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厅上,丁大全舒服地把背往后一靠,告诉马骥道:“我们已经训令各地州县,若有鞑军的消息要立即上报,这样我们对于鞑军动向知道得一清二楚。同时,绍兴知府、明州守将都是我的人,还有舟山水师,我命令他们作好了接应准备,你就放心好了。”
马骥连连点头,被丁大宰相的神机妙算折服。
起来也是丁大全的幸运,他能够作出合适的选择。
靖康之变,北宋徽钦二帝为何不选择南逃?
主要看错形势,钦宗帝以为金军只是想勒索金银钱帛,达到目的后就会退军,于是放松了警惕;他本来也有南逃的打算,但是主战派李纲坚决反对皇帝南逃,不得已宋钦宗只能坚守,可没想到他的军队这么拉胯。当时宋徽宗已先逃为敬,他退位后,逃到南方并建立了自己的朝廷,而宋钦宗考虑到国无二君,便下令让其父亲宋徽宗返回汴梁。
再有重要的一点,那就是面子问题,在古代,丢弃祖宗基业是非常大的罪,显贵如皇帝,他若放弃帝都给敌人,其行为如同民间人士把祖田或祖传档铺给卖了,会遭受世饶唾骂,离京后将来还都,是要到太庙给祖宗请罪的!
徽钦二帝顾虑面子问题,没跑,结果父子俩双双蒙难。
待到金兀术搜山检海,高宗皇帝全然顾不得这么多,拨腿就跑。
他已经充分认识了金饶无耻,同时靖康之变时,连他的生母韦氏也被金人掳走,少不得被金人圈叉圈叉,高宗帝还有什么面子,还要什么面子!
高宗皇帝走得,则丁大全建议理宗皇帝有样学样,全无心理负担了。
否则,丁大全执政期间丢失帝都,他逃不脱关系,即使是他人上书建议都不行,这是要上历史书的。
失去帝都,皇帝当然没过错,这责任他丁大全不背,谁来背?
他与马骥商议好,由马骥写奏折,分析目前形势,提议曰鞑势甚大,官家宜南狩海上,如同高宗朝旧事也。
然后丁大全赞成,一群党羽附和,这么一来,皇帝可以接受,不怕失了面子,事情就这样定下来。
皇帝离京,他丁某人与马骥自然伴驾前校
但京师重地,不可轻弃,就请朱貔、饶虎臣两相公留京主持防守,还有什么中书舍人洪芹、侍御史沈炎、右正言曹永年等人攻讦过他的,一个也别想走!
以及那些同情六君子的国子监祭酒、司业等人,也请他们留下。
这些人平时不是振振有辞地什么国难当头,他们要舍身报国吗?
得,良机在前,就请他们好好报国吧!
丁大全的脑袋十分灵活,他作出了皇帝离京的计划后,哪些人能走哪些人不能走,他都在盘算着。
他还想到为了避免秩序混乱,京城要白戒严,晚上宵禁,控制起来,那些想走的阔佬富翁,交钱就能离京,否则给本相公乖乖地留在京城里。
不识相不肯交钱的话,将来会发生什么事情,就别怪本相公了!
万一鞑子攻破京城,想想留在京城的人,他们会不会献妻女卖荣呢?还是妻女为奴,他们也为奴,靖康之变重演呢?
真是太爽了!
丁大全兴致勃勃地与马骥拟起出京和留守人员的名单来,突然,丁大全想起一件要紧事,连忙问马骥道:“川帅孟之祥之妻孟余氏,你可掌握了她的动向?”
“丁相公放心好了,孟余氏的动向,我要求机速房(枢密院下辖的机速房负责间谍事务)一日三报,我知道得很清楚!“马骥应道。
“很好!”丁大全满意地点点头,对马骥道:“有三种人必须离京的!”
他细数道:“第一自然是官家全家,包括那些龙子龙孙,一个都不能留!”
马骥明白到丁大全的深谋远虑,所谓的龙子龙孙指的是皇宋赵氏的男丁,不能让他们留京,落入敌手,否则鞑子立他们当中一个人出来为傀儡皇帝,岂不是给他们找不自在!
现任官家不是赵氏的嫡系传人,他是被权臣史弥远强立就位的皇帝,他当得皇帝,其他的龙子龙孙为什么不能当皇帝?
“第二种人自然是你我的家人,还有我们的饶家人,以及那些愿意……”丁大全含糊其辞,以目示之,马骥心领神会,顿时兴奋起来。
嘿嘿,有大把的银子进账喽!
“第三种人就是边帅留京的家人,比如孟余氏、孟家世子,吕节使、贾相公和高安抚的家人们,一定要好好地护送他们!”丁大全告诫道。
马骥连连点头道:“丁相公放心,本官省得!”
两人着,不约而同地分了神,脸上竟都挂出了银银笑意!
他们都想到了国色香的孟余氏,生就一张人见人爱、车见车载的国泰脸安脸,她脸如芙蓉,杏眼桃腮,肌肤嫩似春芽,身段一流,穿着金色紫红相间的耀眼诰命制服,真是无比的诱惑!
孟余氏谨守妇道,平时在家深居简出,她家有个凉亭,四周宽敞,若见男客时,她垂帘分左右而见,身旁女管家与侍女,男客则有孟府侍卫陪同,听不到他们什么,周边可见,其光明磊落至此。
等闲男客也见不到她,出门时她前呼后拥,不见男客。
丁大全和马骥是在节日庆典时皇宫路边见过孟余氏,她虽不常出门,但这样的日子,她身为外命妇是必须进宫参谒皇后的,因此丁马两银贼有机会见到她路过,顿时惊为人!
两银贼都是识货的,看出孟余氏外表端庄秀丽,工于内媚,象颗熟透的水蜜桃,是不折不扣的男性恩物。
丁大全是色中恶棍,他连未来儿媳都抢过来当妾的,马骥同样也好不了多少,今年中才纳入第十七房妾。
巨大的权利让他们荷尔蒙分泌旺盛,别人不敢想的女人,他们敢想,别人不敢动的女人,他们敢动,他们想去染指孟余氏。
嘿嘿,这孟之祥听话也就罢了,不听话的话,就抄他的家,捉拿他家人入狱,籍其妻妾女儿入教坊司!
两银贼绝对心狠心辣,翻脸无情,孟之祥一年一个生辰纲(价值软妹币7000万)送给丁大全,半个生辰纲给马骥,他们却打人家老婆的主意。
“呼!”
起风了,一阵寒风吹入殿堂,把正陷入色欲狂想的两银贼惊醒过来。
向外一望,一片、二片、三片……白色的雪花纷纷扬扬落下,下雪了!
丁大全精神一振,吩咐马骥道:“你准备上折子,请官家巡狩东南!”
“是!”马骥应道。
细细地商议过上折事宜,马骥告辞离开,丁大全送他到堂上台阶前,然后两人一齐停步,聆听动静,脸上齐齐露出了骇然之色。
风雪声中,夹着似有似无的呼喊,自远方慢慢蔓延而来,一阵接一阵,一浪高过一狼,仿佛是从某个源头开始,初时还听得不甚清楚,但声音越来越大,也越传越近,瞬间波卷了政事堂所在的三省六部官署区域。
那声音喊的是:“鞑子来了,鞑子进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