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槐在再次确认黎蔷的想法后,陷入了沉思。
“读书啊……但我记得你是高中辍学的吧……”
黎蔷点了点头。
阎槐再次扭头打量了黎蔷一番。
一个校园霸凌,对老师没有丝毫尊重的学渣,真的会想要重回校园吗?
如果不会,那黎蔷这又算什么?
突然间,一种直觉从阎槐的心头冒了出来,但她又不敢确定,只能将念头压回了心底。
“咳咳……”
清了清嗓子,阎槐说道:“你这种情况,想继续读书恐怕有点困难,除非……出国去读。”
这句话让黎蔷瞳孔微微一颤。
她垂下眼眸,轻声问道:“出国读书?我……可以吗?”
阎槐点了点头:“我认识一个在m国一所知名大学音乐系教书的朋友,你的音乐水平摆在这里,入学是没有问题的,只不过你的语言要过关。”
阎槐以为身为学渣的黎蔷,语言是她出国的最大障碍。
殊不知,曾经在国外生活过两年的黎蔷,根本没有语言上的问题。
阎槐的这个提议让黎蔷陷入了沉思。
语言没有问题。
而她最近因为《京华往事》拿到了很多的分红,所以资金也不是问题。
一切似乎都在为黎蔷指明道路。
“好,我知道了。如果在娱乐圈实在混不下去的话,那就拜托你帮忙走走关系了。”
说着,黎蔷抬起了头,冲阎槐举了举啤酒罐,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
幻想归幻想,眼下的事情还是需要处理的。
喝光啤酒,两人正式讨论起解决方案。
眼下的情况,无非三种解决办法。
一是花钱撤热搜,压热度。二是置之不理,自动等待热搜褪去。
但这两种方法都有很高的风险,一个处理不妥当,可能会让舆情变得更加汹涌,甚至可能会被法律介入。
那眼下便唯有公开道歉这一条路可走了。
“公开向他们道歉?”
听到这个建议,黎蔷的嘴角向下沉了沉。
“我拒绝。”
沉默了片刻后,黎蔷突然开口道。
阎槐正在给黎蔷草拟道歉内容,在听到黎蔷这句话后僵硬的抬起了头。
“啊???”
但黎蔷却依旧坚持道:“我拒绝向他们道歉。”
“为……为什么?”阎槐结结巴巴的问道。
但是黎蔷却没有给出解释。
只见她站起身,再次向阎槐说了声抱歉,然后转身便走出了办公室。
空无一人的消防楼梯内,黎蔷靠在转角,身体一点点向下滑落,最终整个人在墙角蜷缩成一团。
往日的经历如同过电影般在黎蔷的脑海中回放。
一帧帧,一幕幕。
“让你当我女朋友是哥哥我看得起你,不然以你这有爹生没爹养的女人,在咱们镇上谁会娶?”
“快看,她就是那个亲爹去大城市赚大钱不回家的女生,据说是因为她妈生不出儿子。”
“哎呦,不就是碰了你一下手嘛,你这是什么表情?难道以为我是故意想摸你吗?”
而这一幕幕不堪的画面里,不仅仅有学生……
黎蔷抱着膝盖的手一点点收紧。
纤瘦的指尖泛着青白,力道大的仿佛会把自己的指骨折断。
然而,她却没有哭,嘴角甚至挂着一丝冷笑。
因为该哭的是那些人,不是她!
今天在网上控诉她的那些男人,每一个都曾在医院的病床上哀嚎过。
只是唯一让黎蔷感到可惜的是,这些人的哭仅仅是因为痛苦,但不是因为后悔。
她那时的能力,还不足以让那帮畜生悔不当初。
否则今时今日,他们也不可能再跳出来,厚颜无耻的指责自己!
黎蔷的眸光泛起猩红。
一股晕眩感再次袭来。
这是老中医诊出的病症,是郁结于心的心病。
就在黎蔷用力扶住墙壁,苦苦支撑着身体不许倒下时,一双温热的手将她拥进了怀里。
这个怀抱有熟悉的气息,还有淡淡的烟草味。
“枭……枭爷?”
在意识到来人是谁时,黎蔷犹如被大石头压住的胸口一下轻松了许多,凝滞的呼吸也逐渐顺畅。
面前的男人没有说话,而是俯身将黎蔷抱了起来,一步一步走下楼梯。
老旧的楼梯光线昏暗,时间仿佛被拉的很长很长,长到没有尽头。
黎蔷抬起头,她的这个角度只能看到男人刚毅的下颌线,看不清他的神色。
两个人都有很多的心事,但都没有再说话。
车里,黎蔷坐在傅枭的身边,指尖绞着衣角,神色犹豫。
半晌后,她终于开口道:“枭爷,这次的事件……我不想处理。”
傅枭眸光微斜,看向黎蔷。
黎蔷的头埋的更低了。
在傅枭的视线中,只能看到黎蔷硬邦邦的后脑勺,带着股倔劲。
黎蔷以为自己如此无礼的要求,一定会被这个男人追问或反驳。
然而她等到的却是傅枭一句:“不想处理就不处理,陈默,回去。”
一声令下,车子缓缓启动。
向着家的方向飞速驶去。
黎蔷被傅枭这霸气的话语震了一下,惊讶的抬起了头,一下便撞进了傅枭深不见底的眸子里。
“呃……那个……”
黎蔷有些语无伦次。
“我的意思是,我不想向那些指责我霸凌的人道歉。阎槐说这样很危险,我可能受到法律的追究,娱乐圈也不可能继续待下去了……”
黎蔷以为傅枭不清楚事情的严重性,于是便结结巴巴的解释了一遍。
然而傅枭的神色没有丝毫变动。
他只是淡淡的说了句:“我知道。”
黎蔷的脑门瞬间冒出了一个巨大的问号。
知道?
知道还允许自己这么做?
他们现在可是法律意义上的夫妻关系,他就不怕自己出了事,然后被波及吗?
看着黎蔷不解的神色,傅枭眉头微微皱起。
“你忘了我来时说的话了吗?”
黎蔷一愣。
然后便听傅枭一字一句重复一遍出门前他对黎蔷说的那句话:
有我在,天塌不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