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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杀

    强烈的快意冲散了林溪雪残存的理智,她一时间竟是忘了自己还身在许府之中。

    她仰起脖子,嫣然含笑,皎洁的月光似轻纱披覆,愈发显得她的皮肤苍白,点点殷红如梅花印在她清丽无方的脸上。

    残忍,癫狂,妖异,竟是有一种危险而惊心动魄的美。

    鲜血从顺着无形的法剑滴落在地上。

    林溪雪察觉到了一种发自内心的愉悦感,似乎她刚刚做了一件早就想做,却一直都不敢做的事情。

    她觉得此刻的念头前所未有的通达,竟是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这种感觉,倒也不错嘛。”

    余下的四名流民被刚刚发生的一幕吓傻了,竟是忘了呼救,也忘了逃跑,只是呆呆地跪在原地。

    林溪雪收起法剑,走到另一名小厮身前,蹲下来看着他的眼睛。

    “你说说,你们犯了这么严重的错误,还应不应该给你们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呢?”

    林溪雪慢声细语的提问,但这小厮却似见了恶鬼一般,舌头都打了结。

    “我......应......应该,我一定改,以后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啊,原来是这样,你是这样想的啊!你觉得犯了这么严重的错误,还应该有改过自新的机会啊!”林溪雪托着腮,笑容如春风般和煦。

    “但很可惜,我不是这样想的呀!”

    话音刚落,又是一颗大好头颅滚到了地上,小厮便连惨叫都未能发出。

    “那你呢,你是怎么想的,该不该给你们改过自新的机会呢!”林溪雪向下一名小厮提问。

    这小厮将前一人的下场看在眼里,哪还敢逆着林溪雪的话说,连声应道:“不应该,不应该!”

    “嘻!是个懂得道理的好孩子呢!和我的看法完全一致!”林溪雪浅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连连点头称赞。

    “那么,基于我们的共识,再见啦!”

    最后一名丫鬟见状,心中惴惴,还未等林溪雪发问,便指着最后一名小厮道:“是他,是他提出的主意,我只是......”

    “嗯?推卸责任可不是好孩子呢!”黑色的流光在虚空中一闪即逝。

    她走向最后一名小厮,这小厮也不知是不是因为过度恐惧失去理智了,嘶吼道:“对,主意是我出的,但是这世道本就是弱肉强食,你看着就弱,凭什么一个人独享房间!”

    “何况你还带着个更弱的卧床不起的姐姐,杀了你,空出一间房,我们就不用挤在一起了,我错了吗?我没错!”

    “今天我的确是栽了,但你想让我认错?不可能!我要是不争不抢,我早就死在流民堆里了!我没错!”

    林溪雪嬉笑着鼓掌,连连点头,也不知怎得,以往她很是排斥的言论,此刻听起来却是格外地顺耳。

    弱肉强食,好一个弱肉强食。

    既然这样,那现在我比你强,杀了你,你应当也不会有任何怨言吧。

    也许,这就叫求仁得仁。

    林溪雪的眼神中带着些轻蔑,就好像是看垃圾的眼神一般,她再次挥剑,结束了一切。

    她深吸了一口充满了血腥气的空气,感到一股超脱般的释然。

    这个世界,似乎倒也没有那么差嘛,只要有了足够强大的力量,便可以惩奸除恶,杀伐果决。

    毕竟,这个世界可不会有一群莫名其妙的圣母,千方百计地要求为楚良那畜生减刑,最后还真的减刑成功了。

    嗯?楚良是谁来着?我怎么会突然想起这么个名字?

    她试图继续搜寻脑海中和这个名字相关的记忆,但却觉得头痛欲裂。

    想不起来就算了,能被我忘记的人,想来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人。

    眼下最重要的问题是,院里发生的事情该如何善后呢?

    鲜血顺着青砖缝隙流遍了整个小院,就好像是给青砖做了暗红色的美缝。

    她当然可以带着白晴马上离开这里,只是今日带入府中的丫鬟小厮一共有六人,这里却只有五具尸体,就剩下我一个人离奇失踪,那也太明显了。

    或者也可以现在冲出去说,井里有妖怪,将余下的几人都杀了?

    这似乎也不妥,毕竟只有我一个生还者的情况下,免不了要遭一番逼供,实在是麻烦得很。

    既然如此,那不如将几人的面皮一并剥下来,让人分辨不出失踪者究竟是谁不就行了吗?

    虽不是最稳妥的方案,但绝对是最相对而言最省事的方案。

    右手凌空虚握,然后猛地一揭,几颗头颅的面皮头皮便被整张撕了下来。

    林溪雪将几张还在滴血的面皮团成一团,揣进怀里,回到屋里背起白晴,而后探出神识,避开府内巡夜之人,然后大大方方地从后门离开。

    她一路行至城中客栈,却并未急着进去,思量再三之下,还是决定去找别的住处。

    毕竟,三更半夜前来投宿,实在是太过可疑。而且更大的问题是,她身上好像没钱......

    城中或许有些空置废弃的房间?

    她避开街上的打更让和巡街的衙役,一路搜寻过去,果然发现一间内饰华美却无人居住的三进小院。

    而且从屋内的积灰情况来看,至少已经有几个月无人居住了。

    虽不知这屋主去哪里了,但她也并未打算长期在此逗留,只待白晴苏醒,便可前往云州府。

    她伸出手指虚空一挑,便将锁好的窗户打开,飘身入内,清了清灰,将白晴安顿下来。

    又潜入后厨,找到燧石和火绒,一把火将几张面皮烧了个干净。

    蛋白质燃烧的焦臭因为她有意的控制,并未散出去分毫。

    做完了这一切,她便穿过正厅,准备回到卧房。

    但她却忽然觉得,正厅主座后的墙面有些莫名的违和感。

    她将神识探入墙后,竟是发现墙后码放着密密麻麻的银锭,而且从这银锭上镌刻的印记来看,是正儿八经的官银。

    嚯?这倒是有点意思了,莫非这小院是某些人私相授受之地?

    若是这银子得来的光明正大,又何必非要藏于墙后?

    仅凭这一点便可断定,这银子就算不是脏银,来路也绝对正不了。

    既然这等黑心钱被我撞到了,那我可就不客气地收下了。

    她移开椅子,徒手破开墙壁,掏出一颗明闪闪的银锭,心想若是白晴醒过来,便可让她将这些银子尽数收了去。

    储物袋这么方便的东西,可惜我却用不了,真是遗憾。

    她望向眼前的这一大堆银锭,开始默默思考要将其用作什么用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