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1．
赵鸾和如雨回府，看见后院的人忙忙碌碌的，各处都在摆东西，擦灰，院子里的花花草草也都很鲜亮，看样子的下人们都分配好了事由，在各尽其职了。
如雨净了手和面，换了居家的衣裳，桃仁奉上了今日的茶点，杏仁你去休息吧，跟着我也累了。
我还得把公主和夫人的赏赐都归入库，和桂枝姐姐对清楚了，才行。
好了，又不是没明天了，你今天好好休息，还有林嬷嬷也是。今天起那么早，去休息吧。
桂枝过来，杏仁姐姐，我今日可忙的很，现在也没工夫入库呢。你快去歇歇。说着便把杏仁往外推。
我看出了桂枝的意思，她是有话同我说，桃仁，你去把柯秦叫来，我有事情问他。
小姐，不对少夫人。桂枝一时改不了口，赶紧纠正自己。今日，建业侯夫人，粤国公都送了贺礼过来。
他们不是昨天应该送了结婚贺礼吗？
那是给赵府的，今天这个是给少爷少夫人单独的。
有什么特别的吗？
就是一些珠宝和小玉器瓷器之类的。
那你要我支开她们做什么？
我今日去了内院请安会，正院那边的人，在请安的时候，和夫人闹腾呢。
闹什么？谁啊？
刘娘子，那个于嬷嬷是她屋里的人，被擢拔来外院，昨日好像说是去给她当差了，所以没来。今日和夫人哭了一鼻子，说没脸见人了，等等。
夫人怎么说？
夫人没什么表示，就说她不清楚事情，要问问再说。就过去了。
桂枝，你要每日去请安吗？
是，每日一早都要去内院，在夫人的正房有个议事厅，府里的管事嬷嬷，掌事丫鬟都在那里等着，小姐，和小少爷，还有姬妾们去请过安，如果没事了，夫人就来我们这边听各房的管事嬷嬷回禀差事的进度，然后，需要讨示下的就讨一下。今日，那个刘娘子就是众人还没开始回禀事情，就哭天抹泪的跟夫人告状了。
只有夫人去了议事厅？赵鹂没去？
是，主子就夫人一位，然后，内院的赵忠良，还有他媳妇赵李氏也在，正院的莫陈氏，刘娘子，郑德家的，还有好多各个房里的掌事嬷嬷和丫鬟。我们外院，今日就我去了，本来林嬷嬷也要去，不过，她今日跟着小姐回门。
那刘娘子怎么说的？
就是哭哭啼啼的说，她房里的人，去了外院，被少夫人连见都没见过，就打发出来了，于嬷嬷伤心得要抹脖子呢。反正说了好多浑话。
那莫陈氏什么反应？就任由她哭哭啼啼的说？
夫人开始就是听着，后来，皱起了眉头，莫陈氏倒是拉着刘娘子了。然后说，少夫人可能不懂府里的规矩，下人有时候有事，主子宽厚也就过去了。还举例，今日乔王氏也没来请早安，是因为她临时要去西市拿一匹赶着岁敬的料子。
你觉得她这是含沙射影针对我？
是，我看见夫人脸色就沉了下来，然后，就没说话，让刘娘子等着她问一下再说。之后，就继续早会，各人都禀报各房的事情和差事落实，然后就结束了。
嗯，夫人没留下你问话？
没，我们外院也没啥差事，我只是听了一下，然后介绍了自己，让大家认识。再有就是赵忠良介绍了内院的账房，说是少夫人要的东西，从公账出的就去账房领，少夫人自己要的，就给账房交现银，不能赊账。
你昨日的药材付账了吗？
今日已经去交了，我们内院的各房从吉祥号的药铺拿药，是按最高八折的优惠，也会挑最优的货品。每一笔都要在账房画押，才能平账。
对了，你明天午后，告诉桃仁杏仁，一起同赵天，赵宁，赵宇，到我房里来。我有事情同你们说。
那章刚，还有丹朱丹青她们要不要来？
不用，是讨论一下少爷的产业事情，他们不懂。
少爷的产业？桂枝一脸好奇，少爷把自己私产给小姐处置吗？
他昨天都交给我了，我还没腾出功夫去理，今晚看看吧。对了，你去把我桌上那个雁鱼灯给少爷送去，摆在他的书房里吧。
桂枝笑了，少爷真聪明，这种水磨工夫都丢给少奶奶，他倒是清闲了。都不知道他零用钱，有没有咱们的雁鱼灯贵。
不许那么说。我既然嫁给他了，就是一家。他肯把他全部家当都交给我打理，也是信任我们。多少本来就无所谓。你倒是提醒我，他也不能太寒酸，你说零花钱，给他多少合适？
少爷以后当差是翰林院的修撰，一个月的俸禄也就是八十两银子，现在这几个月连个俸禄都没有，衣食住行都是府里的公账，要什么，说一句就拿了，月底在家中账上结，一个月能花什么钱。我看不如给少爷一笔银子做备用金，他快花完了，再给他。也不用多，几百两就好了。
如雨笑了，我是做了什么孽啊，我挺大方的啊，怎么调教的丫鬟一个比一个抠门。好了，几百两银子，太少了。你拿五千两给少爷，就说是他的零用钱，用完再从账上支取就好了。对了，你让他画押啊，拿了咱们的钱，还是要画押的。
