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史载:嘉靖帝崇信道教。地方官为迎合上意,在各地寻找千年老龟、白鹤等等道门仙物进献,以博圣悦。
白鹿乃是道门仙物中至尊、至贵者,世间难寻。千年老龟、白鹤好找,白鹿不好找。
嘉靖一朝,唯胡宗宪在湖州天目山东麓猫儿岭捕获了白鹿一头,进献嘉靖帝,讨得圣心大悦。
可能是朱载圳来到这个时代后带来的蝴蝶效应。胡宗宪到现在为止,并没有捕获过白鹿。
朱载圳心道:我记得史书记载的找到白鹿的地方。若我到那个地方,找到了白鹿,带回京城去,父皇还不知道得高兴成什么样子呢!
正史里胡宗宪送白鹿给嘉靖帝,是在迎合上意。
朱载圳想要捕获白鹿送给嘉靖帝,只是想让永寿宫里那个孤独的老父亲高兴一回。
第二天一大早,朱载圳就让陆绎找来了戚继光。
朱载圳道:“戚帅,我这几日不知怎么了,一门心思想到山中狩猎。你带五百名驻守杭州的戚家军士兵,随我前往天目山狩猎吧。”
戚继光半开玩笑的说:“一准是倭寇被杀光了,王爷手痒,就只能拿天目山里的野物解手痒了。”
朱载圳却吩咐道:“戚帅,记住,咱们这趟去天目山狩猎,只活捉,不杀生。”
朱载圳带着五百戚家军,浩浩荡荡的出了杭州城北行,直奔天目山狩猎。
胡宗宪听闻后大为不解:王爷自从来了东南,白天一直勤于政务,从未歇过。当然,晚上有点床笫之娱,大家都是男人,都能理解。
这回怎么有兴致出去狩猎了?还说这一去最少要四五日?不符合他勤政少娱的习惯啊。
天目山脚下。朱载圳左牵黄,右擎苍,但他没有戴锦帽穿貂裘。正值阳春三月,他怕捂出痱子来。
五百士兵,每人拿一支长棍,长棍的前端有一个绳套。
朱载圳对戚继光和士兵们说:“咱们这趟天目山猫儿岭,是为了捕捉白鹿。”
戚继光“扑哧”笑出了声:“王爷,请恕臣无礼。抓白鹿?白鹿那是戏文里才有的东西。人间根本就没有!
各地督抚在两京一十三省找了近三十年了,也没找到过一头。”
朱载圳笑道:“督抚们找不到,说不准我能找到呢?”
戚继光心想:王爷到东南后夙兴夜寐,一日三吐哺,也应该好好散散心,轻松一番了。他要抓虚无缥缈的白鹿,我就当哄着他玩就是了。
想到此,戚继光道:“成。那我把弟兄们分为四队,分别安排在猫儿岭的东南西北四个方向。以剿倭的四面合围之法,寻找白鹿。”
朱载圳道:“好!狩猎开始!”
这趟来狩猎,士兵们带了几十条猎狗,还带了从杭州府的纨绔子弟那儿借来的八只猎鹰。
地面上士兵们稳步推进,猎狗在林间乱窜。天上还有八只猎鹰盘旋。
朱载圳见了这一番情形,心中暗笑:这也算得上是陆、空两军协同作战了。
众人在猫儿岭的密林之中找了两日,连白鹿毛都没见到一根。
这日晚间,一众士兵结束了一天的搜索,在营地内起锅造饭。
这趟狩猎,本来朱载圳事先言明不得杀生。奈何士兵们听话,猎犬和苍鹰听不懂人话。这些灵巧的家伙咬死、叼死了无数野兔、山鸡。
朱载圳跟戚继光在火堆前烤了两只山鸡。二人望着天空中的繁星点点,闻着山鸡的香味好不惬意。
朱载圳道:“元敬兄(戚继光字)。我提醒你一件事,在外带兵的将领,最好在朝廷里找一座靠山。
千万别跟俞大猷那样,一辈子不找靠山、不巴结上司。稀里糊涂被撤职了四五次。”
戚继光道:“王爷就是元敬在朝中的大靠山!臣绝不会这山望着那山高!”
朱载圳微微摇头:“韩信点兵多多益善,官场求靠山也一样,多座靠山多条路。
国子监祭酒张居正,是个胸怀理政大才,前途无量之人。你今年入夏要派人进京,给他送冰敬。顺便写一封情真意切的仰慕信。”
戚继光大惊失色,他站起身说:“王爷是怀疑臣对您的忠心?您在试探臣吗?张居正是裕王的人啊!”
朱载圳道:“坐下。你对我的忠心日月可鉴,我又怎会不知。我没有试探你。
我告诉你,张居正今日是裕王的人。不久的将来会成为我的人!
他有宰辅之才,将来是要配玉带的。你与他交好,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戚继光坐定:“原来如此。多谢王爷提点。”
山鸡烤好了,朱载圳往上面撒了一把盐花。二人大快朵颐自不必说。m.166xs.cc
朱载圳边吃边想:一直这么找下去不是办法啊!父皇一准在京城里盼着我早日回京呢。耽误了启程的时日,得不偿失。
白鹿啊白鹿,你到底在哪儿?
可能是烤山鸡油太大了。朱载圳刚在帐篷里躺下准备睡觉,肚子突然开始“叽里咕噜”乱叫。
他一个鹞子翻身,如一只矫捷的猎犬一般三步并作两步窜出了帐篷。他找了棵银鹊树,月兑了裤子就开始“噗噜噗噜”一泻千里。
“哦!”朱载圳舒爽出了声。
就在此时,恐怖的一幕发生了!
一条山烙铁头蛇出现在了朱载圳的面前。借着皎洁的月光,朱载圳甚至能看到铁头蛇那“嘶嘶”吐着的红色蛇信!
山烙铁头蛇是浙江境内最毒的蛇种。它一口下去,蛮牛都要轰然倒地,何况是人?
“啊!”
朱载圳惊慌之下,下意识的喊了一声!
远处营帐中的戚继光听到朱载圳的喊叫声,立马抓起佩刀冲出帐篷高喊:“可能有人刺王杀驾!快,护驾!”
可惜营帐离朱载圳出恭的地方太远。等戚继光他们跑过去,恐怕朱载圳的尸体都要凉透了!
且说朱载圳的喊声,更加刺激了山烙铁头蛇的攻击性。
山烙铁头蛇向后一缩身体,顺势跃起,窜向朱载圳!
朱载圳惊恐之下六神无主,哪里来得及躲闪?
朱载圳哭的心都有了。没死在三哥和他党羽的阴谋诡计里。没死在倭寇的刀下。
现在竟要死于毒蛇之口?
这真是阴沟里翻船啊!
就在此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