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栽圳一声叹息:“黄公公,这样残忍的酷刑,不应该用在人的身上。”
片刻后他补充了一句:“应该用在倭寇身上。”
倭寇不算是人,只是披着人皮的兽类而已。从古代到近代再到现代,一贯如此。此乃朱栽圳这个研究了多年历史的人,总结出的一条至理。
黄锦领着朱栽圳进了诏狱。诏狱之中充斥着犯人受刑时痛苦的嘶喊,关押之人徒劳无功的喊冤声。
在诏狱问话房,朱栽圳见到了陆炳父子。
陆炳的问案桌上,放着一个托盘,里面摆着六根手指。至于案犯,已经被折磨的奄奄一息。
陆炳惊讶:“景川王,您怎么来了?臣这里是不祥之地。”
朱栽圳开门见山:“我这趟来诏狱,一来是谢你,二来求你。”
陆炳拱手:“还请王爷明言。”
朱栽圳道:“谢谢你在父皇面前给我说了好话。不然,我恐怕还在德安等死呢。”
陆炳道:“臣只是据实陈奏。王爷言重了。”
朱栽圳望向陆炳身边一个身穿飞鱼服的俊朗青年。此人便是锦衣卫的少掌柜陆绎了。
朱栽圳道:“另外,此去东南,我希望令公子做我的随员。打仗不光是拼实力,还要拼情报。令公子是这方面的行家里手。”
朱栽圳这么干,一是想为自己找一个专管情报工作的手下。二是想拉近跟陆家的距离。
要知道,陆家掌管着大明最大的特务机构,耳目遍及天下。如得陆家襄助,今后朱栽圳做事将如虎添翼!
陆炳丝毫没有犹豫:“王爷看得起犬子,是犬子的荣幸。陆绎,自今日起你要好好为王爷效力。”
接下来,朱栽圳又去了五军都督府,调了一位名叫邓子龙的小小百户。
平倭不仅要靠陆战,还要靠水战。
三十二岁的邓子龙是水军世家出身。在正史中,他以生命为代价,在陆梁海战中打败了倭国的庞大舰队。
在那场决定朝鱼羊存亡的海战中,李舜臣只是个敲边鼓的,邓子龙才是主角。
只是很奇怪,后来不知怎得,朝鱼羊的史书把李舜臣夸上了天。对大明水军悍将郑子龙却只字不提。
至此,加上已经身在浙江的胡宗宪、徐文长、俞大猷,朱栽圳的抗倭班底基本搭建完成。
总指挥:朱栽圳
副总指挥:胡宗宪
总参谋长:唐顺之
前敌总指挥:戚继光
前敌副总指挥:俞大猷
水师总指挥:邓子龙
后勤部长:王国光
情报部长:陆绎
幕僚长:徐文长
超级勤务兵:黄锦
前敌总指挥副官:戚夫人
朱栽圳下面的这十位,随便拎出一个来都是名垂青史彪炳史册的人物。这是一个堪称豪华的史诗级阵容。
这可能就是朱栽圳最大的金手指。因为他通宵历史,知道应该用那些人,这些人又该摆在什么位置上能够发挥最大的作用。【1】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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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
【说】
临出发前的头一天晚上。
嘉靖帝找到了朱栽圳。他语重心长的对儿子说:“圳儿,朕最后叮嘱你几句。你的性命要紧,如果打不过倭寇,就回京城来。朕跟那些臣子们斗了几十年,有得是办法让那张军令状不作数。”
朱栽圳的话铿锵有力:“父皇,大丈夫以身许国。不平东南倭患,儿臣誓不还京!”
嘉靖帝欣慰的说:“唉!若天下官员人人都像圳儿你这样,国势何至于倾颓至此?朕还有什么能帮得上你的,你尽管开口。”
朱栽圳压低声音:“父皇,儿臣希望您写一道圣旨。”
嘉靖帝道:“什么圣旨,怎么弄的神秘兮兮的?”
朱栽圳附到嘉靖帝耳边,低语了几句。嘉靖帝当即应允,在龙案前写下了一道圣旨,用了玺。
朱栽圳收起圣旨,说:“父皇,那儿臣先告退。儿臣今夜还要到裕王府去,与三哥作别。”
嘉靖帝眉头一挑:“哦?去那儿做什么?他和他身边的人,恐怕在盼着你打败仗呢!”
朱栽圳叹了声:“不管三哥是怎么想的。儿臣毕竟跟三哥是亲兄弟。这一去,不知何时才能再见面。”
与此同时,裕王府后花园正在大摆宴席。
裕王党的人正在庆祝!庆祝朱栽圳马上就要去东南“送死”!
徐阶笑道:“有些人要找死,咱们拦都拦不住!”
高拱附和:“哼,他咎由自取!这厮竟敢屡次让裕王爷下不来台。”
裕王举起酒杯,喝了口酒:“徐阁老,南直隶巡抚赵贞吉那边你写信了吗?”
赵贞吉是裕王党骨干之一,徐阶的学生。
徐阶笑道:“信已经写了。王爷放心,有赵贞吉在,景川王平倭的事办不成!就算侥幸办成了,功劳也有一多半儿会归到您名下。”
裕王满意的点点头:“如此甚好。”
亲王宴请外臣,一般是不允许女眷在场的。李妃却坐在裕王身边。因为她也是裕王的智囊之一。
这个阴险歹毒的女人轻笑一声:“我现在已经想象到了朱栽圳被倭寇杀得大败,灰溜溜逃回京城的狼狈相。在我眼里,朱栽圳已经是个死人了。”
宴席上的众人一个个眉开眼笑。唯有张居正一脸严肃。他心道:你们这样说景川王真的好么?人家去东南,是替朝廷、百姓打仗的啊!
就在此时,裕王府总管冯保通禀:“景川王求见。”
裕王收敛笑容:“引他来见我。”
不多时,朱栽圳来到了裕王面前。他毫不客气的坐到了椅子上,顺手拿起一个酒盅喝了一杯。
朱栽圳笑道:“我知道,三哥和诸位这是在庆祝。”
裕王否认:“胡说八道!国势衰微,哪里有什么事是值得庆祝的!我们是在借着酒宴商议国家大事。”
朱栽圳歪着头,看着自己的三哥:“不对吧?我带着区区几个随员去东南,几乎会十死无生。这事儿难道不值得你们庆祝嘛?”
裕王怒道:“四弟,别把旁人想得那么坏!”
朱栽圳怼了他一句:“也不能把人想得太好!有些人的人心之歹毒,远胜鬼怪!”
说完他站起身,示威似的朝着徐阶说:“我知道有人说我只会空谈,只会在内阁值房里指手画脚,做不了实事。能不能做实事,咱们拭目以待!”
说完朱栽圳大步离开了裕王府。他今夜来此,是在向裕王示威。
出得裕王府后,朱栽圳吩咐贴身太监刘五七:“你去找陆绎,去找他拿浙直那几个裕王党官员的档底。”
锦衣卫中储存了六十个档房的官员档底。说是档底,其实就是黑材料。
三哥,我知道你会让你在浙直的党羽给我使绊子。
呵,那几块料恐怕还难不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