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旗第九十一章如何才能解决
郭赦之手下一停,抬头问道:“打仗?小郎,打什么仗?”猛然想起了适才姓李的那人说的打南成此事,说道,“小郎,你说的是打南成?”
“不只打南成,还有费县。郭大兄,我想我是猜到董宪为何急於把咱吞并到他部下的缘由了。”
郭赦之说道:“小郎,你的意思是说董宪召咱们到他的帐下的目的,就是为了让咱们帮他打仗,打南成、打费县?”
“不能说这是全部的原因,但必是主要的原因,……并且,郭大兄,我估摸着,这南成、费县肯定会很不好打,将会是两场硬仗。”
郭赦之不明白曹幹此话从何而出,说道:“小郎,刚听姓李的说,建阳县尉对他们十分畏惧,建阳是这样,南成、费县应该也差不多吧?小郎为何说打南成、打费县会是硬仗?”
曹幹说道:“建阳县尉对董宪所部畏之如虎,此事当是不假,但南成与费县的情况与建阳应该是不相同的。”
郭赦之问道:“小郎,哪里不同了?”
曹幹说道:“方才李大兄说到他们将来与樊崇所部合兵之后,将能席卷徐州之时,他是相当憧憬和激动的,他只不过是力子都帐下的一个寻常兵卒,对与樊崇联兵这件事情就如此期待,那么力子都、董宪对此事的期待程度自就不言而喻,可是郭大兄,力子都转战到建阳、阴平诸县至今,已经有很长时间了,却为何迟迟未有北上,攻下南成、费县,与樊崇所部合兵?”
郭赦之若有所悟,说道:“小郎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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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幹摸着颔下短髭,确凿地说道:“我敢断定,这南成与费县定然是两个硬骨头,十分难打,所以才会拖到今日,力子都尚未把南成与费县攻克。”
“那按小郎这么说,董宪要是真的让咱们去打南成、费县的话,咱们岂不会是?”
曹幹说道:“咱们势必会损失不小。”
郭赦之呆呆地站了会儿,举起手来,想把拿着的酒杯摔下,可将摔下之际,又怕声响太大,惊动了外头的人,最终还是没有摔掉,他把酒杯扔到了席上,怒道:“在董三老帐下时,咱们受委屈,现下高从事他们还没到东海,咱们就已又受委屈!小郎,咱们吃亏就吃亏在人少!”
“吃亏在人太少?”
郭赦之涨红了脸皮,怒气冲冲的,尽力压低声音,地说道:“小郎,咱要是能像董三老那样,手底下有两三千人,又或者能像力子都那样,手下有万余之众?还会受这份委屈!”
曹幹缓缓地摇了摇头,说道:“郭大兄,你这话说的对,也不对。”
“小郎,哪里不对了?咱要是能有这么些人,几千、上万的人马,不但不会再受这些委屈,而且天下之大,兖州也好、徐州也罢,哪里咱们去不得!”
曹幹说道:“郭大兄,我其实也早就想和你聊聊这事儿,只是一直不得机会。既然咱俩今天晚上把话说到这儿了,咱俩就来好好聊聊吧。”朝郭赦之招了招手,说道,“大兄,你先别收拾了,来、来,你坐下来。”
郭赦之到曹幹旁边的席上坐下,问道:“小郎,要聊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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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幹说道:“郭大兄,你说咱们人马少,所以才会受委屈,如果咱们人多势众,则就不会受委屈,且到哪里都能横行,此话是不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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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小郎为何说我这话又不对?”
曹幹说道:“郭大兄,我说你这话也不对,是因为我以为,人多势众,这实际上只是一个表象,只是一个结果。”
郭赦之如坠云雾中,完全不明白曹幹此话的意思,他愕然地瞪大了眼,说道:“小郎,你在说啥?啥是表象,啥叫结果?”
“郭大兄,我且问你,人多势众,说来容易,可是要怎么做,才能人多势众?”
郭赦之问道:“怎么做,才能人多势众?”
“对,怎么做,才能人多势众?”
