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老太爷，您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我就是过去被人扇一巴掌，那我也得去不是。”方源笑了笑，然后目光看向李申乐和刘天意，又重新看向李老太爷道“但这次他们几个肯定要吃点苦头了，不然人这气消不了，您看你们能不能答应，能答应我帮忙，不能答应……我也不费这个劲了，反正也谈不成。”
在场的刘李两家人面面相觑，几个人家里的人肯定不愿意，李申乐的爹小声道“老四，你帮忙就帮忙，不管怎么样，先起说说，这说都没说，就让我们家申乐吃苦头，你是真心想帮忙，还是假想帮忙啊！”
方源冷笑一声，对李老太爷拱了拱手道“老太爷，你们李家要是这态度，那就当我什么都没说，我对不住您了。”
“给我闭嘴，自己儿子自己管不好，现在吃亏了还埋怨人帮忙的，你怎么有脸的？”李老太爷怒喝一声，缓了口气，又对方源道“小源，你去说吧！不管成不成，我们李家都谢你，这份情我们记着呢！”
“我们刘家也是，事已至此，我也觉得人家不可能吃了亏就算了，只要不拉他们几个打靶，我们刘家认了。”刘家老太爷也点了点头答应下来。
“成，那我去说一说。”方源扭头往黄旭华那边走。
黄旭华此时还躺在地上没起来呢，安保科的兄弟对他道“方哥过来了，你起来不？”
“我起来个屁，这事没完之前，我肯定不能爬起来。”黄旭华精的跟个猴一样，无师自通讹人的秘笈，那就是事情没个说法，绝对不动屁股。
“旭华，那边托我来当和事佬，你怎么想的，是想继续熬一下他们，还是拿点好处，把这事了了？”方源蹲在地上小声问道。
黄旭华挪了挪头，看向方源道“方哥，你说该怎么选，说实话……我也是第一次被人开瓢，没经验。”
方源笑了，叹了口气道“要我说，还是攥到手里的好处实惠，护矿队来了，就算把两家人都打一顿，你能得什么好处，脑门上的伤已经开了，总不能白开吧？”
黄旭华道“那不行，实惠归实惠，我还是那句话，开我瓢的那个孙子，必须进去蹲着，其他人也得给我拘一段时间。”
方源微微点头道“成，除了这些以外，其他的东西我就看着帮你要了，行吧？”
黄旭华惊讶道“这些他们能答应么？还能要其他好处？”
“你躺着吧！这件事情我帮你处理，不过你要是不满意，回头可不能找我二回。”方源笑道。
黄旭华立即道“方哥，你看你这话说的，我也不是那样的人啊！”
方源点了点头，扭头又走了回去，脸上带着一脸阴霾，走到刘李两家面前的时候，李老太爷忍不住问道“小源，他们怎么说啊！？”
方源叹了口气道“人家不乐意，那个黄旭华家里是有底子的，他家里人前些年在矿务局当大领导，现在虽然退了，可人脉还在，这个当孙子的被你们开了，矿务局绝对不会善罢甘休，我好时候歹说，他才算是点头答应，把这件事情低调处理，可是……！”
“你别可是了，他到底怎么说的啊？”魏国民着急了，心里隐隐觉得方源肯定不能让李申乐他们好受。
方源皱眉道“开人瓢的那个，人不肯放过，吃官司是肯定的了，我上矿务局送黄鳝的时候，听人说过，像这种情况可大可小，小的拘留几天就过去了，大的……关个十来年也不算长。”
李二嘎一听要关十来年，当时腿就软了，带着哭腔道“怎么可能关这么久，我们生产队平时也打架，上次我二叔把刘超他爹胳膊都打断了，也没关那么久啊！”
方源看向李二嘎道“你自己搞搞清楚，人家刘超家是看在大家一个生产队，没追究后续责任，你问一下，当时人家要是追究的话，你二叔得判多久？”
“刘超呢？刘超他爹，你们上次怎么说的？”有人立即问起了当事人。
刘超和他爹脸色有点不好看，李二嘎二叔上次打人，自家的脸丢的干干净净，这个时候居然还拿出来说事，这也太不是东西了。
“刘超他爹，你说说，上次人家官家怎么说的？”刘老太爷问道。
刘超此时站出来，代替他爹道“人家说了，那事我们要是追究，二嘎他二叔，少说十年。”
一听刘超这样说，在场的人全部都傻眼了，没想到一个普普通通的打人，居然能有这么狠。
方源其实纯粹是偷换概念了，刘超他爹是胳膊被打断了，而黄旭华……脑袋上破了一点皮，根本不是一个级别。
但其他人哪知道这么多，李老太爷抿了抿嘴，摇头道“不行，关十年肯定不行，二嘎现在都二十多了，再关十年出来，那什么都耽误了。”
方源想了下，小声道“李老太爷，我觉得这事无非是求财和消气，要不先凑点钱给人家，让人家看见两家的诚意，剩下的事情可能要好弄很多。”
这就好像鲁迅先生说的，拆房顶和开个窗户的道理一样，把事情先往严重了说，然后提出一个看起来微不足道的代价，那这个代价被采纳的可能性就很高了。
“那凑多少给人家？”李老太爷问道。
方源道“人家头被开瓢了，少说三个月上不了班，人工资一个月五十来块钱，要我看，凑一百五出来就行。”
刘李两家的人面面相觑，一百五，说是不多，一家凑两块钱就够了，可这年头两块钱可真不少，有人愿意，那有人就不愿意啊！
“倒是不多，一家凑两块钱就有了。”李二嘎他爹立即说道。
“这钱我不掏，我家哪有两块，两毛都摸不出来。”
“就是，我还等着年底发口粮，家里是一分钱都没有，要不这样，你去我家搬东西，搬完都卖了，能卖多少钱就算多少钱吧！”
“我们卖黄鳝挣的钱够，拿那个钱补偿吧！”李二嘎连忙说道。
方源眉头一挑，不冷不热的道“李老太爷，另外一件就是……人家为了黄鳝的事情来的，这件事情也还没完，我觉得现在把卖黄鳝的钱给人退了，免得回头人家再拿黄鳝说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