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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11.4-B章:善后责任

    ·

    你决定默默看着,稍后会提出仅供参考的意见。

    不久,几乎所有冒险者齐聚一堂,公会大门紧闭,内部审判开始了。

    「黄金王冠」意见未能统一。三名男性表示背后捅刀子是可耻的行为,应该处死。瑞秋说应该让暗精灵赎罪,既然擅长隐秘行动和对抗法师,让她去解决罗伯茨·道格男爵的问题不是更好么?

    「碎石烈酒」意见统一。所有暗精灵都是不可信的,无法成为同伴,应该处死或放逐。

    「彩虹阴影」意见统一。杀了。既然都已经彼此交过手了,若还要继续一起工作该多别扭啊。

    「城丘探索者」意见统一。处决,背叛是不能原谅的,尤其是临阵捅刀子更加可恨,险些害得两支小队团灭。这种事如果不杀一儆百,冒险者公会没办法继续待下去了。

    「魔女叹息」意见未能统一。马修建议仅仅除名就好;斯嘉丽建议当场处死;艾希建议放逐;塞恩建议想办法感化;塞拉菲诺建议赎罪。

    「水月伴定」意见统一。再给暗精灵一次机会,愿意继续留下还是除名到时候都随她。

    「刃盾慕风」意见统一。叛徒只有处决这个唯一的下场。

    「赤见潮汐」意见统一。他们不愿意继续和暗精灵继续一起工作,无论判决如何,至少要除名。

    「荆棘图腾」缺席……声称正按照自己的步调进行休整,也不在乎审判叛徒之类的事。

    经过激烈争论之后,冒险者们决定不记名投票,决定叛徒暗精灵的命运。在投票之前,他们给了暗精灵一次为自己申辩的机会。

    尽管没有堵着嘴,但暗精灵始终低着头,未曾说过半句话。

    事到如今她不得不说些什么。承受在朱丽安施展的4级神术「辩识谎言」效果下,任何撒谎都会导致身上的灵光产生变化。或许,这就是她最后、也是最真实的遗言了。

    暗精灵没有抬起头。

    “我从47岁时遭到人类捕奴队袭击,成为奴隶,于十年前即91岁时又被人类解救……”

    啥?

    发现你的表情有些愕然,海瑟薇低声附耳解释道:精灵是110岁成年,400岁都算是短寿。因为暗精灵社会习性特殊且深藏地底,她也不知道暗精灵确切是多少岁成年,大概和精灵差不多。

    也就是眼前的暗精灵还没到人类的13岁?皮肤太黑,而且精灵、暗精灵都是青春永驻的美貌种族,看不出来啊。

    暗精灵继续低头说着:“我基本上是被反奴隶制法案第一批解救出来的,那时,王国主要解救的目标是精灵与矮人,我们暗精灵算是个搭头。矮人们几乎全部返回了家乡,他们的社会特性渴望家人尽快归来;精灵们大部分也在被解救后返回了自己的家园,但年纪太小就被抓做奴隶的那些连精灵语都不会说,已经被人类同化,难以适应精灵的特殊社会习惯,换句话就是回不去了。我们暗精灵和精灵情况差不多,甚至更糟。”

    菲艾尔汀听罢也低下了头。

    “被捕时尚年幼,再加上奴隶时期诸多遭遇,导致我对暗精灵的家乡记忆非常模糊,但我……”

    “想回家。”

    “被解救不久,我认识了一个友善的人类佣兵,以「法师杀手」自居,其实他到死也不过是8级啦,唯独擅长的就是击杀法师。机缘巧合下,我跟着他打工。也许是爱,也许仅仅是日久生情,但……人类寿命太短了。我认识他时已经是四十多岁的大叔,八年后,他死于伏击。也是……死于衰老,如果是刚认识时,他绝对有余力和我一起逃出生天。我开始对于人类结伴感到恐惧。”

    “因为攒了点钱,也收集了不少有关暗精灵家乡的情报,我几经周折终于找到了同胞们的国度。但——可能不是我的那个出生地——没有人认识我,也无法证明我的血统。最可笑的是:我在地表还算是个给佣兵打工的助手,在同族领地居然反而比奴隶强不了多少。我这个充满人类气味的外地人在被彻底奴役前,找机会逃走了,从自己的家园。”

    “我变得无处可去。我最亲爱的老板兼挚友死了,而同胞们也冷酷无情不愿接纳我。我开始对于还有数百年的寿命感到深深的恐惧,不知道何去何从……”

    “当我看到了盗贼团的首领身上也有奴隶烙印,瞬间就明白了——她和我一样回不去了。她是我的同伴,她能够理解我,哪怕仅有一点点也好。”

    “……判决什么的无所谓,你们随便。如果时光倒流,我依然会站在自己同胞的一侧,无论需要背叛的是谁。我的行为是错的,但我并不后悔。”

    暗精灵说完了。

    大厅里变得寂静无声。

    没有人急着投票,你能从冒险者们的神情判断出,最终审判结果将会跟他们之前讨论的不同。话,真实比哀求更加有效。

    “我这个局外人也可以说几句吗?”

