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貌,对于这个境地的叶蓁来说,简直就像是一种罪过。
谢云殊猛地从靴子中拔出了防身的匕首。
他拔开匕首,目光冰冷地看着那几个官兵,咬着牙道:“反正我已经是将死之人,能够拉两个垫背的也不错,黄泉路上也有个伴儿。”
他面色凛冽阴沉,手中的匕首更是寒光闪闪,一看就是学铁如泥的宝物。
那几个官差只觉得脖子一凉,这才收起了心意,锁好了牢门便离开了。
然而,这几个官差刚走,昏暗的牢房处却忽然响起了一道刺耳的掌声来。
“谢公子还真是情深意重啊,佩服,佩服。杨某看了都忍不住对谢公子心生钦佩之意啊。”
阴影中,走出了一脸得瑟的杨傲飞,正居高临下地睥睨着趴在地上的谢云殊和蓬头垢脸的叶蓁。
杨傲飞见此情景,忍不住频频摇头,啧啧惋惜道:“谁能想到京城赫赫有名的谢相之子,京城第一佳公子,竟然落得一个客死他乡的下场呢,真是可惜啊,可惜。”
谢云殊看到杨傲飞这副小人得志的样子,忍不住面色冰冷,目光凛冽道:“这件事,是你做的吧?”
杨傲飞顿时又发出了一声得瑟无比的笑意来。
“不愧是曾经连中三元的大才子!这都被你猜到了!没错,是我指使他们这样做的!谢云殊!当初你爹还在的时候,处处跟我们杨家为敌!你要知道,我为何申请押送你来岭南!就是为了斩草除根!不看着你死掉!我是不会甘心的!”
“反正你家里都死绝了!送你去地下跟他们团聚,也算是做了一件好事了!哈哈哈!”杨傲飞觉得谢云殊这一次必死无疑了,所以整个人都变得异常狂傲起来。
谢云殊紧紧抿着薄唇,目光冰冷地看着他嚣张无比的样子,却只能无能的愤怒。
叶蓁见杨傲飞如此恶毒,忍不住出声讽刺道:“你心思狭隘,不择手段,就算我们死了,你也落不到任何好处!反倒会招惹报应!让你不得好死!”
杨傲飞听了叶蓁的话,想到那个横死的官兵,心里头竟然忍不住有些发烌。
叶蓁的确是无辜的,她倒是可以不死的。
杨傲飞掠了一眼叶蓁,忽然道:“你其实可以不死的,只要你跟我做个妾室,我现在就可以将你带走,日后只要换个身份,也无人知晓你的过往。”
毕竟叶蓁虽然是个破鞋,但是那张脸,那副身段,在京城来说都是一等一的出挑。
然而,叶蓁却直接对着杨傲飞啐了一口口水,冷声道:“我就算跟谢云殊一起被杀头,也不会跟你这种人渣苟且偷生!你做梦去做吧!”
杨傲飞觉得自己本来是一番好意想要救她的性命,却不想这个贱人如此不识好歹,还朝着自己吐口水。
他脸色当即阴沉了下来,冷哼道:“既然你这么想死!那你跟等着明天跟谢云殊一起被砍头吧!”
说着,杨傲飞这才气哼哼地拂袖而去!
整个牢房都安静了下来。
叶蓁上前将谢云殊扶了起来。
两人相对无言,气氛一时间有些尴尬。
良久之后,谢云殊这才低声道:“好死不如赖活着,他只是针对我,你为何不答应他的要求?”
叶蓁道:“答应他的要求也不过是死得晚一些而已,还要恶心自己,何苦呢?况且,咱们也不一定就到了末路,说不定还有转机呢。”
谢云殊的眼底浮起了一抹自嘲。
“怎么可能话有转机?这一次,我们是必死无疑了。”
杨傲飞是铁了心要他死的,肯定已经交代过这些官员了,怎么可能会让他们逃出生天?
然而,叶蓁却没有他这么悲观。
她想到了自己的系统,因为帮助这些罪民采摘柿子,然后煮鱼汤,又恐吓了杨傲飞,得到了粮食,所以她已经积攒了几百分的功德值了。
这些功德值,应该可以兑换到一些黄金之类的吧。
“你说如果我可以弄到一点钱,贿赂一下他们这些官员,我们能不能逃过一劫呢?”叶蓁问道。
然而,谢云殊却直接摇了摇头,道:“岭南地方湿热,这些岭南的官员都盼着调动回去,所以他们是绝对不敢得罪杨傲飞的,一点银钱,他们绝对不会放在眼里的,要是想要逃出生天,除非有巨大的利益,才足以让他们心动。”
“巨大的利益?”叶蓁顿时陷入了沉思之中。
什么样巨大的利益,才能驱使这些官员抱着得罪杨傲飞的心思也要绕过他们呢?
其实钱财就是最大的利益。
只是可惜他们现在钱财不够多而已。
叶蓁忽然想到了刚才服役时候的甘蔗地,还有熬的红糖桨!
