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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5章 你们一定是在说笑

    秋风将原本垂直滴落的雨滴吹成了斜斜地细丝。

    细丝又打落在左摇右晃的树木枝叶上,发出十分悦耳的滴答声。

    从枝叶上滑落而下的雨滴,又将地上的泥土浸湿,从而散发出泥土特有的芬芳。

    这股芬芳又与绿草的清香混合在一起,在秋风的裹挟下四处飘散。

    在视觉、嗅觉、听觉的三重享受下,让人心旷神怡,脑清目明。

    不过也正是这份脑清目明,让立在廓清城城楼的罗一眉头紧锁,目光紧紧地盯着前方因秋雨而水面暴涨的大渡水。m.166xs.cc

    自打到了廓清城的第二天开始,已经连续下了整整四天的雨。

    而且雨势还是属于大到暴雨这种。

    罗一在汉源时,三伏天的时候都没下过这么大的雨。

    大渡河的水线简直就是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提升。

    虽说从早间开始雨势已经变小,但这场雨的范围应该挺大。

    支流的河水还在源源不断的涌入大渡河,使得河面上的水位一直不见落下去。

    如果再继续等下去,时间会愈发地紧迫,甚至是制定的作战计划就会受到影响。

    毕竟大军面临的天堑并不只是一条大渡河,还有直线距离都有七八十里的高山要过。

    “别看了,回去喝些热茶吧。水该落下去的时候自然会落下去。”见罗一猛得回头,并且目光冰冷地看过来,大门灵立刻吐了吐舌头,认错道:“知错了,我不该随意对正事乱言。”

    见大门灵认错态度还不错,罗一脸色缓和了些,“你错的不只是这一点,以后让你留在哪里你就留在哪里。

    雨停后你就赶回汉源,再敢私自跟过来,我就派人把你送回辽东。”

    “都听你的,都听你的。”不敢再触罗一的霉头,大门灵娇憨地笑了笑,“你慢慢思虑,我先回去给你煮茶。”

    罗一很想问问大门灵,就她负数的生活技能点,到底是她煮茶,还是茶煮她。

    而且对她的演技也想给点个赞,刚秀完娇憨的宝藏女孩,又开始秀贤妻这种角色了。

    自打认识她,已经展现出不下五种的性格类型,堪称百变小达人了。

    不过大门灵好歹也是个他国公主,调侃的话还是别当着外人说了。

    只是对大门灵轻轻点点头,罗一便转过身继续看向大渡河。

    崔圆在一旁看得直咋舌。

    没想到这小子只是一瞪眼,这位靺鞨人的公主就会这样低眉垂目的。

    就为了做这小子的妾室,折腰太甚,也太豁的出去了。

    自家的小娘怕是真与这小子无缘了。

    “你这样迁怒于人可不好。”崔圆扭头看了看已经走下城楼的大门灵,劝道:“你也回去吧,人家说得也没错,杵在这没什么用。”

    周口口见崔圆开劝,立刻跟上道:“先生,回去吧,再怎么看也不能把河水给看下去。

    您先陪着四夫人玩玩牌,我和柳松去烧些吃食,到时好好暖暖身子。”

    罗一被大门灵这么一搅合,确实是思路断了。

    但是这才出来没多大会功夫,根本不急着回去。

    而且周口口为何这样劝说,罗一是心知肚明。

    这货说是和柳松一起做菜,其实该说是点菜差不多。

    “周胖子,你是又想吃糖醋鱼了吧。”

    罗一抬腿在周口口的身上轻踹了一脚,没好气的继续道:“不让你直接吃糖,你就改吃这个了?

    大战在即了,口诀还会吗?

    来,给我背一背,背不出来别说是吃鱼,鱼骨都不给你一根。”

    周口口嘿嘿一笑,“您这话说的,那可是咱克敌的手段,引雷的口诀咋能忘呢。”

    罗一撇撇嘴,“别嬉皮笑脸的,赶紧背。”

    周口口见状,无奈的两腿一叉,两手的中指朝天,脸色肃穆的大喝道:“玉清始青,真符告盟,推迁二炁,混一成真。

    五雷五雷,急会黄宁,氤氲变化,吼电迅霆,闻呼即至,速发阳声。

    急急如律令。

    速将宵小轰个灰飞烟灭!”

    周口口感觉摆了造型出来,光喊这一套有些吃亏。

    继续叉腿,但双手却合在一处,随后一仰头,龇牙咧嘴大喝道:“丁丑延我寿,丁亥拘我魂。

    …………

    甲辰镇我灵,甲寅育我真。

    急急如律令!

    十二正神上我身!

    六丁引雷破鬼魅!六甲护我莫伤身!”

    喊了这套,周口口重新站好,对罗一讨好的笑了笑,“先生,您就放心吧。

    破城就指着这雷决呢,万万不敢忘了的。”

    罗一啧啧了两声,斜了一眼周口口道:“这给你能的。

    既然会这么多,那你再念个退水决,把河水给我退了。

    退不下去,今天这鱼就别想吃。”

    周口口脸色顿时一苦,十分委屈道:“你就直接告诉我不让吃就完了,还背什么决啊。”

    崔圆在一旁看的下巴都要惊掉了,尤其是听到周口口说要靠引雷破城时,差点一个趔趄摔倒。

    缓过来后,马上拉住了要开口继续怼周口口的罗一,崔圆眼角狂跳道:“一个是一军主将,一个是领兵的指挥使。

    即便不盘算着正事,也不至于这么没正形,让那些军卒看了便再没了将之威。

    以后万万不能这样说笑。”

    罗一看了看崔圆,眼底闪过一丝戏谑道:“谁告诉你这是说笑了。”

    “不是说笑?”崔圆愕然的看了看周口口,又看了看罗一,“周将军说靠引雷破城,这是真的?”

    罗一点点头,“一点假的都没有,我能打胜仗,有一半都是引雷的功劳。”

    崔圆都听傻了,眼珠子瞪得老大,盯着罗一看了半晌,才摇头颤声道:“你这个说笑一点都不好笑。”

    崔圆语气的不坚定,以及不知觉间透出的那种惶恐,让罗一有些不忍心再诓下去。

    可恰巧话赶话说到啊引雷上,不继续顺着说下去,到破城的时候再解释更麻烦。

    与契丹人大战时,他冒死都没把火药给暴露出来,就是为了当个杀手锏。

    这个时候给弄得人尽皆知,之前所做的就将功亏一篑。

    稍稍犹豫了一下,罗一还是狠心对崔圆道:“我并没有说笑,但你执意当做说笑也不是不可以。”

    崔圆难以置信的看着罗一,有些崩溃道:“这怎么可能,这世上哪有人能引雷下来。

    更没哪个领兵之人靠着这个去打仗。

    你若真指着这个,那就真是在带着大军去送死。

    我不信你是这样的人,而且以你之智之谋也更不必如此。”

    罗一叹了口气,无奈的对身旁充当院兵的东亭戍军卒道:“都别楞着了,给崔副使念念决吧。”

    一中军卒强忍着笑,纷纷开口背起引雷的口诀。

    崔圆见状,险些一屁股瘫坐在了地上,眼中无神的环视了一周,还是不愿相信的呢喃道:“你们都是爱说笑的性子,这绝对不是真的。

    如果是真的,你们念了那么多咒,怎么不见一个雷被引下来。”

    罗一揉了揉鼻子,十分心虚道:“光有决没有符,哪能引下雷来。

    等破城的时候,会让你看到的。

    现在你别琢磨这个,去问问船工,如果明日还是这样的雨势,能不能把船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