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日下午,柳青河与姜兀吉在理事府大门口相遇。
“柳员外,你可知殿下召唤我等,所为何事?”
两人拱手作揖,打过招呼之后,姜兀吉好奇地问柳青河。
如今的柳青河,因为滨州酿的缘故,让滨州豪族都酸唧唧。
姜兀吉作为第一个站队唐梓昱的人。
除了之前的宝石赏赐之外,还没有得到任何实际好处。
家里面的田产和耕牛倒是贡献了不少。
虽然之前殿下解释了原因,不过心里还是有些不舒坦。
“姜员外,我还以为您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呢!”
柳青河摇了摇头,表示不知。
如今的昱王殿下,已经不是他认知里面的六皇子。
就如同换了一个人一般。
这段时间,不管是西戎铁骑,还是郑家,都被昱王殿下一顿收拾。
连和豪族有千丝万缕的几大山匪,如今也被揍得满地找牙。
三大山匪之一的雁荡山,如今老巢也都被端掉了。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一起进去吧,可不好让殿下久等。”
姜兀吉心中见柳青河不知情,心中平衡了不少。
柳青河伸出手臂,“姜员外,请!”
柳家和姜家,如今隐隐有了昱地豪族新首的迹象。
明里暗里都在较劲,只不过面上功夫还算客气。
“柳员外,请!”
在理事府门前,两人都很是客套。
片刻之后,两人相携走进了理事府的议事大殿。
这个地方,两人已经是第二次来了。
上一次还是昱王殿下在此奖赏众人。
柳家因为郑家说好话,还被挨了揍。
再次走进这里,柳青河心中没来由地一阵脊背发凉。
“草民柳青河,拜见昱王殿下,殿下千安!”
“草民姜兀吉……”
见到唐梓昱,两人赶忙撩衣作揖叩拜。
唐梓昱坐在上首位,居高临下看着两人。
冷冷地说道,“你们可知,本王召见你们所为何事?”
姜兀吉和柳青河相视一眼,诚惶诚恐。
“我等不知,还望殿下示下!”
张成在侧大声呵斥,“你们做了什么事,心里没有点数吗?”
“殿下,姜某的确不知啊!”
“我们姜家,对殿下的政令都是执行到位,没有半点敷衍啊!”
“是啊,殿下,柳家也将耕田还给了那些……百姓。”
“而且承诺卖给殿下的耕牛,也已经悉数到位。”
柳青河一脸哭腔,他可不愿做第二个郑宇志。
“看来两位有些健忘!”
“张侍郎,给他们回忆回忆!”
张成赶忙应声,“是,殿下。”
随后从袖子里面掏出一叠卷纸缓缓打开,缓缓念了起来。
“青平十三年,柳家属从走私精铁八万公斤至西戎。”
“同年,从西戎走私战马五十匹。”
“青平十四年,柳家走私瓷器、绢帛、丝绸无数至西戎。”
“从西戎走私牛羊无数,战马八十匹……”
听到张成一字一顿地念着昔日的事端,柳青河顿时全身酸软,冷汗涔涔。
看到柳青河如此模样,姜兀吉也瑟瑟发抖。
两人都没有想到,昱王殿下如今会秋后算账。
没有了坞堡和家丁部曲,就算是想硬气一点,也是有心无力。
两人才反应过来,昱王殿下隐忍三年,并非真的是一个草包。
如今一步一步瓦解滨州豪族的实力,实在是早就谋划好了的。
可笑自己这些人,以前还真把昱王殿下当棒槌。
现在想起来,原来小丑竟然是自己!
自己这些人做过什么,原来昱王殿下早就调查得一清二楚。
“柳员外,姜员外,张侍郎刚刚所念,没有错吧?”
“要不要再给你们回忆回忆?”
被唐梓昱拿捏的两人,被他突然这么一弄,连张成的称呼变了都没有注意到。
“殿下,不用,不用了!”柳青河赶忙摆手。
“姑且不说珑夏与西戎的通商,是需要报备。”
“精铁和战马乃是朝廷明令禁止之物,不允许走私。”
“一旦查出,死罪!”
唐梓昱看着两人,语气冰冷。
“本王对你们柳家,姜家原本信任有加。”
“却没想到你们暗地里,和那包藏祸心的郑家如出一辙。”
“走私战马,你们好大胆子。”
“也想和郑家一样的下场吗?”
柳青河连忙解释,“殿下,柳家对殿下绝无二心。”
“走私战马,是被郑宇志蛊惑,不仅是我们姜柳姜家。”
“昱地比较有实力的世家豪族,都为郑家走私过战马。”
“我们也不过是随波逐流啊。”
“还望殿下开恩,郑家倒台之后,我柳家就再也没有做过对不起殿下,对不起昱地的事了!”
姜兀吉也连忙应声,十分光棍,“殿下,以前是我等糊涂,还望殿下责罚!”
殿下这次单独让自己和柳青河前来。
并非是要将两家置于死地。
否则的话,就是府衙的衙役和滨州军直接上门拿人了。
既然殿下没有那么做,也就意味着还有转圜的希望。
其他的那些解释都是徒劳,关键还在于殿下到底是怎样的态度!m.166xs.cc
“走私战马和精铁这样的战略物资,律法何罪,你们可知?”
两人茫然地摇了摇头,“是杀头吗?”姜兀吉忍不住说道。
唐梓昱心中冷笑,两个老狐狸,真会装。
“哼,告诉他们后果!”
张成面无表情,缓缓开口。
“凡走私战马精铁者,等同谋反,当诛九族!”
两人哪有不知珑夏律法,只是走私这活利润巨大。
而且整个珑夏边境,有几家世族不是直接或间接参与走私这件事。
不少还是京都中州那边达官贵人的附庸。
若非如此,这些世族又怎么愿意,选择在滨州这样饱受战火的边境城市安生。
去安宁繁华的江南之地,不香吗?
可是,做不到啊!
“求殿下开恩!”
“我等也是被郑家蛊惑,才会做出此等错误之事。”
“是啊,殿下,还请殿下饶恕我等。”
两人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
这件事情,本就可大可小。
一旦被扣上谋逆的罪名,而且罪证确凿。
就算是身后京都的贵人,都没法出手相救。
“说吧,这些年,你们一共走私了多少精铁战马。”
“好好想,想清楚了再说。”
“要是敢有一丝隐瞒,后果你们自己想。”
听到唐梓昱这么说,两人顿时松了一口气。
“殿下,姜家这些年,从草原一共买了一千匹战马回珑夏。”
“其中一百匹卖给了靖王,还九百匹通过蜀州太守,好像最后卖给了二皇子。”
“卖了大约一万公斤的精铁到西戎……”
姜兀吉直接将自己的老底抖了个一清二楚。
“卖给了我二哥?”唐梓昱闻言,皱起了眉头。
据原主记忆,二皇子是一个沉稳,又胆识过人。
一直替父镇守北狄,加上他本身又有些谋略,在北边军中深得人心。
姜家走私的战马,竟然是被卖到了上千公里之外的北方边境。
这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殿下,数据和查到的基本相符。”
“二皇子手中有一只黑甲骑兵,听闻能够拦住北狄人,黑甲骑兵功不可没。”
张成在旁低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