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是个良家女子,看的过去,也还成的,奴婢要求不高。”安氏也知道这才是重中之重,嘴上虽那么说,可心里想的却是,大不了娶进来当做花瓶一般,到时候顼儿想要多少娇妻美妾不成呢?
“何不求了老爷去?太太又能做的了多少主?”宋妈妈见着江氏被话赶话套进去了,她作为局外人,立刻说出问题的关键,以提醒自家姑娘。
“奴婢直说,老爷我是坚决不可信的,求太太成全。”安氏规矩地跪着,低着头,眼里却满是精明。
当然要叫太太出面了,自家老爷不过六品的官职,若是说亲,能说到什么好亲事?瞧着那嫡长子的亲事,不也是娶了小官家的么?
若真的叫他做主,只怕找那歪瓜裂枣的也能吹嘘成仙女下世罢。
若是主母江氏出面,她好歹也是书香门第之后,别个听见名头,自然先敬几分,也不敢随意打发了她儿子去。
更重要的是,江氏好面子,若真是那歪瓜裂枣的,她不见得能同意了去,只怕也要矮子里拔高子,找个平头整脸些的,面子上过的去。
“行了,我知道了,先寻摸着看吧,期望别太高,你先下去吧。”江氏听了,只觉得除了一大隐患,心内先高兴起来,面上却是不显,也不叫安氏立字据,便打发了她出去。
“单凭太太做主。”安氏又规矩的磕了个头,才慢慢退出屋内。
宋妈妈一脸担忧,瞧见安氏出门走了老远,这才关紧门户,开口道:“姑娘糊涂,怎么轻易信了她的?她做的事情连姑娘也不放在眼里,这样岂不是叫她得了便宜?”
“她跟她那不争气的儿子,能翻出什么浪来?到时候事情办成了,不由得她反悔,立马打发的远远的,这才清净呢。”江氏抿了口茶,顿觉心情舒畅。
“奴婢觉着,这么轻易答应她,只怕生了什么岔子。”宋妈妈担心道。
“退一万步讲,若真不能如意,我是主母,她是妾室,虽有个哥儿傍身,可也要在我之下,受我的教导,别担心。”不由得说江氏还是有些顾虑的,就算此事不成,以后有个把柄在手,也能治了她去。
宋妈妈担忧着,可见着姑娘如此笃定,自己也不好再劝她,便不做声了,默默出门去,叫丫鬟进来收拾屋子里的碎瓷片。
再说凝兰院里。
满月将柳舅舅的话原封不动的一字一句转告给八姑娘。
“舅舅真是这么说?”祝芸婳嘴上问着,心内却觉得柳舅舅当真有些文人风骨。又懊悔自己试探亲人,若是舅舅回去想明白了,发现自己的用意,对自己寒了心,这可怎么是好?
“姨娘的兄弟只叫着姑娘保重,日后得空再来看望,其余便没什么了。”满月如实禀告,主子的做法自己也不能说什么。
又看着祝芸婳满脸自责,满月与红莺对视一眼,得到信号,不忍心劝道:“姑娘年纪还小,舅老爷也不会多想的,只觉得姑娘在关心他呢。”
“但愿如此。”事情已经做了,也不能改变了,只好这样,她不求舅舅帮自己,只求舅舅能够时不时的想起自己,还有这么个亲人。
那她在这宅院内,也不算太过于孤立无援,起码有个人惦念。
屋子内一时沉寂下来,都没再说话。
“姑娘,明天便是腊月二十九了,咱们吃一顿羊肉锅子吧?”香儿笑着从外间推开门进来问道。
她身后跟着笑眯眯的春蕊,想来是春蕊的提议。
春蕊跟着周妈妈学了不少灶上的活计,又因着香儿自来爱吃,春蕊恰好喜欢做吃食,这两个人碰到一块,正是互相成就的样子。
且作为吃货,香儿肯定第一个同意,这才结伴来询问主子祝芸婳的主意。
几个丫鬟自从经历过与自家主子一起吃烤肉之后,胆子也大了起来,往日清冷的凝兰院,也渐渐热闹起来,不似之前那般冷冰冰的,多了些欢声笑语。
“你们这些馋猫,自从烤肉过后,总撺掇着姑娘再那么放肆一次,别得寸进尺。”红莺早知道她们的注意,故意板着脸说道。
“姑娘就同意了吧,正好过年,咱们也热闹一回。”满月也笑着开口道,这事她也知道。m.166xs.cc
“你们串通好的吧?”祝芸婳看看红莺,再瞧瞧满月,半天,笑着开口。
“哈哈哈哈,姑娘真是慧眼如炬,这些小妮子们怕您不同意,这才出此下策,也为着哄您高兴。”红莺最先忍不住,开口道。
自从昨天晚上知道她们姑娘要见一个重要的人开始,她们瞧见姑娘闷闷不乐的样子,几个人一合计,便想出了这法子,虽不甚聪明,可也最是有效,食物最能治愈人心不是?
四双眼睛殷殷期盼地看着祝芸婳。
饶是再严肃,为着底下人的一份心,她也乐的同意,隧点点头,笑着说道:“只咱们院子里乐一乐也就罢了。”
“姑娘真好。”得到首肯,香儿欢呼起来,喜的连连作揖,倒叫众人都忍俊不禁起来。
腊月二十九号这天,雪已经消散的差不多了,众人一合计,晚上太冷了,不如中午正好。
如此,又选定了一处地方,靠着小厨房隔壁的空屋子,搬了炭炉,拿了锅子,挪来桌椅板凳,将原本空无一物的屋子收拾了出来。
时间差不多,备肉的备肉,洗菜的洗菜,生火的生火,众人忙个不停,却也乐在其中。
就连凝兰院里的主子姑娘也削了一根青瓜,参与到这份忙碌中来,倒也是一番其乐融融、各司其职的景象。
祝芸婳嫌弃自己一桌失了吃锅子的乐趣,这本来越多人一起吃才香嘛,便吩咐红莺,不用另安排桌椅。
她自己与满月她们这些一、二等坐一桌,其余的三等和粗使的坐一桌,大家搓搓手,都等着羊肉汤锅开锅,好往里面下爱吃的菜品。
“先给姑娘下一盘羊肉,姑娘爱吃。”好容易锅开了,红莺笑着说道。
“一起吃吧,想吃什么自己动手,四姐姐也是这么做的,到我这里便这么多规矩吗?”祝芸婳也笑着,她见着四姐姐也这么对院子内的人,觉得这样热闹些,便说了出来,又自个动手下了爱吃的菜,那焦急等着的模样,叫众人忍俊不禁。
众丫头见她这样,便也不再顾忌了,纷纷动手下起爱吃的菜来。
小小的屋子,此时没有主子与奴婢之间的界限,只有随着氤氲腾腾的雾气,充满着其乐融融欢快吃肉的快乐气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