郭赦之记起了听闻到的在打田交五堡前,高长说过的那一番话,便拿来回答曹幹,说道:“有钱、有粮、有名,就能招兵买马,就能人多势众!”
曹幹摸着短髭,笑了笑,说道:“郭大兄,这是高从事的话。此话不为错,然亦不算对。”
“咋又是不错不对?小郎,那你说,怎么做,才能人多势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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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从放下了往河北去投刘秀的这个念头以后,曹幹这一段时间,一直在思索两个问题。
一个是军事方面的问题。
军事方面的问题,首先是操练这块儿。
目前,在操练这块儿上,出於在部中地位的原因,曹幹能掌控的仍尚只有本伙人,田武他们那几伙人虽然自己时或也有操练,但一则,各自操练显是不如一起操练更能增加战斗时的默契和配合,二者,田武他们的操练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想操练了就操练两下子,不想参加操练的亦无强制,他因是就在考虑,如何做,才能让田武等愿意把他们的操练和本伙的操练组织到一起,——换言之,也就是,如何做,才能使他们整部人的操练规范化、日常化起来。
此外,军事方面还有严明部队的军纪、凝聚部队的向心力等几块儿,他也有在考虑。
另一个,便是怎么做,才能“人多势众”这方面的问题。
尤其是在被迫拥了刘昱为主后,曹幹在“怎么做才能人多势众”这个问题上,更是加紧了思考的力度。结合他此前对董次仲这部义军在政治上之缺陷的判断,他现在已经有了一个大概的思路,但因为一直以来,都是他自己在琢磨,没人商量,故此,他的思绪还有些混乱。
他当下想借着郭赦之把话题说到此处,与郭赦之就此聊聊,也正是想借此机会,把自己的思路顺一顺、捋一捋,因也就毫不隐瞒,便把自己的想法向郭赦之道出。
他说道:“郭大兄,我觉得有钱、有粮、有名这几条,和郭大兄你适才说的要想不被欺负,就得人多势众一样,也只是表象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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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赦之说道:“表象而已?”
“要想达到‘人多势众’,郭大兄,我认为最根本的是在於两条。”
郭赦之问道:“小郎,是哪两条?”
曹幹竖起一根手指,说道:“第一条是,得先搞清楚谁是咱们可以招揽的人,谁是咱们不能招揽的人,亦即得先搞清楚谁是咱们的朋友,谁不是咱们的朋友。”
“谁是咱们可以招揽的人?小郎,这还用考虑么?”
曹幹问道:“郭大兄以为,谁是咱们可以招揽的人?”
郭赦之说道:“当然是像咱们一样的人了。”
“像咱们一样的人?”
郭赦之说道:“比如咱们这次来东海路上碰到的那几股流民,这些就是咱们可以招揽的人啊!只恨咱们手上没有余粮,那时没法把他们招揽到咱们部中来,便宜了刘从事、陈直!”
曹幹颔首说道:“郭大兄,你这话说的对。我也认为像咱们一样的人,是咱们可以招揽的对象,但是郭大兄,我想问你,你觉得苏建、陈直与咱们一样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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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绍之大摇其头,说道:“苏先生以前是县吏,陈直家是咱县的强豪,咋能会跟咱一样!”
“的确不一样。但是郭大兄,我再问你,你觉得陈直、苏建对咱们来说有没有可用之处?”
郭赦之问道:“可用之处?”
“若是咱们部中有一个陈直,有一个苏建,郭大兄你觉得对咱们会不会有所帮助?”
郭赦之说道:“那当然是会很有帮助的了!苏先生识字,陈直会操练,这都是咱不会的!”
“则若此,将来如果有类如苏建、类如陈直的人来投奔咱,咱要不要?”
郭赦之狐疑说道:“他们这样的人会来投奔咱?”
“苏建不就投奔咱了么?”
郭赦之想了想,说道:“那要是真有他们这样的人来投奔咱,肯定得要了!”
曹幹说道:“可是郭大兄,趁着咱们高从事伤重昏迷,陈直、刘昱和刘小虎他们强逼咱们拥刘昱为主这件事,你也是知道的,那么若有他们这样的人来投奔,而咱们把之留下后,则会不会出现这种可能,——在将来的某个时候,他们也像陈直、刘昱,反而不利於咱?”