桂枝开始还没啥反应，听到要画押，笑出了声，小姐，我们一定是你亲自调教的丫鬟，这个你赖不掉。
柯秦看见桂枝走了，才进来了。少夫人，可是有什么事情要我办？
你觉得我们外院需要一队亲兵吗？
柯秦看着如雨，愣住了，少夫人，你说什么亲兵？
我是说，你觉得赵府这个外院安全吗？我们需要一队亲兵保护吗？
这个。柯秦皱起眉头思考着，就目前来说，赵府外院根本就没有护院，自然谈不上有什么保护。不过，赵府在城东的繁华地带，京都一向治安良好，连毛贼都不多，一般大户人家也不过几个家丁。至于亲兵侍卫，主要是主人出门需要，离开京都，稍微出城，便有不安全的地方，有侍卫自然是好的。不过，京都这边想要自己家有亲兵，很难招募，都是要去军中找人，而且，兵部练兵都是在郊外的兵营，很难找人。之前小公爷想要人，都是从南粤调来的队长，兵丁也不容易招募。好歹托人，才弄了几个亲兵，也不过百十号人。少夫人若想要，一队亲兵，最少十六到二十人，才能轮值得过来。也才可以保护主人车马安全。当然，少夫人要是向小公爷讨，他定然会给你的。
有人送了我一队亲兵侍卫，都是在兵部的营里训练好的，我若是要了，你可愿意做这个亲兵队长？帮我好好的训练出一支好的侍卫队？
柯秦的眼睛亮了，他到了赵府，被安排在中院做小厮，赵天知道他的本事，所以，没给他安排任何日常的差事，只是让他随时等着少夫人安排。虽然，桃仁也在外院，不时还有可口的点心和饭菜慰劳他，但是，不过，两日就把他憋坏了。若是真的，柯秦定当努力。
如雨用手托着腮帮子，沉思了一会儿，你下去吧。
如雨趴在桌子上，发呆，心里盘算着，赵府正院显然是个毒瘤，自己也不可能一次把他们肃清，只需要稍加惩治，让那些人知道，不要想着打她的主意。但是，那个刘娘子说出，主人宽厚之类的歪理，是很容易引起同情，特别是那个于嬷嬷，要是寻死觅活的，一定会鸡飞狗跳。
她唤来了潘凤鸣，让她看着那个于嬷嬷，尤其莫怀石和刘娘子可能会有什么诡计之类的。毕竟刘娘子不过是个女人，最多是要个面子，但是，吉祥号的莫怀石主要是把持着工程和军需的生意，这种人的心机和狠毒都是不可小觑的。
如雨又让桃仁去请林嬷嬷，虽然，她今日也去了公主府，但是，她见多识广，也许可以给自己一点意见。
林嬷嬷，你说，我该怎么做？如雨请林嬷嬷同她一起坐在书房后的卧室里，此处最为隐秘，没有闲杂人等。
林嬷嬷想了想，我觉得那些正院的娘子，不过是想在县主刚来，不熟悉情况下，故意给县主难堪，县主最简单的法子就是，摆出县主的架势不理她们。把问题交给夫人，她定然知道怎么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但是，这样县主就输了。还会落得个，不通情理，摆架子的口舌。内宅其实是最不讲理的地方，不是有道理就可以的，而且，还要关注各种八婆们的口口相传的八卦。风言风语是对女人的最大伤害。县主之前在家是小姐，仆役之间，妻妾之间，各房之间的争端，对小姐是影响不大的，因为小姐始终会嫁人。而县主成婚以后，婆媳，妯娌，妻妾，姑嫂，还有赵家正院那些掌柜夫人们的关系就变得复杂。
那我应该怎么做？
赵府关系错综，即便我们外院这些仆役，也是各自有旧主的，但是大户人家，仆役之间的调配，自然不会来了新主人，全部还新的仆役，自然都有老人。县主昨日介意的是，仆役不听调遣，而她们歪曲为，县主不给刘娘子面子，就是正院的人，联合起来，从一个仆役的旧主开始，给县主下套。县主若不计较，她们就是往外院安插了钉子，若计较，则是县主不够宽厚，里外不是人。
这不就是耍浑吗？
不错，那个刘娘子就是在耍浑，而且，她挑头就是非常合适，她的当家的，是吉祥号工程军需的掌柜的，在吉祥号极其重要，若处置她，便是不给莫掌柜的面子。而刘娘子又是出名的浑人，你看她膀大腰圆的，一哭二闹三上吊，都有可能。
如雨想了想，她浑，我应该害怕吗？天真无邪的小可爱县主怕怕了。你们这种商贾之家，如此不讲理，反正我谁都得罪不起，要不大家都标明一下旧主，我供着你们做菩萨可好？
林嬷嬷愣住了，稍微一想，不禁笑了，县主这样也是好法子，完全依赖夫人就好，不过，着刘娘子闹腾，八成她当家的，还有莫大总管也是掺和的，最好让少爷出面去和老爷求情。
嗯，我想想如何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