按照原主的记忆,现在大夏百姓食用的都是粗糙的红糖,好像并没有白糖!
要买白糖,好像还需要去到隔壁一个国家购买过来的!特贵!
只有一些达官贵人还有宫里头的主子可以用!
叶蓁忽然灵光一闪,激动地猛地拽住了谢云殊的手臂,道:“我想到法子了!刚才我们不是在甘蔗地干活吗?看来他们岭南的主要产业就是熬制糖浆,然后生产红糖!如果我可以将这些红糖变成白糖呢?这个是否可以作为交换条件!让这些官员放我们一马!”
听叶蓁说要将粗糙的红糖变成精细的白糖,谢云殊顿时有些目瞪口呆,不可置信地看着叶蓁,道:“你,怎么变?用法术吗?”
“就算你有法术可以将红糖变成白糖,但是维系不了,最后还是会被发现的,而且你会法术的事情一旦被发现,你会被当成妖怪烧死的!这个方法并不保险!”谢云殊当即沉声道。
什么法术?
叶蓁简直是哭笑不得,直接笑着道:“你想到哪里去?我并不会法术,不过我有法子可以让红糖变成白糖。这种法子在我们那个世界有记载,叫做红糖脱色法,通过过滤和脱色,将红糖变成白色糖霜。”
听到叶蓁解释,谢云殊沉声道:“如果你真有这样的法子,那这个法子简直是可以价值万金了,绝对可以换我们一条命,甚至还能跟他们谈谈条件,让他们将我们驱逐到某个地方自生自灭,不用服苦役了。”
这样吗?
那简直太好了!
只要离开官府监视,凭借着系统里头的东西,她何愁日子过不好?
为了过上正常的日子,叶蓁决定放手一博。
“红糖脱色法有两种,一种是蛋清脱色,一种是黄泥脱色。”叶蓁再次给谢云殊科普到道。
谢云殊道:“那就献上其中有种黄泥脱色法吧,蛋清是稀罕物,寻常人家都不舍得吃呢,反倒是黄泥,在这里倒是随处可见的。”
叶蓁点了点头,道:“行,那就听你的。”
谢云殊虽然觉得叶蓁提出的法子有些荒谬,但是前面吃柿子和河豚鱼给他心里头做了铺垫,他总觉得叶蓁定然是有把握的。
所以莫名其妙的,他竟然心里头平静安稳了下来。
两人也无事可做,一路难下劳累至极,只能睡觉了。
牢房里头蚊虫多,而且这岭南昼夜温差大,到了晚上,睡在稻草上的两人竟然都冷的发抖起来。
尤其是叶蓁,因为先前外袍都拿来兜柿子了,没能再穿,衣着单薄得竟然发起抖来。
谢云殊被叶蓁的抽搐惊醒。
睁开双眸,借着稀薄的月光,谢云殊可以看到叶蓁双手紧紧抱住肩头,冷得一抽一抽的。
不知道为何,谢云殊的心里头竟然微微抽动,涌起了一股异样的悸动来。
犹豫了片刻,他还是靠近了叶蓁,然后将她整个人都搂在了怀中。
人的温度是恒温的,两个人抱在一起可以取暖。
叶蓁也察觉到了这边的暖意,整个人都往谢云殊的怀中钻了。
看着叶蓁熟睡的眉眼,就连谢云殊都想不到,有朝一日,他竟然会对自己厌恶至极的妻子露出如此温柔的神色。
次日,天色刚刚微凉,叶蓁就醒了过来。
她觉得自己的腰间好像有双沉重的手一直紧紧搂着自己的腰肢,觉得有些奇怪。
等她睁开双眸,便看见谢云殊那张矜贵俊美的脸庞瞬间在自己的眼中放大了。
近的就连谢云殊如同小扇子一般的睫毛她都看的清清楚楚的。
叶蓁低头一看,便发现谢云殊的外袍裹在自己的身上,而且她还像是八爪鱼一般紧紧楼主谢云殊。
她这才猛地醒悟过来,怪不得昨晚本来感到很冷的,后来迷迷糊糊的就不冷了——
叶蓁脸色忍不住顿时浮起了一抹羞涩红晕来。
她正要不着痕迹地退出谢云殊的怀抱,免得他醒过来后两人尴尬。
然而,刚动了动身子,谢云殊竟然就醒了。
两人四目相对,都从彼此的目光中看到了一丝尴尬。
气氛突然陷入了诡异中。
最后,还是叶蓁咳咳了两声,忸怩道:“谢谢你。”
谢云殊面色一如既往的沉静,道:“不客气。”
不过若是仔细看,就能发现他的耳后根都有些泛红了。
就在这个时候,外头忽然传来了一阵响动。
“断头饭!赶紧吃了,吃了好上路!当个饱死鬼!”官差将一个托盘的东西塞了进来,粗声粗气地说道。
那托盘上竟然是难得的烧鸡还有大白米饭。
不吃白不吃,吃饱了才好干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