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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老爷子这么一说,我猛然想起之前觉得不对劲的地方,蜡烛。

    当时,我在门外敲门时,就看见门缝里有烛光透出来。

    因为之前在刘彩霞家时,我见过门缝里透出烛光的样子。

    所以,我确定那时在门外,看见的就是烛光。

    而现在这个年代,除了偏远的小山村,几乎没有地方不通电。

    我被拉近木屋里后,李姨也一直都在用蜡烛。

    现在回想一下,一个城中村里的房子,怎么可能不通电?

    还有她突然变脸斥责我时,说的那句话:

    “要是吵到她的邻居,她都救不了我。”

    我清楚地记得,木屋周围只有杨树,按照老爷子的说法,那间木屋就是棺材。

    她口中的邻居,显然不会是人,这也难怪她会突然变脸。

    要是我真被她的邻居发现,估计又要惹出不少麻烦事。

    看来,她并不想害我,甚至专程来帮我补戏服。

    我从木屋出来前,她也说过,这次帮我是为了还之前欠的人情。

    她口中的之前,是不是我爸当掌柜的时候?

    这份人情,又是怎么欠下的?

    我正想着,一旁的老爷子就又踹了我一脚:

    “你小子到底干什么缺德事儿了?这些邪祟怎么会专程来找你?”

    老爷子这话和我想的一样,这个李姨多半是专程来找我的。

    因为现在都实行火葬,葬礼用到棺材的更是少之又少。

    所以,李姨只可能是,比谢老爷子年纪大的人。

    而我压根就不认识,那个年龄段的人。

    更何况,景南城不会有那么多杨树。

    我也是在回当铺的路上,看见了路边的银杏树才想起来。

    从我记事以来,我们这片只种银杏树。

    而我在刘家村看见的那些杨树,根本就不符合实际情况!

    我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干脆问老爷子:

    “老爷子,咱们片区有种杨树的地方吗?”

    他白了我一眼,不耐烦地回答我:

    “整个景南上游都只种银杏树,你一个本地人,连这都不知道?”

    我被嘲讽一番后,心里更慌了。

    按照王喆的说法,只有和邪祟有利益关系,才会看到邪祟的样子。

    可我不仅看到那个自称李姨的邪祟,还看到了莫名其妙出现的杨树。

    那是不是表示,杨树也是邪祟?

    此时,我只觉得自己心力憔悴,家里欠赌债也就算了,现在还欠下了一堆阴债。

    就在我沉浸在沮丧时,王喆的声音突然在我身后响起:

    “戏服补好了没?”

    那声音说完后,还和谢老爷子问了声好:

    “谢大爷好。”

    起初我还怀疑,自己是不是又遇上了邪祟。

    但听到那声问好后,我十分确定自己身后的人,就是王喆。

    这小子大半夜不睡觉,来找我干嘛?

    我疑惑地转过身看着王喆,不解地问:

    “你怎么也过来了?”

    “你手机打不通,我不过来还能怎么办?”

    王喆解释完就说明了来意,他来找我要钱。

    现在还有四个小时天就亮了,三天期限一到,我妈必须上岸!

    送戏魂,捞女尸。

    必须在三天的期限内完成,否则整个景南都要遭殃。

    王喆来找我要的钱,就是置办送阴、捞尸的东西。

    当然还有,还招魂时欠邪祟们的钱。

    王喆说,欠冥币和欠钱,也算欠阴债,按照欠阴债的规矩来算,光是阴债我就得还十万。

    另外他又问我要了三十万,十万是捞尸的钱。

    剩下的二十万,是用来给河神置办祭礼。

    我将钱都交到王喆手上后,心疼得都快滴出血来!

    当初听老爷子讲戏服的故事时,我就在想:

    戏魂带着这件戏服来我家当铺,不是让我暴富,就是让她报仇。

    要知道,花魁戏是景南独有的传统戏剧,而景南少说也有几百年的历史。

    可最后留下的花魁戏,戏服,却只有一件。

    偏偏这件戏服上,还有御赐的珍珠。

    这样一件戏服,就算放在花魁戏风靡一时的年代,都件不得了的东西。

    更何况,现在只有这一件。

    当时我听完花魁戏的传说后,瞬间就觉得自己,应该多收老太太的钱。

    不过现在回想起来,我却有些心虚。

    毕竟老太太最后把戏服还了回来,她不仅修补了戏服,还白送了我“八十块”。

    经历戏服惹出的一系列麻烦后,我清楚认识到什么叫,天上没有掉馅饼的好事。

    想想我欠下的一屁股阴债,我现在只想尽早把钱还给老太太。

    靠戏服暴富是不太可能了。

    从老爷子讲的故事中来看,不论是知桃还是春桃,她们都对世间的人情世故,充满了消极、仇恨的想法。

    这种已经被负面情绪完全吞噬的邪祟,怎么可能在乎情谊?

    说到底,戏魂就是借着执念在乱杀人。

    这样一想,我也就没再纠结,戏魂为什么会找上我。

    我看着逐渐泛白的天空,打算在当铺的躺椅上,休息一会儿。

    王喆拿到钱后就转身走了,老爷子则是回了那辆当初,载我们离开金叶河的车上。

    我估计他是要回车上补觉,毕竟我虽然被邪祟缠了一晚,但好歹没受太大的惊吓。

    可老爷子不一样,他说,自从接到绣娘说我没去补戏服后,他就当心了一整晚。

    老爷子说这个话时,字里行间都是在担心自己的死活。m.166xs.cc

    可我依稀听出,他似乎在担心我。

    我回到当铺后,就将兜里的珍珠掏了出来,小心翼翼地缝在戏服上。

    这戏服自从被李姨修补后,变得金贵了不少。

    因为戏服本身的布料就有些薄,加上绣花又多,针线密集的几乎能把布料撕破。

    我缝好珍珠后,就谨慎地将戏服放进柜子里锁了起来。

    随后,我就躺在椅子上睡着了。

    半梦半醒间,我突然听见一声,戏曲名角吊嗓子的声音!

    那声音由远到近的在我耳边响起,随着那个声音离我越来越近,我身上也越来越冷。

    最后,那个声音几乎是贴着我的耳朵在唱。

    听到那个声音的一瞬间,我就想睁眼、起身,然后逃跑。

    可我却发现,自己竟然连一根手指都动不了!

    就在我绝望之际,耳边的声音突然消失了,四周安静得可怕。

    但我知道它没走,它就在我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