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利民见我不说话,就慢悠悠地抽了一口烟,不紧不慢地开口说:
“你不仅没帮我还上人情,还惹出不少麻烦。”
因为他说的是事实,所以我也没办法反驳什么。
但我也听懂了王利民的意思,他这是嫌弃我没帮他办事,还惹麻烦。
可他不能只因为这个问题,就抢我的身份啊!
我听见“麻烦”这两个字,心里就不舒服。
我不甘心地说:
“那麻烦也不是我有意去找的,它自己找上门来,我有什么办法?”
我说的是事实,王利民似乎也觉得我说的有道理。
他点了点头,若有所思地说:
“也是,那时候我要是不让你去求白猪皮,你也不会遇上丧喜宴这桩事。
可我要是不用白猪皮帮你做纸人替身,你家当铺里的邪神就会来我这儿找麻烦。”
王利民说到这里的时候,我猛然想起当初来纸扎铺时,脚踝上传来的疼痛。
之前当铺里的邪神附在我身上的时候,我的脚踝都会传来一阵疼痛。
自从那天我的脚踝在纸扎铺疼过一回后,就再也没疼过。
起初,我还以为是因为自己的身体有所好转,所以不会在疼。
但现在看来,是因为有了纸人替身,所以那尊邪神才没来找我。
虽然,邪神不来找我是件好事,但我也失去了邪神的庇佑。
就比如说现在,要是邪神还能附在我身上,那王喆这样的小怨灵,我根本就不用怕。
可眼下,不仅我一个人怕,我肩膀上趴着的招邪,也怕得不行。
要不是我今晚没穿外套,估计招邪又要在外套里躲一整晚。
看招邪这样子,我是指望不上它了。
我继续对王利民说:
“您现在都帮我做好纸人替身了,我不用成天守在当铺里,自然有更多的时间帮您还人情债。
王喆死的本来就冤,您还要让它活过来背两家的阴债,这不是折腾人吗?
王喆可是您亲儿子!”
我现在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心里除了劝王利民,再也没有其他想法。
似乎是我的劝说有用,王利民将手里还剩大半截没抽完的烟扔在了地上。
他抬起头来,似笑非笑地看着我,说:
“你说得有道理,可问题是你没什么用啊?”
我一听这话,立马就急了:
“什么叫我没用?我本来就没学过阴行的这些事,关键您也没好好教过我啊!”
王利民拖到现在都没动手,我也明白过来,他似乎只是在试探我。
按照他那暴脾气,他要是想解决什么人,恐怕一上来就直接动手了。
眼下他这么悠闲地和我周旋这么久,实在有些不对劲。
王利民笑了起来,语气中有一丝奸计得逞的意味:
“你的意思是,只要我好好教,你就老老实实地帮我解决人情债的事情。”
我无奈地点了点,回答:
“是。”
王利民听到我的回答后,心里也更加肯定自己刚才的猜测。
想到这儿,我干脆顺着他的意思继续往下说:
“主要我也不是帮您一个人,当初闯祸欠下人情债的不还有我爸吗?
我就算不帮您还这人情债,不也要还我爸欠下的那份吗?”
王利民似乎很满意我的回答,他垂下眼睛,笑着点了点头:
“这倒是实话,你确实要去还你们张家欠下的债。”
看王利民这样子,他似乎不会动手了。
我没再说话,只是盯着他身后的王喆。
按照民间“头七回魂,尾九偿命。”的说法,它今晚回来肯定要办点什么事。
这样想着,我刚才放下的心,又悬了起来。
王利民很快就察觉到了我的视线,他再次出声问我:
“你确定会好好学阴行的手艺,老老实实地帮我还人情债?”
我没有丝毫犹豫地回答:m.166xs.cc
“实话跟您说,我家当铺就是靠着阴行才有生意。
要不是我爸当初半点阴行的事都不教我,我也不至于天天被邪神追着跑。”
仔细回想一下我刚接手当铺的时候,那邪神动不动就附在我身上。
虽然我的身体,就是因为它经常附身才变成现在这样。
但不得不说它附在我身上后,确实帮我解决了不少麻烦。
王利民听完我的话,脸上露出了一种满意的笑容。
他起身往铺子里走去,他路过我身旁的时候,我不由自主地紧张起来。
要知道,昨晚亲眼见到他处理野猫的刘彩霞的样子后,我对王利民打心底生出一种害怕的感觉。
他路过我身旁的时候,淡淡地说了一句:
“害死王喆的是河神不是你,你怕什么?”
他这句话,说得我心头一跳,我忍不住出声问:
“你是不是故意和我周旋这么久?”
王利民毫不掩饰地回答:
“是啊,你小子还不算笨。”
我忍不住吐槽道:
“您直接问我不行吗?”
王利民此时应该已经走进了里屋,他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你们做当铺生意的,心里打着八百个小算盘。
我问你,你会老老实实地答吗?”
他这话说得我半点反驳的余地都没有,我识趣地闭上了嘴巴。
可我眼前王喆依旧站着没动,我不知道它想干什么。
心里对王喆的愧疚感,早就促使我认定,它会找我报仇。
我不敢动,一半是因为怕,但更多的对王喆的愧疚。
我正想着,就听见王利民暴躁地在里屋吼:
“傻站在外面干嘛?!
赶紧给老子死进来!就你那一问三不知的熊样,还想还人情债?!”
听着王利民暴躁的吼叫声,我心里总算安稳了一些。
看,要是他刚才想杀我,就不会那么悠闲的抽烟了。
我在心里想着,却还是不放心地盯着王喆。
考虑到王利民第二遍喊我的时候,可能会带那根小竹条过来。
我只能一边盯着王喆,一边倒退着往里屋走。
直到我走到里屋的门口,王喆都一直一动不动地站在原来的位置上。
我疑惑地问王利民:
“王喆为什么一直站在那里?
按照尾九偿命的说法,他一会儿要去干什么?”
王利民说:
“他干阴行的时候,没少得祖师爷的庇佑,现在算是回来祭祖。
至于他一会儿要去干嘛,你很快就会知道了。”
他说完,就随意地从一旁抽了一根小竹条。
他盯着我,神情严肃地说:
“手伸出来,掌心朝上。”
我有些心虚,出声问:
“您不会要打我手板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