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有了妾,上面两重婆婆倒也没说什么,只大房的太太奶奶们将祝芸婳夸赞几句,说她贤惠大度,懂得为夫君分忧之类。
老太太向来对祝芸婳有几分喜爱,见她们这么消遣这孙媳妇,自然呵斥几句,也就过去了。m.166xs.cc
满月这几日仔细观察过林应物的反应,当真又与自家姑娘如胶似漆、冰释前嫌起来。
而胭红和脂绿两个,脂绿沉稳内敛,自然也看的出来少爷的心思,除了每月初一十五的日子出来给主母请安之外,其余时间俱瞧不见她人,待在房中不出来。
胭红年纪小,又爱慕好颜色,自然被林应物迷住了,只妾有意,郎无情,试过好几次,却都没办法接近林应物身边,几次下来,也就偃旗息鼓,接受现实了。
日子飞快,转眼便到了十二月中旬。
林家家大业大,大老爷虽赋闲在家,却还有个七品大夫的名头,年关下也是要跟着父亲和弟弟去宫里忙活拜见的。
三老爷每年的这个时候,也会被三房的儿女们从道观接回来过个年再送回去,不耽误他修仙求佛。
五房老爷同样是尚书的官职,小江氏亦是六品的孺人,依旧要随着老太太入宫去参加各嫔妃办的宫宴。
上头的长辈们繁忙,底下的孙子也自有他们要忙的,且只剩下三家里留着管家的媳妇们操办迎接林大姑太太一家回京的事宜。
林大姑林愫的夫婿郑岐郑将军,那也是一代传奇,十六岁上战场,二十岁成为军前先锋,二十二岁成为佐骑将军,二十七岁成为参将并任副指挥将,三十五岁由圣人亲封武都骠骑大将军,威名在外。
如今五十五岁回京,也算是荣归故里了。
林愫十九岁嫁给当时二十七岁的郑岐,这二十八年来,也算是相濡以沫。
当初生下一子一女之后,才跟着丈夫去了墨玉关,如今回来,林家自然看重的很,郑家之前在京城里的宅子荒废了,老太太又斥资买下了自家隔壁的官宅给大女儿一家住。
这修葺事宜本是大房嫂子甄氏来管着的,奈何甄氏娘家母亲生了病,她又得回去侍疾,所以这件差事便落在了大房白氏、三房梁氏、五房祝氏这几个小辈的头上了。
白氏仗着婆母是林家大管家,自然处处压着两个妯娌一头,梁氏虽是三房唯一的嫡孙媳妇,可她是林应锋后娶的继室,身份还是先妻子的妹妹,自然没多少话语权,且性情软弱,与两个大家族出来的妯娌更是没什么可比性。
通常是甄氏说什么,她就照着做,没有一点子自己的想法。
而祝芸婳呢?早看出珲大嫂子立威的本性,自然也不会多话,横竖只是帮着大姑姑修缮院子,银钱也是共中的份例,白氏要如何使,她也管不着,因为她自家五房还一堆子的事情呢。
“听说五姐姐派人从炬州送了年礼来,把人叫来我要问问话。”祝芸婳被绯萝搀着从外面回来,一进屋子,一口气将满月捧上来的茶水一饮而尽后,吩咐道。
她正从隔壁院子回来,忙了一早上,就那一点子地方,白氏当心要立威,拉着两位妯娌说了一上午有的没的,竟一口水都没给喝。
“姑娘怎么口渴成这样?你们怎么伺候的?”满月见祝芸婳这样,皱了眉,有些责怪的看着跟着的绯萝和为霜。
为霜性子跳脱,有什么说什么,抱怨道:“珲大奶奶与咱们奶奶说了一早上的事情,歇都没歇,我们也被她指派着一早上不得停,还是姐姐你叫豆蔻来回事儿,我们才能抽空回来呢。”
崔妈妈这时候进来了,身后跟着两个婆子两个丫鬟并三个小厮,俱是高家的人,嘴里道:“早候着了,只等奶奶回来问话呢。”
一番请安问话,才知道祝芸婎如今已经有了两个月的身孕了,家里上下当做菩萨似的供着。
她婆母洪氏还专门写了信谢祝芸婳,又给了一大堆年礼之外的东西。
什么高丽参、红参、千须参等等,俱是滋补的东西,看的祝芸婳又是高兴又是震惊的,只赞五姐姐好福气、洪氏阔气。
因为要赶着年下回去,那些仆妇丫鬟小厮们说完话,也没再留宿又被祝芸婳安排着,带了自家准备的年礼,坐马车回去,倒是比水路快一些。
送走人,看着一大堆的滋补药材和新鲜衣料子,祝芸婳不知为何想起了大嫂子金氏,这些日子眼见着人一天天消瘦下去。
无奈,叹口气道:“满月,这枝高丽参和那盒红参你带着豆蔻亲自给大嫂子送去,叫她好生保重身子,切莫再生气了。”
金氏的身子一天不如一天,只她自己要强,讳疾忌医的毛病也深,竟不愿意瞧正经的大夫,十天有九天都是躺在床上的。
可最近也不知道从哪寻的别省的医士,说是专瞧不孕的妇人毛病,用了不知道什么虎狼药,等闲还来看看白氏她们在隔壁监工的样子。
只是那红光满面的盛态下,一双疲惫的眼睛和频频冒汗的额头,叫细心的祝芸婳瞧个透。
也提醒过几次,奈何金氏不听,只盼那医士真的术数高深,能将金氏医好吧。
普得了这好多的好药材,送给金氏一点子,也算是妯娌间的关心罢了。
满月点点头,带着豆蔻领命去了。
走到金氏院子前的花园假山处,亲眼瞧见那肥头肥脑的医士被丰自翕送了出来,两人有说有笑的,竟是相熟的模样。
这可奇了!
金氏与丰嘉儿已经成了不死不休的关系了,还能叫她哥哥给推荐名医?不怕兄妹两个合起伙来毒死她吗?毕竟这丰自翕还说过他妹妹丰嘉儿是大少奶奶呢。
满月正要避开,那丰自翕早看见她俩了,叫小厮将人送出去,自个朝着满月她们过来了,满月避无可避,只好迎头而上。
“见过表少爷。”满月行礼问安。
那丰自翕还是一副浪荡样,只比起从前略微收敛一点,上下打量一眼满月和豆蔻,目光落在满月脸上,微微有些痴迷道:“我记得你。
你是炬州时候来我家的那个大丫鬟,是叫什么,满月是吧?我还要多谢你将我领进林家呢。”说完,竟凑过身来,细嗅满月身上的香味,叫人恶心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