驯服匈奴人,是一个漫长的过程;汉帝国的历史上,先往死里揍,揍到这些匈奴人狗头都被打飞了之后,匈奴人归顺汉帝国成为一种必然,然后汉人开始叫匈奴人在河南地、陇西一带种地,几代人下来之后,这些匈奴人也认为自己就是汉人。
这就是一个民族融合的过程。
李欢看着领了军饷,喜滋滋回家的匈奴士兵,忍不住感叹起来,这战争啊,不仅仅只是刀光剑影,血流成河,这也有民族融合在其中。
往死里干,干完之后,咱们就融合……要是可以直接跳过干的这個过程,直接就融合多好?
“李将军,感觉这些匈奴兵如何?”李欢含笑着看向了身边的李广。
李广拱手道:“侯爷,这些匈奴兵,比我以前见到的人和匈奴兵,都充满了精气神,堪称精锐之中的精锐,只不过……”
见李广话语踟蹰,李欢忍不住笑道:“只不过什么?将军与我之间,还有什么话不能说的么?”
“不敢!”李广有些拘束:“在末将看来,这四千匈奴军,虽然堪称精锐之中的精锐,但那也只是存在于马背之上,一旦到了淮南之地后,恐怕只能算作一般战军。”
“哦?”李欢微微摸了一下胡须,转头看向伍被:“伍将军,你看呢?”
伍被看了一眼李广,眼角闪过一抹不悦之色,这才拱手说道:“回禀侯爷,自古以来,所谓之精兵,闻鼓声而进、听金声而退,不畏生死,便为精锐,属下虽然不曾亲眼见过匈奴军如何作战,但是相国这四千兵,军容威武,见到相国之后,个个精气神十足,再加上其亲属,多为侯爷土地之上耕种的良农,这些人明着是匈奴兵,但实际上更像是侯爷自己的子弟兵,这等兵卒到了战场之上,唯侯爷之令是从,非是下官虚言吹拍,恐可战无不胜也!”
“战无不胜?”李欢忍不住哈哈笑了起来:“能否战无不胜,我也没有十足之勇气,若与战事,唯有死战而已。”
“唯有死战而已之言,便已胜过世上九成人了。”伍被的溢词,就像是装满水的水缸,一个劲儿往外冒。
李广看在眼中,眉头皱了一下,拱手说道:“侯爷,淮南之地多水泽,不利于骑兵展开冲锋,反而是水战居多,北人南战,就已经失去了地利,不可听此人狂荡之言。”
伍被看了看李广:“我道是谁,原来是飞将军也?”
这声音略带嘲弄,听的李广当即就想要发怒。
看着两人如此火药味十足,李欢立刻道:“不得无礼,你等二人日后都要在淮南为官,自当互相尊重,岂不闻古语有云,君子和而不同乎?”
伍被拱手道:“喏!”
李广虽然看着非常不情愿,但还是拱手道:“是属下失言了。”
李欢拍了拍李广的肩膀:“李将军战绩辉煌,不可轻视之,伍将军你也是当世豪杰,你二人只是对于军队的理解不同罢了,君子和而不同,日后只要多多相处,自然就能发现对方的优点,走,我们前去饮酒取乐!”
两人再有什么不情愿,这会儿也不好表现什么,毕竟自己顶头上司这么为两人拉拢,谁也不好再继续冷着脸。
“伍将军,请!”m.166xs.cc
“李将军,请!”
酒过三巡,众人都有些微醺,但是也恰到好处。
李广和伍被两人坐二轮兵,竟然一改此前的模样,反而有种知己相见恨晚的感觉。
司马迁偷偷和李欢说:“这伍被城府很深,世间之人,谁不知李广用兵与陈不识为标杆,他却还一开始故意反驳李广,分明就是为了进一步和李广笼络关系罢了?再者,李广在我大汉军卒心中,地位可不低呢!侯爷,他此举恐怕别有用心……”
“能有什么用心?有用心又能如何?”李欢颇为不在意,端着酒盏,和司马迁碰了一个:“再说了,李广以前就已经吃过亏,这次总会长心眼儿了,你我就把心放在肚子里。”
司马迁听着李欢这样说,便也就知道李欢已经看出来了伍被的意图,只是,他心中还是有些担心,毕竟李广这次受的委屈,大家都看在眼中。
长城一带的防线,几乎都是他一力支撑,要怪……就真的只能怪李广当年不开眼吧……
“时光一逝不可回,往事只能回味……”
酒醉之后,李欢悠闲地唱了起来。
军中不曾有乐官,李广和伍被、司马迁拔出剑来,敲打着剑身为李欢助乐。
大片大片的匈奴军卒走出军营,都往骊山之下而去,这一幕许多的人都看在眼中。
但是,对于这些处在关中鄙视链底端的人而言,很多的人也都只是看了一下,也不曾放在心上。
苏武、李敢、金骨朵三人的关系发展的不错。
领了军饷之后,就下值往金骨朵家中去了。
金骨朵分到了一套两层的独立小别墅……这几乎也是李欢这一支军队中高级将官的标配。
李敢和苏武作为李欢的弟子,分到的小别墅占地面积比金骨朵的更大,几乎是其的双倍;但是对此,金骨朵不敢有半点眼馋。
金骨朵的妻子是下山的一个村长的女儿,身材高大,小麦肤色,手脚有力,能开军中强弓,绝非是猎人打猎的那种软弓,这也是金骨朵看上这女人的最大一点。
女子能开强弓者,本就稀少,更不用说,她爹还是村长;这就更好了。
“夫君回来了……酒水都已经准备好!”方才开门的妻子看到了李敢和苏武后,立刻从欢快的模样变成了拘束:“失敬了,李将军和苏将军也到了,来人,快些上好酒!”
李敢和苏武微微一笑,向着此女拱了拱手,随后跟着金骨朵在一边上坐下,透过窗户上的玻璃,能看到其他的匈奴士兵们,也正在走近各自的家门。
金骨朵心中有一个很大的疑惑,都已经到了这一步,汉人的皇帝居然都还没有猜忌侯爷有造反之心?
真是太奇怪,太不可思议了,他在草原上坐小王的时候,也曾了解过一些御下之道,李欢这样对待自己等人,他几乎已经做好了要把生命献给李欢的准备,就等着李欢表露个态度……
“两位,我们此番去淮南,难道真的只是保护侯爷的安全么?我总觉得,可能会有点别样的任务在身,若是有的话,还请两位看在我等多日相处的份儿上,告知一二,我也好有所准备不是?”
端起酒来,金骨朵的心思立刻就活络了起来,笑盈盈的看向李敢和苏武两人。
这两人都是侯爷的弟子,真有什么秘密的话,肯定会知道一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