    不知何时,明明已经门户紧闭的公会大厅角落里靠墙站着另一名暗精灵——按摩店的店主。她依然全副武装着。

    “我有个小小的提议。”暗精灵店主向你缓缓走来,“让我把她带走,她还只是个孩子,谁家孩子不犯错?”

    “作为补偿,我愿意做三件事:第一,提供500枚金币,让被杀的冒险者复活;第二,替公会把鼠人首领àn shā掉;第三,搬到地下城入口附近的营地居住,这算是顺便增添防卫战力。不只是我跟这个孩子,还有我的小队都会一起搬过去。我觉得这样的提议,总比处决凶手出口恶气更加理智?”

    说完,店主蹲在叛徒的身旁,摸着后者的头,一起等待审判结果。

    差不多啊!她俩年纪看起来真的差不多!是店主太显年轻还是叛徒太显老?罕见种族的脸真心区别不大。

    投票环节很简单,每个冒险者小队投一票,你和其他员工合计投一票,少数服从多数,不记名。

    你投的具体是什么已经不重要了。最后统计结果,除了你那票之外,五票同意暗精灵店主的提议,两票建议处决,一票建议除名释放。

    大局已定。

    谢谢大家——店主向周围所有人致谢,将自己的同胞松绑,挽着后者的胳膊来到你身边,再次深深鞠躬。有些事聪明人心里都清楚,如果你有心弄死叛徒,任何人说什么也没用。仅仅留给叛徒申辩,以及店主求情的机会,已是值得感谢了。

    店主忽然俏皮的对你吐了吐舌头:“抱歉,其实我们好几个亚人种早就在市场待不下去了,由冒险者公会建设的营地应该会更容易生存——毕竟,公会里不存在任何歧视的传闻已经传开了,大家都对此深表赞赏;我得到消息,鼠人氏族近期要大举袭击市场,目标就是我们这些亚人种。撤离之前,杀掉首领,尽管很快又会更换新首领,但至少能让那些鼠人内斗好一阵子;500金不是个小数目呢,我会好好教育这孩子……好好的,呵呵。”

    按着双眼依然发直的叛徒暗精灵的脑袋,两女对你鞠躬,然后离开了。

    冒险者公会再次回归正轨。

    阿黛尔宣布:「其实还有神秘的三等奖奖品。原本是为了鼓励大家争第一第二,所以才没有把神秘奖品展示出来。活动期间的表现也会和稍后的晋升考核挂钩,希望大家继续积极参与公会活动。」

    如果升为D级,就意味着可以勉强进入地下城了。看到「荆棘图腾」的名利双收,每个冒险者都对晋升考核跃跃欲试。

    冒险者们接了各自的任务,陆陆续续离去。

    因为全都是公告牌上的常规任务,菲艾尔汀和阿黛尔也有条不紊的进行着自己的接待工作,所以你没去管他们接的任务合不合适,享受着安妮特的肩膀按摩与递来的咖啡。

    你可是带着魔女诅咒坚持工作的。应该有人给你颁个最佳会长奖。

    临近中午,

    只剩下「魔女叹息」一支小队因为四个人无法对接取哪个任务统一意见而争吵不休,几度快要拔剑了。马修对此心中有数,知道这几个人争吵才正常,不吵反而要出事。

    当你起身,打算去「巨龙亭」吃饭时,蹭饭的人员变多了:海瑟薇、安妮特打算跟着你这可以理解;可可不会花钱而且把赚来的所有钱都上交给你了,打算跟来也可以理解;卡乐卜说昨晚只有他一个人惨遭修理不公平,找个借口也跟着来蹭饭,好勉强也在理解范围内……

    “啊!会长大人稍等一下,我可以也跟着去吃饭吗?”

    出乎意料的,阿黛尔也站起身,如此申请。这就有点超脱理解范围了。她不是不知道接待员中午应该留在公会值班。实际上前几天她都老老实实在大厅看家,今天怎么了?

