是驻守怀庆府的大将,可被调往河南平叛,这才便宜了张鼎入主河内。

    董学礼兵败河南之后,见朝廷给他安排了一个上司便非常不满,遂留在荥阳一带拉起了壮丁。

    如今他有着一万多兵,觉得可以与张鼎抗衡,这才响应而来。

    除此之外,倒是还有朝邑伯刘汝魁,果毅将军牛万才,威武将军王进才等左营留在河南的四万多余部众都在朝卫辉靠近,他们本来是去支援河北的,后来就待在封丘那一带,如今建奴进犯,朝邑伯也有集合周围重兵共击之的想法,所以我们书信刚送过去,他就应了下来,朝卫辉开拔。陈觅将刚得来的消息说出,气的张鼎一口气没上来。

    我说你能不能一次把话说完。张鼎喝了口水,大呼庆幸,自己这边一万多人,董学礼一万多人,刘汝魁四万多人,加起来将近八万军队,不惧怕来犯一万之敌。况且刘汝魁外号皂莺,很早就参加了起义,是一员老将,其经验丰富,值得信任。

    如此,我等明日速速前往卫辉与朝邑伯集合,此人颇为忠义,万不可恶了他。

    张鼎大手一挥定下达了军令,此战关系到生死存亡,他必须得用十二分力,所以蓝田营中除去后营抽出一千人驻守河内之外,其余兵马尽皆赶向卫辉。

    先生,河内就交予你了,我不在的期间还请您多多担待!

    诸将商讨细节之际,柳锦城处理完府衙的事也刚刚赶了过来,张鼎将刚才的事都告知于他。

    定邦,你放心吧,都交给我了,你也要注意,虽有勇力却不可持勇而行。

    柳锦城拍了拍张鼎的肩膀嘱咐他万不可涉险。

    先生,你留在河内还有一件事要做,那便是打通牛金星这层关系,我们现在有钱,多多贿赂他,请他将我蓝田营调离怀庆府。现在还只是小打小闹,今后建奴大军袭来,我等无一丝胜算。

    郑重其事的张鼎将柳锦城拉到一边小声说道,他早就想好了后路,赶在建奴大军袭来之前从朝廷得到调令,便可从容而走,也不用担心被人使绊子,因为朝廷最大的绊子就是牛金星。

    你说的不错,我虽与宋,顾二人熟识,却不得不承认,只有牛金星能在陛下那里说上话。

    柳锦城此话算是默认了张鼎的要求,毕竟他平日里虽以诸葛武侯为榜样洁身自好,但此事关乎蓝田营安危,他只能亲自做自己最讨厌的事。

    定邦,你明日就要出发,还是先回去与李家姐妹道道别,她们两个刚才还去府衙给你送饭,对你关心至极,你可不要辜负了她们。

    柳锦城正事说完,捋了捋胡须,将张鼎推向门外,并与账内诸将挤眉弄眼,善意的大笑了起来。

    张鼎走出大帐听着后面欢喜的声音,禁不住也笑了起来:多大的人了,还搞这一套。

    但仔细一想,她也觉得师父说的有道理,李南乔李南戈两姐妹对他的照顾心意他也是看在眼里,甜在心里。

    于是张鼎翻身上马赶回了家。

    他一进房门就看到了两道倩影正候在院中。

    诶,官人!果如先生所言,你今日定会回来!李南戈蹦蹦跳跳到了张鼎身边将他往进搀扶。

    李南乔也微笑着站了起来,迎候张鼎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