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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百六十章 渐生嫌隙

    “什么人!”

    冬暝心中一沉,立刻想到,此人很有可能就是刺杀李相思的刺客!

    不假思索,冬暝起身便追!

    “接着!”

    身后,纸新郎的声音响起。

    眼光一瞥,手指顺势一接。

    定睛一看,竟是一张纸钱,不过……是血红色的!

    “关键时刻,将纸钱抛出去!”

    听着纸新郎的嘱咐,冬暝立刻将纸钱收好,踢腿踩在四周的假山之上,纵身一跃,翻过玉王府的围墙。

    此时,正是寅时。

    天空已然有了一抹晨光。

    此刻的衣着,更是在微光之中暴露无遗!正是百濮部落一脉的服装!

    “又是百濮吗?!”

    冬暝奔跑之中,顺势拿起旁边的一些竹竿,以龙象之力,投掷而出!

    “咚!”

    “咚!”

    “咚!”

    出乎意料的是,那名刺客的身法十分的灵活。

    面对一根根逼命而来的竹竿,身体竟如无骨之蛇,以十分扭曲诡异的角度,直接躲过了每一道攻击。

    “嗯……果然古怪!”

    冬暝见状,也顾不得其它,火焚之下,立刻化作虚空夜叉腾空而起!

    他很清楚,今天晚上,自己已经惹的唐玄宗十分不快。

    加上自己又出现在了高阳公主薨逝的现场。

    若是不能抓住刺客,自己和鬼新郎,恐怕也是有理说不清的!

    身上的人头翅膀发出一阵怪笑,扇动之下,带着一股劲风,引着冬暝直冲而上!

    “鬼火,去!”

    冬暝屈指一抓,数颗焚魂黑火如流星一般,重重落下!

    “轰隆!”

    “轰隆!”

    炸裂声下,扬尘之中,那名刺客的速度却没有丝毫变化。

    “哼!”

    冬暝冷哼一声,手中三股钢叉如同标枪一样投掷出去!

    “嗖!”

    一道破空声下,那刺客仿佛是感受到了逼命的危机,立刻游走,试图从侧边躲开钢叉。

    然而:

    “砰!”

    三股钢叉却并非瞄准他的身体,而是直接刺入了地面之中。

    “嘶啦!”

    一道黑色火墙,自钢叉为中心,沿着四周焚烧而起!

    那名百濮部落的刺客在察觉到眼前鬼火燃烧的刹那,竟是强行改变了奔跑的惯性。

    身体猛地抽退之下,从腰间抽出了两把如同长蛇一样的宝剑,组合之下,竟形成一柄巨大的剪刀,转身朝着冬暝的腰部砍去!

    这种战斗时机的捕捉,让冬暝诧异之下,眼中也不由的谨慎了几分。

    原本他已经俯冲而下的身体,在翅膀的带动下飞旋一转,躲过了长蛇尖刀的攻击。

    落地之下,冬暝迅速抛出手中的纸钱!

    “哗啦啦!”

    一张血色纸钱,在空中却化作千千万万,如同漫天飞雪一般。

    那名刺客眉心一皱,下意识的用手拦了一下,掌心之中顿时夹住了几张。

    也就在这一刻:

    “嘿嘿嘿……”

    “既然收了买命钱,那就留命吧!”

    纸新郎的阴森笑声,竟是从对方手中的纸钱发出!

    刺客眉心一跳,察觉不对之下,便要将纸钱扔掉,却发现纸钱仿佛粘在了手上一样,根本取不下来!

    同时,血色纸钱融化成一滩滩血水,沿着刺客的掌心开始不断吞噬其双臂。

    肉眼可见,他的衣服开始腐蚀,他的手臂也开始消融!

    “啊啊啊啊啊!”

    凄厉尖叫声响彻天际,也引起了一些起的较早的老百姓的注意。

    冬暝眼疾手快,一闪身,出现在对方身后。拔起三股钢叉,直接洞穿了此刻的双腿!

    此时,刺客倒在血泊之中,因为血色纸钱的腐蚀,疼的浑身抽搐。

    突然,他的嘴巴呈现诡异的张开,仿佛是要咬破什么东西一样。

    冬暝眉心一跳,刚要阻止,却见那停滞在双臂之处的腐蚀纸钱,竟是延伸出一丝丝血丝,直接勾住了他的嘴巴,将其含在口中的蜡丸给取了出来。

    “嗯……毒药吗?”

    冬暝将蜡丸用布料包好之后,一掌劈在了刺客的脖颈处,致其昏迷。

    随后,拖着刺客的身体,迅速回转兴庆坊。

    当冬暝赶到之时,镇魂司主和刘业已经赶了过来。

    镇魂司主一眼便看到了姗姗赶来的冬暝。

    “司主大人,玉王遇刺,这人应该就是行刺的杀手!”

    冬暝将人丢在地上之后,镇魂司主看着双臂几乎腐烂的连骨头都不剩的人,取下了他的面罩。

    出乎意料的,眼前之人并非是百濮部落之人的五官。

    而是……唐朝人的面孔?!

    “朱云,将此人画像临摹出来,立刻发动情报司,让他们进行调查!”

    紧接着,镇魂司主又看向了冬暝,气氛一时间有些微妙和紧张。

    一旁,陈篁笑眯眯的看着这一切。

    刘业也分外的紧张。

    “司主……”

    镇魂司主抬起手,阻止刘业继续开口,旋即冷冷问道:“为何要跟纸新郎走?”

