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卿停下脚步,看着裴子墨离开,轻轻叹了一口气。
之后的一段时间,大家也都是各忙各的。
凌珞也很少出现,即便偶尔出来,但是只要看到裴子墨的身影,就会立刻转身离开。
倒是鬼卿除了每日修炼看书之外,又多了一点事情,就是陪着凌珞喝酒。
地窖里是有酒的,不过存放时间比较久,酒香太过浓郁,寒羽喝点就容易醉,于是他和紫翅天鹏摘了不少果子回来,裴子墨就帮他们酿成了果酒。
一开始果酒只有寒羽和楚星玄喝,不过后来鬼卿和凌珞也喝了不少。
裴子墨每天忙着自己的事,也没怎么关心其他人在做什么。
天气好的时候在楚江颠上到处走走,但是这里的天气也有些奇怪,很多天不下雨,一旦下雨,就会连着下很多天。
赶上了雨天,裴子墨也就懒得出门。
前几天寒羽从一个房间里发现了一个小瓷碗,小瓷碗里有一条活着的虫子,他就给她拿了过来,之前她也没时间看,这会没事,就把瓷碗拿了出来,坐在桌边认真地观察着小瓷碗里的虫子。
正看着,身后却突然传来轻咳的声音。
她转头看了一眼,见凌珞站在门口,便收回了目光,继续看着缓慢移动的虫子,没有说话。
凌珞站了会,才走进来,在周围晃悠了几步,往桌子旁边凑了一下,看了看小瓷碗,在帮楚星玄研究蛊虫?
裴子墨抬眼看他,你有事?
凌珞又轻咳了一声,没什么事,你忙的话就先忙着。
裴子墨垂下眼,继续看虫子。
凌珞又站了半响,才道,楚星玄从哪抓的虫子?
裴子墨干脆把小瓷碗往他的面前推了推,不然你凑近点看?
凌珞闻言倒是顺势坐了下来,拿着小瓷碗看了半响,这虫子哪来的?
你没见过么?裴子墨开口问道。
看着眼熟。凌珞皱了下眉头,这虫子身上的气息有点奇怪地府的?
冥蛉。裴子墨回道。
地府的虫子怎么会在这里?凌珞挑了挑眉,楚星玄哪来的?
他从哪能弄到地府的虫子?从这边翻出来的,不知道是谁从地府带出来的,这么多年,呆在这小瓷碗里,倒是也没有死。裴子墨说着给小瓷碗盖上盖子,挪到了一边,看向凌珞,有什么话就说吧,别在这没话找话。
凌珞的脸色微微有些尴尬,半响才道,没什么,就是过来看看。
鬼卿跟你说什么了?裴子墨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一边喝一边问。
凌珞见她也没有给自己倒茶的打算,便自己动手倒了茶,没说什么,闲聊。
你要是没什么事,就回去歇着吧,我还有事。裴子墨下了逐客令。
凌珞捏着手里的茶杯,又纠结了半天,垂眼看着茶杯里的茶水,过了好一会才开口,不然你给我讲讲吧,讲讲那些我不知道的事情。
裴子墨看着他,轻笑了一声,转头看着窗外的雨,我讲的,你就相信了?她说着站起来,走到窗边,伸手出去,雨水落在她的手心上,这雨下了好多天了,还挺奇怪的,好像只有楚江颠在下雨,我前两天出去,看到悬崖外面,是没有下雨的。
凌珞转头看她,轻轻皱了下眉,正想着该说点什么的时候,裴子墨又转过身靠在窗棂上。
反正下着雨,也不能出去,不然你带我去地府,我带你去看我的三生石吧。裴子墨继续道。
凌珞怔了一下,又隔了会才说,我想听你讲。
裴子墨笑了笑,你就不怕我骗你?
就当是故事听,你想骗我就骗我。凌珞说着喝了一口杯里的茶,再说,地府还挺危险的,我暂时也不想去。
裴子墨垂下眼,看着地面,并没有开口说话。
凌珞也没有催促,就这么静静地等着。
屋子里除了雨声,便再也没其他的声音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裴子墨才走到软塌上,斜斜地靠在榻上,朝窗外看去,也没有看着雨,像是看着很远很远的地方,随后才慢慢地开了口。
我出生在遁世岛,那里看上去和外界任何一处城池也没什么太大的区别,等级森严,以岛主为首,其下是十个长老。因为最开始,大家到遁世岛的时候,就是各自带着家人和门徒,所以都有各自的势力。此后各族之间通婚,各族之间的关系也有亲疏远近。
除此之外,遁世岛也还有些普通人,都是他们从各地抓来的,但是他们不会允许族人跟普通人通婚,普通人在遁世岛也是不允许修习术法的,只能靠种地做工为生。
我出生在那里,自然就认为那里的一切都是正常的,我是岛主的长女,从小修习术法,从懂事开始,我就知道,我会是下一任岛主,所以生活过得肆意张扬,也没人敢忤逆我。
我觉得我应该还算是和善,不过可能在我那些弟弟妹妹的眼里,并不是如此。我要有长姐和继任岛主的威严,那就绝不可能每天跟他们一起打打闹闹,时间久了,就难免有些隔阂。
小的时候,其实我也贪玩,我也想和其他的孩子们一起玩,可是我不能。逐渐的,其他人都在一起玩,只剩下我自己,我只能拼命的修习术法。
但也难免羡慕,我就是那个时候认识凌锦夜的。
他是六长老的小儿子,从小被溺爱,家族里的事情都有兄长姐姐处理,他生下来好像就是为了玩。
我每天都在后山修习,那里不会有人去,确切的说,是所有人都知道我在那修习,会有长老不时去抽查,所以根本没人会跑到那里去。
他就总是偷偷跑去找我,有时候会带点他家里做的小吃,有时候会带些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儿。我家对我要求严格,什么东西都不允许多吃,所有的喜好都不准表露出来,所以我一开始挺讨厌他的,我觉得他就是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每天除了吃就是玩。
可是他就像是狗皮膏药一样,有时候被我打哭被我骂走,第二天还是会若无其事的来找我。不过他也不敢多呆,不敢碰上那些长老。
那么多年,也就只有一次,被他爹撞见了,那一次他被结结实实地打了一顿,关了一个月的禁闭,等再来找我的时候,还瘸着一条腿。
裴子墨说着笑了笑,他从一开始,就很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