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束观想上四楼看看的要求,让南飞微微怔了一下。
“你想干什么?”
他看着束观,皱眉问道。
“进都进来了,那就多看看呗。”
束观微笑着说道。
南飞沉默了一会,没有再说什么,直接转身朝圆形扶梯那边走去。
此时一楼舞厅的舞池中,人已经比不久前进来时多了许多,整个大厅中都是灯红酒绿,欢声笑语。
南飞带着束观来到楼梯口,直接走了上去,只见二楼里侧依然是挑高的屋顶,上面是几个小上许多的舞池,但是摆设却要比一楼更加奢华了许多,每个舞池中的人并不多,似乎都是相熟之人,而陪舞的舞女,质量也明显比一楼高出一大截。
然后两人上了三楼,三楼是由几个宽敞的大厅组成,从敞开的大门望去,只见里面的人比一楼二楼的人加起来还要多一些,围在一张张赌桌旁,这些在下面本来西装革履的体面人,到了这些大厅中却是一个个大呼小叫,面目胀地通红狰狞。
赌博其实比女色更容易让人沉醉。
然后两人走到四楼的楼梯口,和楼不同,四楼楼梯口处,有两名穿着西装的大汉守着。
他们走过来的时候,前面也正好有几名客人要上楼,是几个看去气度就极为不凡的中年男子,特别是站在中央的那位中年男人,穿着缎面的夹袄大褂,手上带着一个硕大的碧绿通透的玉戒,方面大耳,不怒自威,一看就知道是那种身居高位的真正大人物。
而这几名中年男人的身边,都各自有一位年轻女子挽着他们的胳膊,这些年轻女子不像是银乐城里面的舞女,不管是穿着打扮,还是气质容貌,都远远不是那些舞女能够相提并论的。
“来了荆城这些日子,一直久闻这银乐城的大名。陈兄,这次真的要沾你的光,才能来这银乐城的四楼开开眼界。”
“周兄你客气了,我们荆城是小地方,比不得你们申城那花花世界,也就这个银乐城拿得出手,可惜那五楼不能带其他人上去,否则带周兄你上去看看,那里才是真正的人间胜境。”
几人聊着天,却见为首那名方面大耳的中年男子,拿出了一张铂金卡片,递给了守在楼梯口的两名壮汉。
壮汉接过后仔细看了一下,再恭敬地将铂金卡片递还,方才侧身让开,让这些人上楼。
然后南飞带着束观走了过来。
“南哥好。”
“南哥好。”
看来南飞跟银乐城里面的人真的很熟,见到南飞过来,那两名壮汉齐齐躬身行礼,接着往左右一让,伸手恭请道:
“南哥请上楼。”
此时前面那批客人,刚好走上四楼,听到身后的动静,不免回头看了一眼,见到那两个大汉对南飞的恭敬态度,以及根本没有查验身份就直接放行的一幕。
为首的那名威严男子,微不可察地皱了下眉头,似乎觉得有些丢面子。
毕竟作为这里的熟客,那两名看守明明都认识自己,却依然要验了贵宾卡才放行,而且对自己态度也绝没有对现在这两名年轻人恭敬。
不过已这中年男人的城府,也不会当即把这种不满发泄出来,只是深深地打量了一下那两个穿着普通,看不出什么来历的年轻人,方才转身往前方走去。
而当南飞和束观等上四楼的时候,见到前面那批客人正走进了一个房间之中。
束观微微扬眉,因为那也正是他准备进去的房间。
“你到底想干些什么?”
这时候南飞再次低声问了一句。
“我们去那个房间里面看看。”
束观笑着说道。
“你最好别乱来。”
南飞盯着他又沉声说了一句道:
“那对兄弟都是心狠手辣的人,虽然就算你身份暴露,因为七仙盟的关系,他们不敢杀你,但肯定会将你好好折磨一番,毕竟是你违反了约定在先。”
“至于我,恐怕要我姐来领人了。”
“放心,我是有分寸的人。”
束观如此诚恳地回答了一句。
当然,不久之后他就被自己的话狠狠打脸了。
南飞狐疑地看了束观一眼,接着领他走到了那个房间之外。
这个房间的大门外,同样守着几名大汉,为首的一名看去而是出头,身型彪悍,长了一个鹰勾鼻的年轻人,看体内的灵力波动,这是一名引气境的修行者。
年轻人见到南飞顿时笑了起来道:
“南哥,今天怎么这么有雅兴,跑到我们四楼来耍耍了。”
“带朋友来见识见识。”
南飞也笑着说道:
“小鹰,在里面的是谁?”