    冬暝沉声道:“因为……我认为司主似乎不想调查黑蝶之案!”

    “但是,现在从公主府当中搜罗到的资料,几乎可以证明……”

    话音未落,镇魂司主却突然发出一掌!

    “砰!”

    冬暝猝不及防,如断线风筝一般直接摔在数丈之远!

    “司主!”

    刘业脸色大变。

    一旁的陈篁微眯着双眼,似笑非笑。

    镇魂司主沉声道:“你当真……是胆大包天!什么案子,你都敢查?”

    “你知不知道,有的时候,真相是不能被查出来的!”

    话音落,一阵癫狂的笑声传出。

    定睛一看,正是纸新郎!

    此时,太医已经在抢救玉王李相思,纸新郎的纸扎之身,有半数染血。

    他死死盯着镇魂司主,狞声道:

    “你还真是和从前一模一样!”

    “你刚才那句话,不单单是说给冬暝听的,也是说给我听的,是吧!”

    镇魂司主却没有回答纸新郎的话:

    “来人,将镇魂卫冬暝带走,关在镇魂司大牢,听候发落!”

    “司主,请三思!”刘业求情道:“冬暝为了查案,何错之有啊!司主为何要将冬暝当作罪犯一样!”

    “愚蠢!”镇魂司主怒斥道:“黑蝶之案,乃是当年陛下亲自审理!”

    “他现在带着一个鬼市的人,大半夜找上了玉王,又找上了高阳公主!”

    “结果,高阳公主薨逝,玉王重伤。就算抓住了一个刺客又如何?”

    “你有十成十的证据,证明冬暝和这件事情无关吗?!”

    “与其等到陛下怒然发落,还不如先行动作,说不定还能争回一线生机!”

    然而:

    “司主,我不明白!”

    冬暝踉踉跄跄的站了起来,擦了擦嘴角的鲜血:

    “现在的情况,不敢说十成十,但真相如何,也算是把握甚大!”

    “我不明白,案件有什么扑朔迷离的!”

    “刺客既然是长安人,要找出其身份也不难!”

    “还有我们在密室当中,所留存的一些证据,这些难道……”

    话音未落,镇魂司主的身边却忽然涌出阵阵黑雾!

    那黑雾之中,一个个面容狰狞的鬼脸浮现而起。

    此时,陈篁以扇掩面,嘴巴仿佛是动了动。

    下一刻,纸新郎忽然行动起来。

    “哈哈哈哈……”

    “师兄啊!这下子,你的嘴脸算是被旁人看清楚了吧!”

    说着,纸新郎射出两把黄纸宝剑。

    宝剑在空中骤然分化,如同成千上万的剑雨一般。

    镇魂司主冷哼一声,掌心鬼面印玺浮现猩红之光。

    旋即,镇魂司主手指沾染红光,虚空勾勒,如同一道符咒。

    刹那间:

    “散!”

    无数黄纸宝剑,纷纷炸裂开来。

    “你的手段,还是一如当年!”镇魂司主冷冷说道:“无用!”

    纸新郎嘿嘿冷笑:“无用?未必吧……”

    话音落,碎裂的纸屑竟纷纷炸开,火光扬尘之中,将镇魂司主吞没。纸新郎立刻抓住冬暝,低声说道:

    “陈篁阁主说了,让我带你先走。”

    说完,随着纸钱挥洒,两人便消失在了玉王府邸之前。

    片刻后:

    “轰隆!”

    一阵罡风,将火光吹散。

    镇魂司主毫发无伤的从中走出。

    “司主,你……”此时,刘业的眼神有些变了。

    不单单是不解,还有一丝……埋怨之色!

    镇魂司主仿佛是没看到一样:“将人带走,镇魂卫全部撤回镇魂司!”

    说着,镇魂司主看向了陈篁:

    “阁主……可还有何指教?”

    陈篁却露出一丝似笑非笑之色:

    “你要遮掩?”

    镇魂司主沉声道:“真相不能公开。”

    “哦?”陈篁以扇掩面:“所以,在司主看来,真相……没有颜面重要?”

    镇魂司主沉默片刻:“那不是我的颜面,是陛下的掩面。”

    “更何况,逝者已矣,何必呢?”

    陈篁不禁鼓掌:“不错不错,逝者已矣!”

    “镇魂司主,你应该要去皇宫复命的吧。”

    “你还是嘱咐他一下吧,有些事情,一味的藏着掖着,恐怕……会遭来更大的反噬哦。”

    说完,陈篁伸了个懒腰:“忙活了一个晚上,我先回幻月阁了。”

    旋即,陈篁便朝着镇魂司主的方向走去。

    在路过其身边之时,陈篁微微一顿,语气带着一丝幽冷之色:

    “哦,对了。”

    “麻烦你和皇帝说一声,他要怎么藏,要怎么接受反噬,我是不会管的。”

    “但是……”

    陈篁冷冷转过头,笑容骤然一敛:

    “如果还想故技重施,让冬暝顶罪,可别怪我手段酷烈……”

    “我能修补洛阳的龙脉……自然也能将其毁去。”

    “哦,顺带一提。那两位毁去洛阳龙脉之妖,我也算有些交情哦……”

    镇魂司主呼吸一滞:

    “这样做,与你有何好处?”

    陈篁没有再停留:

    “与我的确没有好处。”

    “但是……于冬暝秤手之职来说,好处却是不少……”

    “言尽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