    你没有理由拒绝。

    “稍等!我马上就来!”阿黛尔看到你点头应允,很开心的跑进了公会里侧。她需要换衣服。

    如今公会的zhì fú款式因为某个女法师的缘故早已统一改成露脐低胸短裙,菲艾尔汀是首位受害者,阿黛尔就是第二个。因为确实好看,于是就这么成为了公会的新传统。穿着这样高暴露度的工作服去「巨龙亭」用餐,有些不妥。

    阿黛尔正在换衣服。

    由于着急,她就在刚刚离开大厅的门后走廊上更衣,生怕你和一群人会等太久。反正这个时间公会里侧没有人。

    吱嘎,

    “阿黛尔,同伴们非缠着我找你私下问问神秘奖品究竟是……”

    马修推开门,目瞪口呆的怔在原地。

    阿黛尔换衣服的半途中,全身僵住。

    呀——!

    尽管马修立刻扭头连连道歉,但阿黛尔还是满脸通红的掩身蹲下,失声尖叫。

    被谁看见不好,偏偏被马修看见,阿黛尔此刻想死的心都有了。工作服款式太那个,里面无法套内衣!

    “怎么了!出了什么事!”朱丽安闻讯冲向里侧。

    “怎么了!出了什么事!”卡乐卜闻讯冲向里侧,然后被朱丽安打翻在地,拖回大厅。

    女职员们开始迅速遮掩衣冠不整的阿黛尔,你则把马修带回大厅。

    当阿黛尔在其他女性的保护下,换上便服,甚至不知道用什么表情面对马修。阿黛尔主要是被吓了一跳,其实冷静想想被自己暗恋的人看到身子好像也不是什么大事,但马修的神情却无比愧疚。

    马修深深鞠躬致歉:“对不起,我……没想到。”

    阿黛尔红着脸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是低着头。

    一边抱着阿黛尔,菲艾尔汀一边说道:“看都看了,不如想想怎么负责?”说罢,女员工都窃窃笑了起来。海瑟薇暗暗对菲艾尔汀伸出大拇指,示意:好助攻。

    不过是句玩笑。

    如果因为看到了就要负责,那在公共澡堂打扫卫生的老大爷恐怕能娶一支军队,卡乐卜也没有机会继续喘气了。

    “……没错。我必须负责。”

    “诶?”

    “因为我的不成熟和考虑不周,贸然进入公会里侧,对你做出了非常失礼的事,这全都怪我。或许,你会因此很难嫁出去,所以我必须负起责任来。”

    “……诶?”

    马修突然之间一本正经的在说些不得了的事情,而阿黛尔以及其他女性全都因为事情进展太快显得瞠目结舌。最吃惊其实是朱丽安,因为她刚刚主持过一场特殊的婚礼,才过了多久?这是公会大厅要变结婚礼堂的节奏。

    啊啊,居然……总算是终成眷属了——海瑟薇不由挽住你的手臂,低声如此喃喃。

    阿黛尔:“前辈……你不要开这种玩笑,一点也……”

    马修:“不,阿黛尔,我是认真的。我自己考虑过了。关于我刚才不慎看到的一切,请务必给我个机会负起责任。”

    “……我……”阿黛尔的脸红得夸张,盯着自己的脚,声音越来越小,“……我愿意……”

    “我也十分愿意!”马修说罢,回身双手按住头破血流的卡乐卜的双肩,“卡乐卜,劳烦你消除我刚才的记忆!”

    “啥?”卡乐卜由于惨遭重击没听明白,“「篡改记忆」是吟游诗人的5级法术,我不会啊。”

    是嘛……马修握紧双拳站起身,严肃的对阿黛尔说道:“我绝对会尽快找到高级吟游诗人,抹掉我刚才看到的一幕!放心!”说罢,马修一边叫嚷着「要快!只能消除近期的记忆,晚了阿黛尔就嫁不出去了!我一定要负起这个责任啊啊啊!」一边飞快冲了出去。

    阿黛尔张大嘴巴,

    阿黛尔将伸出去一半的手慢慢缩了回来,

    阿黛尔对你微笑道:“会长大人,害您久等了,我们走?”什么叫饱含杀意的营业笑容,看看她就知道了。

    蹭饭一行人之中,卡乐卜因重伤脱队。

    ·

    “如果是有关营地建设合资的事,老板还是免开尊口。”阿黛尔还未等「巨龙亭」的老板坐稳,就如此说道。

    阿黛尔为什么要来蹭饭?

    因为她预料到今天中午,「巨龙亭」的老板必定会代表着市场的利益,来找你谈生意。就和她预料的一样,当你们一行人刚走进「巨龙亭」就被热情的引到了二楼雅间,很快,老板就来了。

    尴尬,

    老板甚至还没坐稳。

    “这还真是怪我消息闭塞了。”老板抓抓头,挤出笑容向你问道,“冒险者公会的代言人,从什么时候变成她了?”

