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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时意望着沈东,半天也没有说话。因为不知道说什么。

    当初闹的那么难看,现在一句别计较,让孟秋回来吧,怎么的,就算是认错了?低头了?

    高时意的沉默让沈东越发的慌张,心里发毛,“娘,我跟孟秋说好了,以后,一定不再跟你顶嘴了,好好孝顺你。”

    听完这句高时意不由得嗤笑一声。

    好听话谁不会说?当她三岁娃在这哄她呢?

    沈东尴尬的垂下头,唉了一声,坐到了旁边,沉默片刻,说:“娘,我现在才知道了,沈家村才是我的家,只有在自己家,才不被人瞧不起。”

    听着这话的意思,果然是在孟秋娘家没少受白眼呀。

    什么都是要比较的,在她这里,他百般的不满意,总觉得娘对他不好。可是到了媳妇儿家,受尽欺侮,他才知道还是自己的娘好。

    “我知道我上次的事做的差劲,我真的是猪油蒙了心,胳膊肘往外拐,糊涂的很。娘,孟秋她也知道错了,你把休书收回去吧,让她继续在咱家过。”

    沈东上次做的事情,好比是一个叛徒,一个卖家贼,能是三言两语就能原谅的?

    当初走的时候不是很硬气吗?认个错都认的不耐烦的样子。很多人都有一个毛病,就是欺软怕硬,门里横,在别人面前就怂的要死,被欺负了也不敢怼。

    孟家两兄弟在这里栽了那么大一个跟头,沈东去了他们家,能有好果子吃?

    高时意想着仔细观察沈东,还真的挺可怜的,面容憔悴,精神萎靡,在孟家没少干活吧,肯定当牛使唤。

    “大东,我问你,如果让你跟孟秋和离,你愿意吗?”

    高时意这开口第一句话,就真真扎人心。

    沈东在惊怔之后,满脸的哀伤,随后眼中迅速蒙上泪光,他又垂下头,哽咽道:“娘一定要赶她走吗?”

    高时意道:“如果一定要呢。”

    “娘……孟秋要是真被咱家给休了,她会很惨。你不知道她兄长和嫂嫂是怎么对她的,当个扫把星一样,每天冷嘲热讽,指桑骂槐,孟秋也是敢怒不敢言,她娘家早就不是她的避风港了。”

    “她现在知道她在我这里受到多好的待遇了吗?怎么,就算是这样,她也不肯亲自过来认错,还让你来传话?架子摆的跟以前一样嘛。”

    沈东一听小激动了,“娘,她是不敢来呀。娘你同意了?”

    高时意连忙摇头,“并没有。你知道娘这个人,我会容忍别人一些小错,一次次的给对方机会,直到忍无可忍,我便会割以永治,从心里面抹去,不会轻易回首。”

    “娘……你真的就这么绝情吗?”

    “不是我绝情,是你们根本就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也没有拿出诚意,我不想等你们回来后,继续糊涂帐。”

    “不会的,娘,孟秋说了,她以后再也不说你偏心,再也不跟老二他们争什么了,娘你给我们的已经很多了,是我们贪心不足。”

    就这句话,听着还像个人样儿。但就是不知道有几分真心。

    高时意久违的笑了笑,“漂亮话我也会说,可能不能说服我,就不一定。”

    沈东眼珠一转,“要不,我明天带孟秋回来,让她好好跟你认个错?”

    “大东,你先回去吧,这件事,不是娘要怎么做,而是要看你们怎么做。”这样说的够明显了吧。

    什么都没做就想要个结果?要个保证?你倒是怕吃亏。

    沈东愣愣的表情也不知道是不是有听懂,高时意懒得再解释,就摆了摆手,“你走吧,娘要歇着。”

    沈东眨了下眼睛,立即露出欢喜的笑容。娘能自称“娘”,这不是代表还认他这个儿子吗?

    于是屁颠屁颠的起身作了揖,就出去了。

    高时意缓了口气,眉头并没有展开。

    不要以为沈东现在低三下四的来说了一些很诚心的话,就是她赢了,并不是,还没有。

    就孟秋这个态度,她是绝不会原谅他们的。

    都闹到这份上了,如果不狠狠给他们一个教训,难以成材。

    ……

    随着天越来越冷,高时意也着了急,她们三个娘子军,现在在家干闲着不挣钱,着急呀。

    西儿倒是沉稳了,经常在屋子里做手工制作的手饰,现在做的熟了,还会自创款式,确实有天赋。还扬言将来要开首饰铺,售卖自己的首饰。

    高时意连名字都帮她起好了,叫:自然轩。

    但是姑娘家在这个社会,当个小商小贩的并不好,所谓腹有诗书气自华,她还是要想办法让她念书习艺。

    还有阿宁,这么勤劳,如果在京城能谋个差事,挣点钱,不但生活过的好,肯定也会变得自信了。

    那她呢,自然是很想趁着田里轻松,赶紧去京城谋生路啊。

    把小北伺候好好的送回了书院,三人就收拾行李,准备去京城了。

    但是家里的鸡怎么办?

    高时意去找了阿柑。

    “阿柑,你常去城里卖羊,可知道哪有收鸡的?”

    不是她想卖鸡,她也不舍得,都是她精心养大的,因为鸡舍的条件好,到现在还下着蛋,卖了很可惜,又可怜。

    但真的很耽误她做决策。

    “高婶,这些鸡都是刚买来半年的,就别卖掉吧,来年还能下很多鸡蛋。”阿柑说了这些,又想了想,试探着宴请,“高婶,要不,我来喂吧。”

    高时意一听真的是正中她下怀,立即道:“那也好。阿柑,因为我们不知道要去多久,所以我想,要不这样,这个鸡舍当我租给你,你按一月一两银子给我,其余的是你自己的。”

    不能老是让阿柑义务帮她打理家里的事务,这样算的清楚对大家都好。

    却阿柑连连摇头,“不不不,高婶,是你家的鸡,鸡蛋我会卖掉,钱我会给你的。”

    “阿柑,我知道你感恩我之前帮了你和妹妹,但你真的不用无止境的给我干活。如果你再这样,以后我便不找你帮忙了。”

    阿柑认真的望着她,随后点了下头,“高婶,那真的谢谢你了。”

    他家里的羊是爷奶的,他虽然能靠着售卖时打价格差来赚一点钱,但真的很少。可鸡舍这是他自己的了,他自然乐意。

    看着阿柑欣喜的眼神,高时意很欣慰,她其实也有栽培阿柑的意思,这孩子,若有贵人相助,将来肯定不简单。

    安排妥当后,次日,三个女人便各拿各的行礼,坐上被铺垫的满满当当的马车,出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