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鸿章的步兵暂编旅,与张乐行的骑兵暂编旅,是同时归降革命军的。步兵暂编旅一直部署在凤阳府,一方面是为了防范僧格林沁的蒙古马队,另一方面是为了配合工业部开发淮南煤矿。
杨烜大力提倡军民一家亲,鼓励军队与政府合作共建。政府遇有大项工程,为了加快建设进度,常常请军队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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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南煤矿已经列入帝国第一个工业五年计划,是安徽省委重点扶持的工矿企业。步兵暂编旅官兵多为安徽子弟,对开发淮南煤矿很热心,助力甚大。
杨烜略一思索,说道:“陈虹正在主持收编湘军,不便调离前线。这样,让杨田指挥这次战斗。他反正兼任第一军副军长,李鸿章、张乐行又是他一手招安的,彼此相熟。
“凤阳与六安相近,李鸿章的步兵暂编旅正在凤阳,也可前去支援六安。他练兵练了三个月,也该出师了。此人倒也是个帅才,听说做事很努力,值得大力培养。”
冯可钦笑道:“古人云,世先有伯乐,而后有千里马。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皇上识人最明,用人不疑,李鸿章遇到明主,当然要尽心用命了。皇上,臣这就下去拟令了。”
杨烜打醒他道:“六安州与河南光州、湖北黄州府相邻。一旦战事不顺,多隆阿极有可能撤往河南光州。此次会战,仍要使用迂回包抄的战术,派一支骑兵进入六安州西北方向,防止多隆阿撤往光州。
“同时,僧格林沁在河南归德府还有一支蒙古马队,不得不防。要通知江苏守备师加强戒备,与安徽守备师通力合作,防止僧格林沁窜扰淮北。”
多隆阿、都兴阿原本以为,革命军的兵力都集中在西翼的广济、黄梅,正被曾国藩的湘军缠住,一时半会儿无法增援六安。
此外,他们两人麾下都是马队,骑兵自小在关外若寒之地长大,擅长骑射。即便他们不敌革命军,也能借助骑兵优势快速撤退。
多隆阿第一天攻城,并不顺利。六安守军虽少,毕竟有城墙作为倚恃。满洲马队擅长野战,却缺少攻城大炮,对高大的城墙无可奈何。
第二天,都兴阿频率吉林马队,继续进攻六安州城。守军英勇抵抗,以少敌多,成功守住城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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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候,广济那边的形势也逐渐明朗。情报显示,湘军已经完全陷入重围,插翅难逃。
多隆阿久经战阵,虽然尚未收到湘军投降的确切消息,却已经敏锐地嗅到了危险,打算引军撤向河南光州,先摆脱险境,然后探明局势,再作打算。166小说
都兴阿颇为不甘,认为六安城守军实力微弱,已是黔驴技穷。只要大军再坚持一到两天,一定可以攻取六安。
多隆阿麾下的黑龙江马队虽是八旗,却采用湘军编制,按照湘军战法操练,对湘军“结硬寨、打呆仗”颇有心得。
按照湘军惯例,只要战事不是太激烈,一到下午,就要收队回营,结寨自守。多隆阿眼看天色将晚,觉得今日不宜撤退,下令回营,等明天一大早再拔营,撤往河南光州。
都兴阿得到军令,不愿功败垂成,争得多隆阿同意,决定趁夜攻城。恰巧当天晚上,革命军六安守军得到军令,要他们撤出六安,把六安城让给八旗军,进一步麻痹敌军。
尽管心里一万个不愿意,六安守军还是遵守军令,佯装战败,乘夜撤出六安。
都兴阿的吉林马队攻下六安后,立即在城内展开抢劫。连续几个月高强度作战,八旗官兵精神高度紧张,好不容易攻下一座城池,自然要大肆抢劫。
这种情况下,八旗军纪荡然无存,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拦不住他们。
都兴阿自诩知兵,允许官兵抢劫一日,以便提振士气。多隆阿却严于治军,不许麾下的黑龙江马队进城,在城外扎营策应都兴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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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不其然,革命军援军很快抵达六安。不过,他们并不急着救援六安,而是在六安城以西扎营,从容构筑防线。
多隆阿为人慎重,规定每次作战前,都要留足三成部队留守大营。盖因大营为全军的庇护所,必须达到“深沟高垒”的效果。具体来说,就是营寨的设立要满足三个条件:“粮路无虞”、“声援联络”、“敌不利于围攻”。
大营未建好前,官兵绝对不准休息。哪怕敌人在百里之外,一时半会攻不过来,也不能暂停修建大营。同样,在遭遇敌人时,哪怕敌军的火炮已经可以打到他们的阵地上,部队也不能在建好营地前全军出击。
多隆阿压根就没准备在六安大动干戈。没想到,都兴阿这小子没有领会他的意图,进攻六安非常热心。
更令人想不到的是,都兴阿竟然真的攻下了六安!
明明是好事,多隆阿却越想越不对劲,一面通知都兴阿立即整备兵马,迎战革命军,一面亲点兵马,向革命军发起试探性的进攻。
多隆阿号称湘军名将,平常指挥作战时,所部防御大营非常谨慎,进攻作战却很勇猛,擅长“进步连环法”战术。
所谓“进步连环法”,脱胎于绿营名将向荣发明的“回环轰打”战术。
向荣曾是杨烜祖父杨遇春的部将,一生戎马。他是杨遇春的同乡,都是四川人,因而受到杨遇春的赏识,从一名小兵,最终爬到江南大营统帅。
回环轰打法,要求长官以本人的亲兵和精锐充当预备队,逼着手下的士兵一队挨着一队上前射击。如果前面的部队被敌军冲击战败,排在后面的中队就接续向前,成为前队。第三个序列的后队,向前变为中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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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官率领预备队在后,不断收拢败兵,变成新的后队。如此循环往复,保证部队射击连绵不断。
“回环轰打法”是一种看似消极,实则相当有效的战术。这种战法看似新鲜,实则与洋人的“线列射击”(排队枪毙)战术相当类似。
清军废弛已久,军队战斗力低下。“回环轰打法”可以防止清军不战自乱,逼迫士兵不断前进。然后,清军再借助火器上的优势,不断轰击敌人。
在与太平军对抗时,向荣屡战屡败,却也屡败屡战。众多同袍一败涂地,向荣却借助“回环轰打法”保住了部队,一路追杀太平军到天京城下。
日后,向荣战败,江南大营也灰飞烟灭。他发明的“回环轰打法”却在湘军手中发扬光大,演变成了“进步连环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