    海瑟薇低头吃饭,可可蹲在椅子上伸手抓肉,安妮特坐在你身边夹菜,没人理他。

    阿黛尔笑道:“当然是从您对公会「干了好事」之后开始的。我在市场待的时间不短了,我知道,您就算根本没脸来谈生意,也必须来——为了市场的整体利益,否则有些人不会放过您。对吗?”

    老板擦了擦额头的冷汗,一时间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今天我就是为了避免某些人误导我家会长才来的。众所周知,冒险者是风险极高的职业,但同时也是收入极高的职业,频繁更换装备、购买施法素材、药剂、各种道具,委托鉴定或修理,消费力旺盛。如果在地下城入口附近建造营地,过不了多久就会成为潜力很大的交易集市。”

    “这是一种良性循环:冒险者越来越多,购买力越来越高,商人们也会越来越多,集市就会越来越繁华,又会吸引来更多的冒险者来采购道具、倾销战利品,营地会如同雪球般越滚越大,营地成为城寨、村落、城镇甚至一座都市,直至地下城的财宝、怪物被彻底榨干为止都不会停止发展,而实际上,绝大多数地下城都使用恒定魔法周期性召唤怪物,而怪物们不仅会掉落装备和素材,还会收集更多财宝,真正榨干的那一天恐怕永远不会到来。”

    “公会负责投资建设,当然公会也负责收回投资:贸易税、传送税、住户税、治安税、公共设施使用税等等等等,会长躺着都能被金币淹没。与市场合资「建设复数营帐」和「中途驿站」,以后怎么分账?”

    老板擦了擦汗:“当然是平分……”

    “是「最一开始平分」才对?”阿黛尔打断了老板的解释,“比投资谁能比得过市场有钱?总会有一天冒险者公会资金暂时周转不开?届时就会有居心叵测的群众集体请愿,必须立刻升级建设,而市场也会「好心」的表示「这笔钱市场都出了」,那时候利益就不再是共享了。”

    “你说的不过是臆测……”

    “渐渐,市场方的投资超过了公会,整个营地的掌控也会跑到你们手里的。”

    “小姑娘,你说的太难听了,事实不会……”

    “难听?”阿黛尔笑了,“更难听的等我们秘书小姐吃完了还多着呢。我了解商队的运营模式,他们大多并不会走传送阵,因为传送阵根据携带物品的总重量是要额外收费的,这是法术运行的根本原理,谁也无法减免,所以除了脚商之外,大型商队的运输全都需要「中途驿站」,而店商又需要「复数营帐」。合资?……呵呵,合资?”

    呃,看来这位接待员小姑娘心情非常不好,我就不打扰各位用餐了——「巨龙亭」老板说罢,狼狈逃走。

    阿黛尔展露出灿烂笑容:“没有啊!我心情很好,呵呵,很好!”

    ·

    忽然有一名高级法师敲门进入雅间,身后还带着七位风格相近的武装人员,貌似是别的地方冒险者。

    海瑟薇马上放下美食,擦了擦嘴角,走上前,对高级法师微微行礼:“您好,很久不见了,非常感谢您远道而来提供协助。”

    “确实很久不见了,海瑟薇。”高级法师笑了笑,然后对你上下打量,“这就是第四任会长?看起来确实能活得比前三任更久。”

    海瑟薇介绍道,这位就是愿意帮忙修建传送阵的高级法师,也是第一届时期的前冒险者。

    你与他握手。

    “我们这一届死的死,残的残,看到连初任会长这种s级冒险者都挂掉了,便纷纷退休。毕竟常言道,退得早,死得晚。”

    这位高级法师至少17级,外貌没多少特征,年纪约五十多岁,人类男性。身后是他一手带起来的私人佣兵小队,平均8级。

    “最近我专心于法术研究工作,想要把整个家当都搬到营地来,这样会更方便些。”高级法师解释道,“基本上我很少离开研究室,估计你我今后不会有多少交集。除了提供的传送阵维护保养之外,我还会按照市价,每周向公会上交20枚金币当作住户税,毕竟我家建筑不小,还有些扈从。我带来的这支佣兵小队为营地提供防御和治安。会长大人意下如何?”

    你看向海瑟薇,后者附耳解释道:“这位法师性格上除了宅之外,没什么问题,以后可能确实不会跟他有什么交集……除了找他买东西。他做的活动魔像手艺不错,也会做不少其他的魔法道具。”

    最终决定权还是在于你。你打算怎么做?

    a,没有异议。

    b,对合资的事有异议。

    c,对这名高级法师举家搬迁到营地有异议。

    D,都有异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