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捕快中毒身亡,家人哭丧声震天,惹得宣州城中百姓议论纷纷。不久,街上又传出衙门又把一具溃烂的尸首拉到城外乱葬岗烧了的消息,大家心里更没低了。
城中很快出现谣言,说是去年在祁县祁县流行的可怕疫症传到了宣州,两个捕快和犯人根本不是中毒,而是感染疫症死的,一时之间,宣州城内百姓人心惶惶。
衙门虽然出面辟谣,但效果甚微,宣州百姓人人自危,街上行人少了大半,变得冷冷清清。
林如玉与母亲乘车赶往宣州大牢的的路上,马车都没遇到几辆。
因早就打好了招呼,林如玉和母亲一路畅通无阻地进入了关押死囚的地牢内,在令人窒息的气味中和昏暗的灯光下,林如玉见到了关押在同一间牢室内的林锦宗和林康鹤父子。
牢室内连床都没有,角落里铺着一堆稻草,稻草上放着已看不清什么颜色的铺盖。林锦宗夫子衣衫破损,蓬头垢面,形销骨立。看他们的架势,是等不到秋后处斩,就要被拖去乱葬岗了。
看到锦衣华服的房氏和林如玉,林锦宗连滚带爬地扑过来,探出脏手要抓房氏的衣裳。狱卒一棍子敲下去,若不是林锦宗手缩得快,定会把他的骨头打折了。
老实待着!狱卒狠狠瞪了林锦宗一眼,才转身向房氏献殷勤,我去给夫人和姑娘搬两把椅子过来。
不敢劳烦差爷,我们问两句话就走。房氏客气一句,泉婶子给狱卒塞了一个小荷包。狱卒接过荷包,带着满脸笑走了。
须发花白凌乱的林锦宗握住栏杆,用虚弱沙哑的声音,苦苦哀求房氏,大郎媳妇,二叔也是被逼的啊,你就看在大郎的份上,再帮二叔这一回吧。二叔知道你心善,二叔和康鹤受这样的苦,你看着心里也不好受吧?
林康鹤站在父亲身后,一声不吭,但眼神里也透着热切和期盼。
房氏平静问道,逼迫你的人是谁?
林锦宗哭着道,是徐露元徐大人,民不能与官斗,我们不敢不从啊……
好一个不敢不从,林如玉抬眸,直视林锦宗凹陷在眼眶里的,浑浊的双眼,忽然开口问道,让你们下毒杀死我祖父的,也是徐露元?
是……林锦宗没反应过来,下意识应了。
站在后边的林康鹤急了,爹你胡说什么,我伯父是病死的。
林锦宗连忙往回找补,啊……对,对。如玉啊,二叔祖这些日子耳朵不好使,听岔了,你祖父是病死的。
房氏冷冷盯着林锦宗,直盯得他低下了头,才用鄙夷的语气道,林家原本不过是小富之家。是如玉的祖父在外打拼攒下偌大的家业,你们一家子沾了光,分家时才能分得两个田庄,六间铺子……
林锦宗握着栏杆的手猛地用力,抬起扭曲的脸怒吼,胡说八道!!!你们胡说八道!分明是林锦全沾了嫡长子的光,分走了老子大半家业。那些铺子、田庄都是老子挣下的,老子挣的!
一股恶臭铺面而来,林如玉屏住呼吸,拉着母亲向后退了两步,所以,你就怀恨在心,杀了我祖父。
哈,哈,哈哈哈——林锦宗盯着林如玉,发出一阵令人毛骨悚人的笑声,就算他是老子杀的,你们又能把老子怎么样?老子已经被判了死刑了,怕你们个毛!
怕个毛?林如玉掏出一小节竹管,将改良后效果极佳的痒痒药,喷在了林锦宗面部和手上。
因为脸上和手上的泥太厚了,林锦宗没觉得外表皮肤有多难受,嘴唇和嘴里却痒得厉害,且越擦越痒,痒得他忍不住打滚,咣咣在地上撞头,哀嚎。
林康鹤大怒,扯着嗓子喊道,你个小***给我爹吃了什么
?来人啊,快来人啊——
任他喊破了喉咙,也没一个狱卒过来查看。
林如玉甩了甩手,把竹管对准了林康鹤。林康鹤立刻退到最远处,用破旧的杯子把自己挡得严严实实,不再管在地上打滚的父亲。
房氏这才道,林锦宗,你可想要解药?
听到有解药,林锦宗连滚带爬地到了栏杆边,要,要,给我解药!中文網
你老实回答我的问题,就给你解药。房氏低头看着他,问道,你是怎么害死我公爹的?
林锦宗嘴唇和嘴里又痒又疼,说话都有些大舌头了,下嘟,下毒!
毒药是哪来的?怎么下的毒?
徐大人给的,我请大哥吃饭时下进酒里的。林锦宗伸出手哀求,给我解药,快。
什么药?
我不知道,徐大人说是五毒门的秘药,吃了让人痛不欲生,五日必死无疑。林锦宗问什么说什么,他只求尽快拿到解药,缓解抓心挠肺的痛痒。
畜生!房氏怒火焚心。
林如玉抓起狱卒戳在墙上的刑棍,一棍将林锦宗打晕了后,抬头看向林康鹤。林康鹤吓得一颤,用破被子捂住脑袋,不敢冒头。
房氏握住女儿的胳膊,让她不要冲动,你们还不知道吧?你的好二弟已经卖了宅子,带着家人搬出宣州城了。你们家被他卖了几千两银子,他肯定没有给牢里送一两,也没给你们送过衣食吧?
说完,房氏拉着女儿走了。
林康鹤拉下被子,走过去看了一眼晕倒在栏杆边的父亲,咬牙切齿道,林康鸿,你不仁,休怪老子不义!
回到马车上,房氏的声音都有些颤抖,你祖父突发急症,说他浑身疼,但娘请了几个郎中进府都查不出你祖父为何疼痛难忍,只能用药缓解。五毒门的药,定是出自谢尧之手。
上一世,不只祖父,母亲也是被人毒死的。林如玉握住娘亲的手,等沈戈把谢尧抓回来,咱们把他炼的毒,一样样都塞进他嘴里。
宣州城西北的密林之内,沈戈扶着星南平,与邹顺和肖林一起,盯着一丈外的山洞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