“大师父,他组的牌局。”
年轻人答道:
“南哥你要进去吗?”
“进去看看。”
于是那年轻人推开了紧闭的大门。
南飞和束观走了进去。
里面是一个很非常宽敞的房间,比刚才他们聚会的那个房间还要宽敞许多,与其说是房间,不如说是一个小厅了。
里面的地面上,铺着厚厚的羊毛地毯,四周的墙壁上装饰着造型精美的壁灯,屋顶中央还悬挂着一个巨大的水晶吊灯,不同于舞池中的昏暗,这个房间中的灯光调得异常明亮。
而在房间的正中,放着一张足可围坐数十人的长条形大理石桌,此时桌边坐了十来名客人正在玩牌。
另外还有五六名容颜娇美,穿着特别改制过的,异常清凉的旗袍女子,如穿花蝴蝶般为客人端茶倒水。
当然客人们玩牌的时候,她们是绝对不会靠近去的,而是靠墙静静靠墙站着,知道一轮牌结束,客人们休息的间隙,这些美丽的女侍者,才会上前提供温柔而贴心的服务。
而进来之后,束观的第一眼,就落在了做在长条形大理石桌,正对着门口那一头的那名中年男子的身上。
那中年男子有一张狭长的马脸,嘴唇极薄,一双眼睛又细又长,看见他的时候,束观顿时以为是高越主持完五楼的修行者聚会之后,就又跑来这里玩牌了。
不过紧接着,束观就知道自己认错了。
坐在大理石桌上首的这个中年男子,虽然容貌长的跟高越一模一样,但是下巴上却没有留小胡子。
所以这不是高越,而是高卓,银乐城两位兄弟主持者中的那位老大高卓。
只是此时那麒麟饰物的气息,却正是从这位高卓的身上传来。
看来这两兄弟是轮流掌管麒麟饰物的。
这样一来,每天可以使用麒麟饰物的上限,倒是提高了一倍。
束观如此想着,接着在扫了一眼长桌上的其他客人,下一刻,束观微微怔了一下。
因为他看到了一个大胖子,很胖很胖的大胖子,穿着一件丝绸长衫,长衫被撑得紧绷绷地,仿佛随时都会被撑爆一般。
这大胖子人很胖,却是长了一副细眉细眼,小嘴小鼻的奇相,看去很是怪异。
这是刚才聚会上的那个小猫人?
束观脑中第一时间闪过了这样一个念头。
虽然说这世界上胖的人很多,在银乐城中今天同时出现两个大胖子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所以不能因为此时坐在长桌旁玩牌的客人胖,就觉得他应该是刚才那个小猫人。
问题是此时这个大胖子,同样也是修行者,而且还和小猫人一样是初识境的修行者。
那这种巧合的可能性就几乎没有了。
束观的视线在那个大胖子身上停留了一瞬,那大胖子似乎立刻有所感应,抬头往这边看了过来。
不过他只是看了束观一眼,就马上看向了束观身边的南飞,接着微微一怔,似乎也认出了南飞就是刚才那个戴小兔子面具的男子。
主要是南飞的修为摆在那里,这么一会时间就重逢,实在是无法遮掩身份。
然后那大胖子朝着南飞微笑着点了点头,笑的很是友善,看来他对南飞还没有死心。
南飞却是恍若未觉,看都没看那大胖子一眼。
而束观已经将长桌边的客人都扫视了一遍。
发现十几名客人中,除了那大胖子之外,居然还有三名修行者。
此时此地,很可能都是刚才参加过聚会的修行者,现在下来玩几把放松下。
只是这几人都没有太明显的体型特征,也无法分辨到底是当时的哪位动物人。
而在束观和南飞进来的时候,那应该是银乐城两大巨头之一高卓的中年男子,也抬头看了两人一眼,澹澹地朝南飞点了下头,就自顾继续低头看牌了。
倒是跟进来的那个被南飞称呼为小鹰的年轻人,低声问了南飞一句道:
“南哥,要坐下来玩几把吗?”
