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公子?赵公子?”虞梦欢轻喊他两声,宽慰道:“赵公子有大才,哪怕无此物也能入皇帝舅舅的眼,所以不必心急。等到明年春闱,金銮殿上必有你一席之地。”
赵文举很是勉强一笑。
他要真有考科举的本事,何必来走温宁郡主这条歪门邪路?
但当着虞梦欢的面,他自然不肯,也不敢承认自己无才,只能点头道:“学生承蒙郡主看得起。”
虞梦欢瞥了眼他失魂落魄的样子,心情略好。
而赵文举深吸口气,意识到已经失去一次机会,就得抓住现在这次机会。
于是他疯狂在虞梦欢面前展露自己的“才华”,希望虞梦欢能心慕自己,他盘算着再等一段时间,等生意上的事平稳之后,就找虞梦欢暗示要娶她的心思。
他记得原剧本里的温宁郡主,被主角一勾就走,他也能行。
虞梦欢哪能看不穿他的意图,却没揭穿,嗯哦两声的应和着,将他这个人捧得高高的。
闲谈不过两刻钟,虞梦欢便将人送出府去。
也就是这天之后,赵文举的生意突然一落千丈,各种危机频发,在这样不稳定的情况下,永城那边的家业突然也遭受巨大打击。
赵文举看到信时很是不解。
永城不算穷困,他家跟永城的官吏们又一直保持着良好往来,他又是个年纪轻轻便颇负才名、眼看前途高远的举人,永城那边的商人和官吏为何会突然对他们发难?
——吾儿,你是否在京中得罪了贵人?
赵文举其父在信末尾的发问,彻底点醒了他。
他是没得罪人,但他在京中有仇人——祝世子。祝世子踩着他踏入官场,又抢占他的玻璃生意,定然心虚怕他报复,不会叫他再崭露头角。
所以,无论是京中的生意还是永城的生意,才会接二连三大受打击!
好一个祝世子!
简直就是个王八蛋!
赵文举此时是彻底恨上祝世子了,琢磨着要怎么给祝世子找点事。可他冷静下来仔细一想,却发现自己无能为力。
祝世子是谁?
当今天子亲自开后门送入官场的第一人,是目前风头无两的宠臣,本身又是功勋之后,往来尽是高门贵族,跟他如天渊之别,他根本没有人脉和本事能伤到对方。
怎么办?
赵文举迅速将目光放到虞梦欢身上,他现在迫切的需要一个后台,只有温宁郡主是最好的选择。
于是赵文举开始三天两头参加诗会,天天邀虞梦欢赴会,给她送各种好东西。
虞梦欢皆按住不发。
又过几天后,她却突然广发邀请函,邀请不少有名望的大儒学子、世家子弟们到别庄赏花,赵文举也在其中。
人间四月,山上桃李花开,煞是漂亮。
而这整座山都是长公主的,传承下来也就是虞梦欢本人的私产,山上有个巨大的别庄,里头婢女仆从来往匆忙,虞梦欢却带着顾轻言提早一日住了进来。
“郡主摆出这么大的架势,是想做什么?”
顾轻言随着她慢悠悠的走在山庄里,欣赏着春光山色,心情难得如此舒畅,话也难免就多了起来。
“你这可是把京中稍有权贵的世家子弟都聚集起来,还有当世几位桃李遍地的大儒,若是一不小心出点意外,郡主可是难辞其咎。”
“轻言在担心我?”
虞梦欢回眸语气轻佻的问,手便去握他的手腕。
顾轻言却忽然抬手抚发躲开,“长公主府收留我八年,于我有重恩,我当然不愿郡主出事,令驸马伤心。”
“只是如此?”
“只是如此。”
“没有丝毫为我考量?”
“……没有。”
顾轻言说的决断,虞梦欢却笑的张扬,“你知不知道你这人,最是嘴硬心软。别担心,出不了事。”
说着,又状似不经意的提点道:“皇家暗卫潜伏在庄子四周,想出事都难。”
“皇家暗卫?”
闻言,顾轻言脸色微变,“是皇上身边才有的死士吗?”
“皇室成员,人人皆有,”虞梦欢眼眸微转,“不过上次我听皇帝舅舅说,康王府中的暗卫都被刺客所杀。皇城之中、天子脚下,刺杀皇室子弟,你说~谁有这么大的胆子?”
刺杀?
顾轻言眉头微拧,他的人可没干这事,康王是不是作孽多端被人盯上了?
“皇帝舅舅现在正派人盯着康王,也不知那刺客还敢不敢去?”虞梦欢又轻飘飘的说。
顾轻言手缓缓捏紧,“或许吧。”
他本意是打算今夜就去康王府一探究竟的,但偏偏被拉到山庄来,只能放弃计划。否则他只怕真要跟康王府上的暗卫正面撞上,而且很大概率还会惊动皇帝。
不行!
得缓一缓,计划要改。
想至此,他看一眼虞梦欢松开手道:“我对这些不感兴趣,倒是想知道,你费心费力折腾这么一场是为了什么?别说你只是单纯赏花踏青,我不信。”
“轻言果真了解我。”
虞梦欢脸上笑容一松,随意抬手指向布置到一半的会场,“看见了吗?明日,我要让赵文举在这些世家子弟、大儒学子们面前身败名裂,再也爬不起来。”
顾轻言:……
他无奈的看一眼虞梦欢,张了张嘴想劝都不知从何劝起。
他怎么都没想到,有朝一日自己竟会成为“红颜”祸水,惹得一向高傲的温宁郡主视一个浪荡举人为情敌,甚至不惜用各种手段针对对方。
“到那时~”
虞梦欢抬手抱住顾轻言窄细的腰,“到那时,所有人也会知道,你是我的宝贝,谁也别想觊觎。”
顾轻言闻言脸色大变。
万万不可!
温宁郡主这是想把她的爱慕之意曝光在这些人面前啊,那岂不是要惹得她以后成为大宴笑柄,自己就更不好假死脱身了!
“沈宜华,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本郡主很清楚。”
“你疯了。到时候这些人该如何看你、看我?你要把皇家颜面都丢在地上,皇上和驸马那边,你又怎么交代?”
“所以我调走父亲,先斩后奏啊~”
顾轻言只觉得额头青筋直跳,脑子不停飞转,最终抬手一指那笔挺的柱梁,“就算你能交代,我怎么办?你是想要逼死我吗?与其到时候背负骂名被皇上赐死,倒不如我今日便撞死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