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场合不对，杨湛不想打扰这对“苦命鸳鸯”的。
他干咳了一声，“你们俩，还要不要咖啡了？”
他端得手都酸了。
杨初夏听到声音，猛地一下推开了程起，还不忘礼貌道谢，“谢谢。”
她伸手接过杨湛的热咖啡，喝了一口，感觉身体的温度回暖了一些。
她没再问杨湛找她是因为什么事，而是开口道，“你们若是有事，就先去忙吧。这手术，一时半会儿结束不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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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语气格外的平静。
她这样子，更让人担心。
毕竟，手术室里的，是一直和她相依为命的弟弟。
杨初夏看了他们一眼，似是看破了他们的想法，扯了扯嘴角，“我真的没事……”
杨湛抬起手腕看了下时间，“杨家来开了发布会，我得回去一趟，先走了。”
说完后，杨湛便离开了。
程起留了下来。
杨初夏看着程起没有要走的意思，斟酌着用词，“程总，你若是有事，就去忙……”166小说
程起说，“不忙。”
杨初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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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她该说什么？总不能直接赶他走吧。
“你现在已经不在公司就职，不需要喊我程总。”
杨初夏：“……”
那她该喊他什么？
程起问，“进去多久了？”
杨初夏答，“半个小时。”
一问一答，极其的配合。
因为程起，原本肃静的走廊此刻多了几分诡异的安静。
杨初夏正想着找什么理由让他离开。
程起忽然转身，一言不发的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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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初夏见他离开，她分不清自己此刻是什么情绪，宛如打翻了五味瓶，什么滋味都有了。
手术室的灯还在亮着。
杨初夏盯着那亮着的灯光，思绪有些飘远。
时间在指缝间流逝，身后忽然传来了脚步声。
杨初夏的耳朵微微一动，下意识地转身朝后望去。
只见程起手里拿着一瓶什么东西朝着她的方向走来。
待走近，杨初夏这才看清了她手里拿着的消毒水。
男人什么都没说，就这么在她的腿边蹲了下来。
只见他将沾着消毒水的医用棉签往她的腿上涂抹着。
本能的，杨初夏往后退了一步，躲开了他的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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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她的小腿上不知何时被刮出了一道口子，不深。
她想，应该是她经过客厅时，动作太急了，蹭到了椅角。
程起说，“别动。”
“不用，就一点小伤。”杨初夏摇了摇头，“不用消毒的。”
程起伸手，一把抓住了她的小腿，还是那句话，“别动。”
他的动作太过于突然了，杨初夏根本没有任何的防备。
男人的力道很重，杨初夏根本没办法反抗，只能任由他帮她涂着伤口。
她低头，“我自己来就好。”
程起没说话，继续着手里的动作。
好不容易等他处理完伤口，在男人松手之际，杨初夏往后退了好几步，与他保持了一定的安全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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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起对于她的这个动作，很是不满，尾音微微下沉，撩人心弦的同时亦布满了危险，“见鬼了？”
杨初夏咽了咽口水，“谢谢程……”总。
最后那个字，她没有说出来。
程起收拾着东西。
场面又陷入了沉寂。
两人就这么相对无言。
这么一等，就是两小时。
手术室的灯熄灭了。
杨初夏站在那里，没有动，目光死死地盯着那扇门。
直至那扇门被自动打开，身穿着手术服的白邢天走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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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摘掉了口罩，露出了那张英俊的脸。
当他看见杨初夏身旁的程起时，目光一沉，仅是一秒，职业素养令他保持着医生该有的模样。
他走了过去，对杨初夏说道，“初夏，这次的手术虽然很成功，但是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至于做好什么心理准备，不言而喻。
杨初夏闻言，目光显得有些呆滞，她张了张嘴，却发现喉头是哑的。
程起这时走上前，握住了她的手，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别怕，有我。”
杨初夏此刻整个人都不在状态，但不得不说，程起给了她力量，她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他现在的情况……”
白邢天的视线在他们相握着的手上停留了好几秒，眼底划过一抹什么，他开口道，“小琦现在的情况，很不乐观，身体的各项机能都在下降，这已经不是用药物可以控制得了的。”
国外的那个项目研究的成果，李琦可能没办法等了。
“那如果，如果现在出国，把他送去国外治疗，情况会变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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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声音很轻，仿佛一阵风就能够吹散。
白邢天思索了几秒，摇了摇头，“没用的，要想去国外治疗，首先要保证他的身体各项机能都是正常的情况下。他这种情况……国外的专家不会接收的。”
毕竟，没人会砸自己的招牌。
李琦这种的，已经无力回头了。
算下来，李琦成为植物人也有十个年头了。或许对于他来说，这也是另一种意义上的解脱。
杨初夏的声音低了低，显得有些空灵，“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白邢天看着她，最后低叹了一声，千言万语汇成了一句，“你这段时间，多陪陪他。”
这句话已经说明了一切，李琦时日无多了。
由于刚做完手术，白刑天的精神状态不是很好。
临走前，他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程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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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为什么，她觉得，眼前的这个男人比白医生更适合杨初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