“……这,小郎,有这种可能。”
郭赦之不知道什么叫“阶级”,但处在某个阶级中的人,却通常会有“朴素的阶级本能”,这种阶级的本能表现出来,即是对其他阶级的人,会存在不信任之感。
拿郭赦之来说,便是对於陈直、刘昱这样的豪强,他在敬畏的同时,不会无条件的相信他们。反过来,拿陈直、刘昱来说,他们也不可能会把郭赦之、曹幹这类“贱民”,看作是自己人。
曹幹说道:“郭大兄,那像陈直、苏建这类的人,将来若来投奔,咱们究竟是该要还是不要?”
“小郎,你把我绕糊涂了。你说,咱们是该要还是不要?”
曹幹说道:“这就要实事求是的具体情况,具体分析了。”
“实事求是?”
曹幹笑道:“郭大兄,所以说到底该招揽什么样的人,并非是简单的一句话,像咱们一样的人就可以了。你所说的招揽像咱们一样的人,此话从本质上来说是没有错的,但像苏建、陈直这样可能会对咱们有帮助的人,咱们也应当加以分辨,然后再决定是否招用。”
郭赦之费劲的想了会儿,说道:“小郎,你说的对,是该这么做。”
“确定下来谁是咱们应该招揽的人,这是第一条。”曹幹说着,又竖起了一根手指,说道,“这第二条,就是该用什么样的办法,来招揽咱们想要招揽到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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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赦之说道:“办法不就是用钱、用粮么?那些流民,陈直不就是这样招揽到的么?”
“用钱、用粮,自是可以招揽到流民,但是郭大兄,钱、粮总会有用尽的时候,郝大兄、李大兄方才的话你是听到了的,董宪部中现就缺粮,那么当钱用尽、粮用尽之时,这些因钱、因粮而致的人,他还会跟着咱们么?”
郭赦之说道:“这……,不好说。”
“郭大兄,我听苏先生说过一句话,‘因利而聚,利尽人散’,所以,我认为招揽部曲,不能够只靠钱、粮!”
郭赦之问道:“还得靠什么?……是了,小郎,得靠义!”
“凭义气也还不够。”
郭赦之抓耳挠腮,问道:“小郎,那到底还得该靠什么?”
曹幹看着郭赦之,一字一句地说道:“最可靠的办法,是靠其想要的!”
郭赦之喃喃说道:“靠其想要的?”
曹幹说道:“郭大兄,我来问你,你是为啥入伙起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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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日子过不下去了啊,不起事就要饿死了!”
曹幹说道:“那你入了伙、起了事后,你最想得到的是什么?”
郭赦之不假思索,脱口而出,说道:“我最想要的?小郎,那自是有吃的、不受人欺负!”
“郭大兄,如果我许诺你,你跟着我起事后,我会给你田地,会让你不受人欺负,并且让你真切地感受到,我这话不是在骗你,则当咱们遇到暂时的困难之时,你还会弃我而去么?”
郭赦之挺直了身子,放在膝上的手不禁攥紧了拳头,慨然说道:“小郎,若真的能给我田地,能让我不受欺负,别说暂时的困难,再大的困难,我也会跟着小郎你干到底!”
曹幹说道:“郭大兄,比起只用钱、粮来招揽部曲,这个办法,是不是更为可靠?”
“是!小郎说的太对了!……可是?”
曹幹问道:“可是什么?”
郭赦之说道:“可是,用钱、粮招人的话,小郎,钱、粮是大家都能看到的,如陈直那样,看到钱、粮,人就能招到了,而如果用小郎的办法,——我肯定是相信小郎的,却那些与小郎素不相识的人,他们会肯因为小郎的这么一句许诺,就来投奔小郎么?他们若是不信小郎咋办?并且小郎咱又哪儿来的田地给他们?又咋才能让他们不受欺负?”
“郭大兄,你提出的这两个问题,我也正在想,如何才能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