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一峰当然知道当初白纸黑字的签了协议。
可是,此一时彼一时。
这几年,因为自己的关系,无论是县里还是镇里,都获得了不少好处,别的不说,单单税收这一项,自己就贡献了不少,更别提还提供了那么多的就业岗位了。
既然镇里财政有所好转,干嘛还要惦记将军峪这三瓜俩枣?
早些年,周围几个村庄在高桥山手底下,可是没少吃亏,几次脱贫行动,更是让大家遍体鳞伤。
划归将军峪的土地,就当做补偿吧!
土地无非是左手倒右手,从镇集体转到村集体,又不是被某个人侵吞。
如果觉得名声不好听,那就换一个,换成地方政府支持将军峪发展的名义。
张一峰前脚离开村委会,刚进了保护站,陈明山和李茂堂后脚就追了上来,只能在保护站找了个房间。
“大舅,茂堂叔,还有什么事儿吗?”
陈明山问道:“一峰,咱不给镇里分红,真的没事儿吗?他们不会抓着这事情,给咱穿小鞋吧?”
“能有什么事儿,刚才我就是逗朱支书玩的,抽时间,我会跟孙县长提一下,相信他不会反对,毕竟将军峪发展的好,镇里和县里也跟着受益。”
二人这才放下心来,虽然张一峰的靠山硬,但县官不如现管,若真是惹恼了镇里,村里也不好过。
李茂堂感慨道:“一峰,我知道是大家伙拖累了你的发展,许多时候,都是自己贴钱也不让大家受损失,还一直带着我们一起赚钱,大家都念着你的好呢,我们一直想着怎么回馈你...”
张一峰不知道他要说什么,好奇的等着下文。
陈明山觉得李茂堂有些啰嗦,抢过话头说道:“哎呀,又不是外人,有话直接说就好了,铺垫那么多干嘛。”
“一峰,我俩来找你,是有件事儿跟你说,算是公私兼顾吧,本来早就想找机会跟你说,但你一直忙没什么时间,村里...不对,是咱将军谷打算成立个你说的那个投资公司......”
原来,这两年将军谷的村民,日子好过多了,每家每户都攒了不少钱,可是,将军谷就屁大点地方,花钱的地方并不多,也不知道干什么能赚钱,出去做生意又怕被人骗,所以,打算将手中的闲钱集中起来,统一交给张一峰管理。
“一峰,我和茂堂没啥文化,都是个大老粗,思想早就落伍了,本该将村主任的位置交给你,可是你又不干...”
犹豫了许久,又郑重说道:“我们几个老家伙商量了一下,打算恢复宗族制,由你来当将军谷的族长,村里大小事务,由你决定!”
张一峰震惊道:“啥?恢复宗族制?大舅,都啥年代了,你没发烧吧?”
李茂堂说道:“一峰,你没听错,这是村里族老一致决定的。”
陈明山和李茂堂也是没办法。
前段时间,因为恐怖袭击的事情,导致旅游停滞,村里有不少人在暗地里都埋怨张一峰,甚至有一次被陈芸听到,还发生了口角。
虽然他们及时处理,但陈芸与大家却生疏了不少,也不像以前那样带着孩子跟大家聊天,只与张家那一系亲近。
要知道,现在的将军谷,乃至将军峪,全都指望着张一峰一个人,他要是跟村里产生了隔阂,拍屁股走人...
张庆林和董老已经搬去京城了,张一峰他们要是也跟过去,那天可就要塌了。
所以几个老家伙聚在一起商量了一下,打算把将军谷与张一峰彻底捆绑在一起。
张一峰疑惑道:“啥时候的事儿,我没听我爸说呀。”
李茂堂小声说道:“商量这事儿的时候,没叫你爸。”
没叫父亲?
张一峰皱眉道:“是村里发生了什么事儿吗?”
也不怪张一峰多想,如果没啥事儿,村里不可能突然要恢复宗族制,更不可能族老商量事情的时候,单独撇开父亲。
陈明山疑惑道:“你妈没跟你说?”
“说什么?”
“村里有人跟你妈吵架的事情...”
张一峰严肃道:“我妈为啥要跟人吵架,和谁吵架?”
以自己的威望,村里人肯定不会无缘无故的跟母亲吵架,而且,母亲也不是那种不讲理的人。
陈明山与李茂堂对视了一眼,然后才把事情简单说了一下。
“也没啥,就是前段时间......”
张一峰脸色有些不好看,没想到因为这么点事情就有人坐不住了,即便是旅游的生意黄了,自己还能亏待大家伙吗?
看来,人心这东西,果然是最不靠谱的!
将军谷的村民都这样,那其它几个村民组呢,是不是更加严重?
更可气的是,为啥没人跟自己说?
他不知道的是,陈芸不是不想说,而是张家振不让她说,以张一峰在村里的权势,如果想要找谁麻烦,那事情可就闹大了。
“大舅,将军谷有多少人对我有意见,其它几个村民组又是多少人,你了解吗?”
陈明山连忙解释道:“一峰,你别误会,就是少数几个人发发牢骚,我和茂堂已经训斥过他们了,大家都是感激你的,感激你对...”
张一峰摆了摆手,“大舅,你说的我都知道,我只想知道,这样的人多吗?”
又安慰道:“放心,我不会怪罪大家,更不会找他们秋后算账,我只是想知道真实情况!”
陈明山不知道该怎么说,李茂堂接声道:“咱将军谷没多少,毕竟旅游生意不错了,还有农场嘛,都知道你亏待不了大家,其它几个村民组可能稍微多一些。”
“一峰,你千万别生气,大家实在是被上次的阵势吓坏了,担心也是正常的,大家还是感激...”
说着说着,李茂堂也不知道该咋说了。
张一峰叹了口气,说道:“大舅,茂堂叔,事情都过去了,放心,我不会揪着不放的,至于恢复宗族制的事儿,以后再说吧。”
又解释道:“你们也知道,今年我特别忙,农场和公司一大堆事儿,隔三差五的还有出差,实在没精力关心这些。”
如果是以前,他肯定会非常伤心,但经历的事情多了,也知道,不能对人心抱有太大的期望,更没奢望所有人都能对自己忠心耿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