革命军大军压境,满清闽浙总督黄宗汉、浙江巡抚罗遵殿急得就像热锅上的蚂蚁,方寸大乱,不知所措。
之前,革命军攻下福州后,前任闽浙总督瑞麟逃到杭州。咸丰闻讯大怒,革了瑞麟的职,令浙江巡抚黄宗汉署理闽浙总督,不久实授。浙江巡抚由罗遵殿调任。
闽浙总督驻地在福州,黄宗汉自然不敢反攻福州。他与罗遵殿商量,令罗遵殿坚守杭州,自己带兵到前线抵抗革命军。
黄宗汉为人阴鸷,作风强硬,驭下甚严,下属都很怕他。他担任浙江巡抚多年,虽已升任总督,仍在巡抚、布政使等衙门里安插有耳目,对浙江官场风吹草动掌握得一清二楚。
他出兵离开杭州,并非是勇于任事,而是打了一手好算盘:
第一,可以欺骗浙江士绅,让他们误以为总督不避矢石,亲自在前线指挥打仗。第二,黄宗汉料定清军敌不过革命军,已经暗中产生了贰心。
黄宗汉带兵来到宁波,在此采购洋枪洋炮,遥控指挥前线战事,停军观望。宁波是通商口岸,黄宗汉还暗中联络英国领事,希望得到洋人的保护。
很快的,革命军从福建打了过来。浙江绿营不堪一击,接连溃败。革命军沿浙江沿海,相继攻占温州府、台州府。黄宗汉眼见不敌,进退失据,心里甚是烦恼。
这天,督标左营副将急匆匆地来到中军账,对黄宗汉说道:“大帅,督标营亲兵捉到一名革命军奸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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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宗汉浓眉一挑,心生怀疑。他不怒自威地问道:“怎么抓到的?你如实说,不必隐诲什么。”
这员副将是黄宗汉的亲信,却一向知道黄宗汉的手段,对他敬畏三分,说道:“大帅,这名奸细自称是革命军步兵一师的侦察参谋,要面见大帅。”
“哦?”黄宗汉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兴奋。他精力过人,留心研究革命军,知道步兵一师师长是杨田。而杨田正是杨烜的心腹亲信,从小与杨烜一起长大。
难不成,杨田受杨烜指示,派这个参谋与自己沟通?
黄宗汉不动声色,交待副将道:“你把奸细带到中军账,我要亲自审问他。”
副将正要告辞,黄宗汉又变了心思,说道:“我有封要紧的公事要处理。你把奸细带到中军账里,先审问他一番。记得,吓唬他可以,不要用刑!”
副将揣摩着黄宗汉的话,小心翼翼地退出中军帐。黄宗汉略作思考,躲到了中军帐的屏风后面。
没过多久,两名亲兵押着那名被俘的革命军,跟着副将进入中军帐。【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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副将坐在帐内一张文案椅子上,盯着革命军瞅了一番,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在革命军中官居何职?找大帅何事?”
革命军俘虏仍旧站着答话,一脸骄傲地说道:“我叫秦泗桂,现任革命军陆军步兵一师侦察科上尉参谋,奉师长之命,特来求见满清闽浙总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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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账!”副将粗暴地打断了秦泗桂的话,喝道:“你一个粤匪下级军官,有什么资格求见大帅!你看见本将军,为何不下跪?”
秦泗桂冷笑一下,说道:“我们革命军规矩虽多,却从来不兴下跪。你动不动就下跪,做奴才做久了吧。”
副将大怒,骂道:“你做了俘虏,尚且如此嚣张。难道,你不怕死吗?”
秦泗桂哈哈大笑,说道:“我是使者,奉命出使你军,有要事告知满清闽浙总督,何来俘虏之说?两国交战,不斩来使。
“我此次出使,奉一师师长之令。若我不能安然无恙地出营,我们革命军的规矩你应该也清楚。我步兵一师必会加倍报复,让你们死无葬生之地。”
副将色厉内荏,当然不敢杀秦泗桂,恨恨地说道:“你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你公然出入官军军营,又如此无礼。我若不杀你,以后何以立威?”
