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看现在林家沟这么些人,家家户户的孩子也多,但是往上数几十年,打仗出去多少人,能回来的又有几个?
所以林德从外面回来之后格外的珍惜在老家的日子,林业让他去京城他不愿意去,也不舍得去。
这里条件是不如京城,但是这片土地,是多少同乡想回来又回不来的土地。
一行人上山,在修完坟之后又下山,下山路上,老爹说起这个话题,大家也就借着这个话题聊下去了。
不仅仅是林业家祖上出去打仗死了这些人,他们家里爷爷奶奶那一辈的兄弟姐妹因为打仗也死了不少。
还有的就是敌人进村的时候,死在敌人的刺刀下。
说起这些事,周围的人都恨得牙痒痒。
当年村里死的人,谁家没沾点亲戚,都是血肉至亲。
村里扛着铁锹锄头来山上帮林业家修坟的这些人都是五六十岁往上的叔叔伯伯辈的人了,那时候他们正是个十来岁的时候,也记事了,那心惊胆战的日子,这一辈子是忘不掉的。
一路上,林业听着这些长辈们说着当年的事情,心中五味杂陈。
听得多了,他都怕等过几天回到小日子那边之后看到小日子的人都想宰两头泄泄愤。
回到村子里之后,林业邀请大家到中午就来家里吃饭,家里这边管饭。
众人纷纷应声,而后先各自回家放东西去了。
林业回家之后又是和沈安茹一起进了厨房,开始忙活中午的席面。
请人一起帮忙修坟,肯定是要管饭的,不然连口饭都不管,往后家里有事谁还搭理你?谁家都不缺这一顿饭,这是礼节问题。
中午热热闹闹的吃了饭,下午,林业就去了厂子里。
不知道邱启申那边,赵福有没有跟他联系过,邱启申会不会到这边来。
如果不来的话,那中药材的生意,可能要往后拖一拖了。
当初林业在这边开诊所的时候仓库里还存了不少中药材,这都放了两年了,林业打要去仓库里看看药材的情况。
那些收上来的药材,存放条件也正常,两年的话,应该有部分还是能够用的。
普通药材存放两年,木本植物不超过四年,矿物质不能超过十年,药材搁置的时间越长,药效也会越低,如果有霉变,变味,受潮什么的,那些中药材就全都要处理掉,不能用了。
林业在仓库里,将盛着中药材的麻袋都打开来,伸手戳进去,从当中掏一把出来查看情况。
问题不大,也得亏当初建这仓库的时候,本身就按照药材储备仓库规格建造的,地下厚厚的一层石灰,连墙上也是用石灰做了处理,里面放药材都是打了架子,麻袋就放在架子上。
加上先前留下来的也不是很多,也就是半仓库......【1】
【6】
【6】
【小】
【说】
林业叹息一声。
肯定是要扔一部分了,有一部分已经没有什么药效了,就算是留着也没用。
林业想叫个人过来帮忙,才发现周围好像没人。
原先总是卫东跟在自己身边,有什么事只要说一声,卫东就能下去安排,现在卫东成了厂子里的领导,自己来厂子这边,身边连个能用的人都没有。
得找个助手了。
算了,这事儿不急,以后再说,反正在老家这边也待不了多长时间了,得赶紧回去了。
回老家的四天,林业是掐着日子过的,因为有太多的事情要做,时间上的安排就很紧凑了。
下午三点多的时候,林业正和厂子里的几个人一块处理仓库里的药材,厂子门口的二大爷来了,说外头有个叫邱启申的来了,要见林业。
“赶紧请他到办公室,我这就过去。”林业说道。
此时的林业有些灰头土脸的,因为这边仓库已经很久没人来打理了,毕竟里面都是药材,除了林业,没有人能用得上他们,也就放着没管。
两年来,仓库里,装药材的麻袋上也就落了灰。
在收拾起来的时候难免就弄得人灰头土脸的。
二大爷赶紧出去了。
这仓库里这一折腾,着实是有些让人看着都喘不上气来。
里面的人都带着口罩呢。
这会儿外面还是大太阳呢,阳光透过大门和窗户照进仓库里,仓库里空中飘浮的灰尘颗粒肉眼可见。
二大爷去招呼邱启申去了。
林业让他们继续把麻袋里的药材给摊开看看,该扔的扔,拿不定注意的就等他回来。
他自己则是出了仓库门口,摘下口罩,随手撂在了外面的窗台上,而后就朝着办公室那边去了。
正巧在外头就看见邱启申了。
“邱会长,咱们好久不见啊。”
“林大夫。”邱启申看了半天,这才看清楚眼前这个人是林业:“你这是......”
“这不是刚从仓库出来嘛。”林业笑道:“两年多没回来了,仓库里都落灰了,收拾收拾,该扔的都扔了,省得占地方。”
“这些事林大夫你都要亲力亲为啊,我看你这俩厂子里也有不少人嘛。”邱启申笑着说道:“今时不同往日,现如今一放开,你这买卖做大做强也不过就是一瞬间的事。”
“说的简单啊邱会长,你是行家,这当中的难处您也不是不知道。”林业笑呵呵的说道:“您先坐,我洗把脸。”
林业走到洗手盆跟前,洗了手,洗了脸,稍微收拾了一下,拿毛巾都擦干净了。
随后他才来到办公桌这边,拿起暖壶给给邱启申泡了茶。
“邱会长这两年也是忙坏了吧。”林业笑道:“昨天我去见到赵福了,赵福说您在外面折腾呢。”
“大家都一样,这一放开了,机遇可就多了,不抓紧时间趁着这个机会把事情做起来,再往后,竞争可就激烈了,我这一把年纪了,哪儿比得过年轻人势头足啊。”邱启申也脸上带着笑回应着林业,但是语气之中,难免带着几分唏嘘。
唏嘘岁月不饶人。
这一眨眼的工夫,他也都五十好几了,奔着六十去了,这大半辈子他见识到的东西可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