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简和陶佑斯把蜡烛举过头顶后,我看见后面还坐着一个人。
那个人同样没有头。
不仅如此,借着昏暗的光线,我依稀看见后面还有人。
也就是说,目前为止我看见了三个坐在太师椅上,头都被人切掉的尸体。
我不安地转过头,看了一眼唐简和陶佑斯那边的情况。
当我看见那几具坐相端正的尸体时,顿时感到身上传来一阵恶寒。
这个捞尸耿到底杀了多少人?
刚才唐简在门口就说,有一个佛堂里挂满了白猪皮,现在这个大殿里又坐着这么多尸体。
我皱紧了眉头,看了一眼唐简。
唐简的脸色也很难看,即使她抬着红蜡烛。
这还是我第一次见到她露出这种神情,从唐简脸上的表情,我看出来她在害怕。
我担心唐简走到半路反悔,就出声说:
“我们得走进去看看,许家爷孙两还没找到,而且我怀疑供台上坐着的人,就是捞尸耿。”
唐简没回答我,她低头看了一眼手里的罗盘,随后看着我一脸不安地说:
“我们唐家的东西已经不起作用了,我怕一会儿真进去了,找不到生门出来。”
我不知道唐简说的生门什么意思,但我听懂了一点,在往前走,我们很可能会被困死在这里。
我并不认同她说的这句话。
这个地方虽然阴森森地,但除了尸体几乎没有其他东西。
大殿很空旷,站在门口一眼就能看见,大殿的后门。
可唐简却说,我们会被困在这个长方形的大殿里。
老实说,除非我瞎了,否则我不可能被困在这个鬼地方!
我看了一眼唐简手中,指针乱转的罗盘,对她说:
“把罗盘收起来吧,既然用不了捷径的办法,我们只能按老规矩一步一步来了,”
唐简看着我,怀疑地说:
“你刚入行,知道用哪个规矩吗?”
我确实没把阴行的规矩认清楚,可眼下我总不可能不管许老爷子和许爱娇吧!
那可是两个大活人!
我看着一脸不安的唐简,把径直走到供台面前的想法压在里心里。m.166xs.cc
唐简之前一个对付完活煞回来,都没露出过这种表情。
这只能说明一个问题,这大殿里还有比尸体还恐怖的东西。
我还是小心谨慎一些比较好。
这样想着我转头问陶佑斯:
“你能确定供台上的人,是你之前从窗棂里看见的人吗?”
陶佑斯此时正在发呆,他抿着嘴,脸上的表情倒是不像害怕。
这小子看着尸体发什么呆?!
“陶佑斯!”
我喊了他一声,他才回过神来问我怎么了。
我又把问题重新问了一遍,陶佑斯点了一下头,说确定。
陶佑斯确定后,这件事就好办多了。
首先陶佑斯告诉我们他找到捞尸耿的时候,许老爷子并没有否认他。
而且,他也说了他看见那个人身上的衣服,黑色衣服,蓝布腰带。
这条线索,也能和身为捞尸匠的许老爷子对应上。
我见到许老爷子的时候,就是被他腰上的绣花腰带吸引住视线的。
这就表示供台上的人,确实是捞尸匠,但到底是不是捞尸耿我就不敢保证了。
毕竟,我从来没见过这个传说中的捞尸耿。
我在脑海中快速整理好信息后,就对唐简说:
“捞尸耿既然把自己的尸身放在,供奉神佛的位置上.
还摆了这么多贵客在下面,就说明他想当神。
既然他已经把自己放到了神位上,那我们就只能用参拜神佛的方法去找他。”
我说完这番话后,唐简已经收起了她怀疑的表情:
“你的意思是,我们就按照正常拜佛的办法,走到供台那里?”
我点了点头,想了一会儿后试探地问了一句:
“你学风水的不是属于道教吗?你是不是不拜佛?”
唐简皱起了眉毛,无奈地说:
“风水不属于道教也不属于佛教,它只是我们老祖宗留下来的一门学问。
如果硬要给这门学问分门别类的话,它属于地理学,我们老祖宗传下来的地理学。”
唐简这番话说得不轻不重,可我莫名听出了一种铿锵有力的感觉。
听了唐简的这番话后,我感觉自己的脸颊有些发烫。
老实说,这是我第一次把风水的类别弄清楚。
虽然多少有些丢人,但我至少弄清楚了这门学问,是学什么的。
我尴尬地抓了抓头发,转移话题,说:
“我们还先拜捞尸耿吧。”
唐简看了我一眼没再说话,她叫了一声陶佑斯。
陶佑斯走过来后,就和唐简分别站在了我左右两边。
因为我们现在没有青香的原因,所以我只能又跪在地上磕头。
磕头三个响头后,我从地上起身。
按照民间礼佛的规矩,这一整个过程中都不能说话。
民间说法是,怕自己的说话声打扰到一起来上香拜佛的人。
有些人来寺庙拜佛、有些人来寺庙还原,还有一些在念经的师傅。
如果贸然出声打扰到别人,容易使人心生不满,产生矛盾。
不过也有玄一点的说法,说是拍打扰到神佛清修。
这两种说法,我更加相信第一种说法。
毕竟,我活了这么久,除了在短短一个月里见到不少邪祟,什么都没见着。
我起身后,就下意识拍了拍裤子,但手拍到裤子上就感觉有些不对劲。
我将手掌摊开后,放到眼前,发现有些黑色东西在掌心里。
借着烛光,我用指头拿着那东西捻了一下,又房放到鼻子下闻了一下。
一股恶臭直冲我鼻腔!
我揉着鼻子,示意身旁的陶佑斯抬着蜡烛蹲下去。
陶佑斯照做后,我看见地上都是黑乎乎的东西。
唐简也蹲了下去,她捻起那东西在烛光下查看,随后唐简在那些黑乎乎的东西上写了字:
“土。”
我蹲下去,把唐简写的字擦掉,重新写了三个字:
“养尸地。”
刚才闻到土上的恶臭,我才反应过来,这个味道并不是尸体上的,而是这种黑土本来的味道。
按照这股恶臭的浓郁程度,我怀疑整个大殿里都有这种泥土。
而泥土泛潮,质地松散,有恶臭就是养尸地最基础的标准。
唐简看见这三个字后,就猛然从地上站了起来。
我抬头看向她,她脸上不安的神色更浓了。
我和陶佑斯也从地上起身,陶佑斯拉了拉我的衣角,对着我张了张嘴,没出声。
陶佑斯刚才的口型是,走吧。
我点了一下头,他和唐简就开始往前走。
养尸的我倒是不怕,毕竟之前我一个人在烂尾楼里逃命时,身边可一个活人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