秦泗桂毫不惧死,说道:“我既做革命军侦察参谋,早已把生死置之度外。实话告诉你,我出身于煤黑子,被恶霸关在黑煤窑里,长年不见天日。
“革命军解救窑奴,把我从黑煤矿里解救了出来,对我有再生之恩。你设身处地想一想,我还会怕你吗?还会怕死吗?你若是识相,快带我见你们总督。若来得及,说不定还能保全你们全营官兵的性命。”
副将从来都想不到,自己身为从二品的绿营武官,一向在部属面前作威作福。今天,他竟被革命军一名下级军官侮辱成这样。他气极败坏,说道:“来人,给我推出去斩了。”
黄宗汉一直躲在屏风后面,见副将不上路子,一直暗自着急。眼见事情有变,他也顾不得体制尊严了,从中军帐后门出来,绕到中军帐正门,正巧遇到亲兵押着秦泗桂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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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宗汉把脸板下来,问道:“怎么回事?”
副将脸色阴沉,说道:“大帅,我们抓了一名粤匪奸细。我们有心救他,他却不知好歹,存心与我们作对。”
秦泗桂却趁机说道:“大帅,我是革命军派来的使者,有天大的消息要告知大帅。”
黄宗汉故作深沉,说道:“本部堂且让你进帐,看你能有什么消息。”
刚才秦泗桂与副将的一番对话,黄宗汉都听在心里。秦泗桂经历传奇,又毫不惧死,令黄宗汉身受触动。
如果一支军队不怕死,还有什么东西能够阻挡他们呢?黄宗汉已经暗下决心:只要革命军的条件够优越,他就投降!
进入帐内,黄宗汉立即吩咐亲兵,屏退帐外的闲杂人等,又让副将把秦泗桂让入座位,说道:
“秦泗桂,你既是革命军的使者,又说要传递消息,本部堂应该以礼相待。若刚才手下有所得罪,还请你不要介意。”
秦泗桂见黄宗汉说话客气,态度缓和不少,说道:
“大帅,我受师长所托,特来传递两条消息。第一,大帅是福建泉州人,在泉州的祖坟、宗祠完好无损,受到革命军的特别保护,无需大帅顾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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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革命军志在夺取东南,正大举进军浙江。浙江人本就文弱,浙江绿营更是废弛已久,绝非革命军对手。请大帅看清时局,早日归顺革命军。”
黄宗汉本就有意归顺,却免不了要端一下架子,说道:
“贵军兵强马壮,装备精良,本部堂亦颇为敬畏。步兵一师保护我黄氏祖坟、宗祠,本部堂亦深为感激。只是,若本部堂深受大清皇恩,理当为国尽忠,岂有一人仕二朝之理?”
秦泗桂哑然失笑,说道:“大帅,满清以异族窃居中国,丧权辱国,欺侮人民。当今圣上兴义兵反清,短短数年,一呼百应,占有岭南各省。大帅扪心自问,以浙江绿营的疲弱,可能抵挡革命军虎狼之师?”
黄宗汉默然,无以为对。
秦泗桂也看出来了,黄宗汉虽有意投降,却是“犹抱琵琶半掩面”,不愿直接挑明态度。而且,秦泗桂的地位太低,黄宗汉耻于和他谈判。
秦泗桂思考片刻,继续劝道:“大帅且试看,以革命军之势力,不久之后必将尽占东南各省。再过数看,必能统一中国。大帅早日投诚,便可早日得到重用,不必做无谓之挣扎。”
摆在黄宗汉面前的选择并不多,无非是投降、拒降。可若是拒降,就得讲实力,否则,就只有死路一条。若要投降,当然是投降越早,越能得到重用。
思考已定,黄宗汉问道:“我是清朝闽浙总督,如果归顺贵军,贵军打算如何安置我?”
秦泗桂心中窃喜,说道:“这事我做不了主。不过,我想,福建那边已有先例,现在福建省长,不就是前任闽浙总督杨国桢吗?大帅现在投降,就有希望担任浙江省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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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宗汉叹口气道:“我听说,贵国一省最高长官并非省长,而是省军政委员会主任。我之前担任浙江巡抚,现在又担任闽浙总督,为何不能担任浙江军政委员会主任?”
秦泗桂笑笑,说道:“我国有惯例,省一级军政委员会主任,非革命军出身的功臣宿将不可。大帅能担任浙江省长,已属万幸。”
黄宗汉知道,中华帝国军政府的省长,犹如满清一省的布政使,只管民政,职权远不如巡抚。但能有此种结局,黄宗汉已感幸运,欣然决定投顺革命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