南飞呵呵一笑,摇了摇头道:
“我不会。”
束观顿时诧异地看了他一眼,这家伙怎么看都像是那种吃喝嫖赌抽五毒俱全的人物,没想到居然不会赌钱。
看到束观那诡异的目光,南飞哼了一声道:
“老子家教很严的,小时候我姐就警告过我如果敢赌钱的话,直接砍到我两只手,她养我一辈子。”
接着又问了一句道:
“现在你也进来看过了,能不能走了?”
一开始的时候,是他邀请束观进银乐城看看的,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他感觉束观的态度越来越奇怪,本能地觉得身边这小子今天会在这里闹出点什么事来,此刻恨不得立刻带束观离开这里。
束观没有说话,沉思了那么几秒的时间,然后对南飞展颜一笑道:
“来都来了,怎么能不玩几把就走。”
接着束观拉开身前的靠椅,坐到了长桌之旁,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他坐在了这张长桌的另一头,正对着高卓。
至于这张赌桌上正在玩的赌局,刚才束观也已经看明白了,是一种类似他前世“梭哈”的赌牌方式,束观虽然前世没怎么玩过,但得益于看过的那些老赌片,这种赌牌的基本玩法他还是清楚的。
“这里的最低筹码压多少?”
然后束观问了那个名叫小鹰的年轻人一句。
“一百银元起步,没有上限。”
因为束观是南飞带来的,同时也是修行者,所以那个小鹰很客气地说道,接着又用很轻的声音说了一句:
“不过还有一个规矩,那就是不得使用任何道术。”
好家伙,一百银元起步。
虽然这数额对于这个房间的豪华程度,以及对于这张赌桌上客人的身份地位来说,一百银元听去不是什么大数目,但要知道梭哈这种赌牌玩法,赌资是不断往上叠加的,一轮下来上到数千上万银元是很容易的事情。
至于一个晚上的输赢,那就是一个令人咋舌的天文数字了。
自己的这点身家,恐怕根本玩不了几轮了。
束观如此想着,掏出了四张一千面额的银票,交给了那个小鹰。
“那请帮我换一下筹码。”
在上次给荣苗买完手表之后,这已经是他最后的一点身家了。
看着手中那四张银票,小鹰微微怔了一下下,因为这或许是他在这个包厢中见过的出手最寒酸的一位,不过这年轻人也没有露出太多的异色,直接将银票交给门外的一名大汉,吩咐他去换筹码。
很快筹码就换回来了,有一百面额的,有两百,五百面额的,也就十几个的样子,被放在了束观的面前,跟桌上其他客人面前堆积如山的筹码比起来,看去是那般的与众不同。
束观自己倒是没有丝毫害臊地意思,趁着上一牌局刚结束的间隙,微笑着对桌上的其他赌客说了一句道:
“加一位,大家没意见吧。”
长桌另一边的高卓,扫了束观面前的筹码一眼,嘴角露出一个不知是何意的笑容,随意地挥了挥手道:
“你是小南带来的朋友,想玩就玩吧。”
接着众人纷纷往长桌中央扔出了一枚百元的筹码,这是底筹,只要上桌赌牌,就必须要先压底筹,最后这些底筹归赢家通吃。
然后那位穿着清凉的旗袍,肌肤白皙娇嫩,不管身材还是容貌都堪称极品的女荷官,开始给众人发牌。
一张盖着的纸牌从光滑的大理石桌面上滑到了束观的身前。
束观掀起牌面看了一眼。
接着又是一张正面朝上的纸牌滑了过来。
当发到第二张牌的时候,就开始正式下注了。
束观快速扫了一眼桌上其他赌客的牌面,接着在脑中说了一句。
“小艺,开始计算概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