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呢?”沈云清问。
侧眸看了一下,她将所有的药瓶都收起来之后,发现地上还漏了一卷纱布,被南宫峤捡起来在手里把玩着。
青莲没有被这个小插曲打扰,而是继续着她的故事。
“原来少谦小时候和他爹也是经商的,只不过是一点小买卖,在他去西北那一年,因为一批货和我爹竞争,我爹报了个高得离谱的价格,他们无奈只好放弃。”
“后面才知道,我爹和供货商老板串通好了,少谦他爹找到我爹讨说法,被我爹一顿奚落,双方起了冲突,我爹仗着人多,在回来的半路上将人打少谦他爹打一顿。”
“因为是在半山道上,有点混乱,少谦他爹不慎坠落山崖,死了。”
沈云清见南宫峤玩纱布越玩越起劲,他先是将一卷纱布全拆开,然后仔仔细细地叠成豆腐块状,没多久又拆开,打了好几个蝴蝶结,最后干脆绑成了一束花。递到沈云清眼前。
沈云清直接无语。
他这是有多闲。
听完青莲这段话,沈云清觉得少谦多半是来复仇的,只不过是利用了青莲的感情。
她说:“说到底冤有头债有主,这事的起因是你爹,那你怎么说是你害死了家人呢?”
青莲没有回答她这个问题。
“少谦跟我爹讲完这些事的时候,我爹基本上也明白了,少谦只是利用我,来找他复仇。”
“我爹偷偷找到我,要我跟他和离,我当时真是鬼迷了心窍,不肯听我爹的。”
“少谦生意做大之后,早就在云川郡城中心地段买了一处宅子,很少再回我家,我那时候生怕我爹将我锁在家里,晚上偷偷跑出去,去找少谦。”
“我想着我们是夫妻,还有个女儿,希望少谦看在女儿的面子上,原谅外公以前做的错事。”
“事实证明,我一点也不了解少谦,他是一个心思特别深沉的人,所有的恨意都埋在心底,致使跟他一起这么久,我都不知道,他那么恨我爹,恨我们全家。”
“就是这一次,我害死了我的女儿,我的家人,害得我的族人家破人亡。”
沈云清急于知道后续的发展,她提起精神问道:“他做了什么?”
“他见我来了,开门将我放进去了,也没有说什么过激的话,只是对于我说的放下仇恨,他说他做不到!”
“很久以后我才知道,他从接近我开始,就一直在复仇,包括和我爹生意场上的对家合谋,也是筹谋许久。”
“我爹因为生意惨淡,愁得白了头发,因为我不听他劝,跑回了少谦身边,更是气得病倒了。”
“一年后,郡守大人突然找到我爹,说需要一批茶叶,知道我爹做茶叶生意十几年,有口碑。”
“我爹以为时来运转,他又要拿回云川首富的名号了,很爽快的答应了。”
沈云清直觉,肯定是这些的事情将青莲她爹彻底打垮了。
一旁的南宫峤见她不接手里的花,讪讪地收回了手,正准备折个其他的东西。
这时云娇进来了,见姐姐沈云清在认真的听故事,于是她也乖乖地在一旁挨着南宫峤坐下。
如果单是她一个三岁小孩子坐在旁边,南宫峤一点也不抗拒,不过她手上还拿着那只眼睛一红一绿的耗子,这就有点不对劲了。
尤其是南宫峤还是被沈云清和云娇夹在中间,云娇一只手挽着他,另一只手拿着耗子举到南宫峤眼前。
她问道:“姐夫,你看这只耗子,眼睛一只红色,一只绿色,是不是很奇怪?”
南宫峤本能地对这种毛茸茸的动物害怕,他眼睛直直地看着前方,穿透了耗子,眼神缥缈,很正经地点了点头:“嗯,很奇怪。”
实际上,他都不敢跟耗子对视。
云娇:“那你摸摸它,它的毛毛好舒服,比小白的还舒服。”
南宫峤心里很抗拒,但是为了一点面子,不敢表露出来,只得轻轻回了句:“你摸着就好。”
一旁的沈云清适时阻止了,“嘘……云娇,安静。”
她示意云娇,一旁的青莲还在说话,贸然打断别人的话是不礼貌的。
云娇小眼一弯,像天上的轮新月,伸出右手食指放在嘴边,同样做了个“嘘”的动作。
青莲对于云娇的加入没有多大反应,故事讲到后半部分了,她想停也停不下来。
“可是,等我爹花了近半年的时间,将郡守大人要的茶叶交齐全,并且钱货两讫后,突然某一天,郡守大人带人包围了我家。”
沈云清心道:这个不就是常见的古言文小说的套路吗?
她问道:“茶叶出了问题?”
青莲脸上的伤很重,估计一开始都麻木了,现在药效起了,有一丝割肉般的疼痛,她不得不停下来,伸手想去触碰伤口。
沈云清急忙拦住她:“别碰,忍几分钟就好了,这是药效起了。”
南宫峤在一旁听到这话,又为自己刚刚怀疑沈云清的医术,而心里愧疚。
不过还是有一丝疑惑,她到底是懂还是不懂?
如果不懂,那怎么会知道起药效了?如果懂,那怎么连用哪个药都不知道?
其实他哪里知道,现代药店里的一些药,都是换汤不换药,看主治功能,一种感冒药几乎可以治所有的症状了。
沈云清从空间里肯定一次性拿出来各种不同的药,才会有刚刚挑选用哪一款药的场景。
青莲虽然奇痒难忍,但最后还是慢慢放下手,接着沈云清的问题回答道:“嗯,那批茶叶郡守是送给京城一个大官的,没想到京官喝了茶后,中毒死了。”
沈云清:“死了?有人在茶叶里做了手脚?”
青莲:“我爹说是,可是他拿不出证据,茶叶一直都是他亲自看护着。”
沈云清伸手拨了拨云娇手上耗子的耳朵,了然道:“谋害朝廷命官,你爹的命保不住了。”
“岂止是我爹,郡守本是为了贿赂京官,仕途上想更上一层楼,现在出了这样的事,小命都要不保了,下令将我全族抓进大牢问斩。”
故事讲到这里,基本就是没办法挽救了,沈云清也替青莲惋惜不已。
“全族,自然包括我和少谦,连我不满三岁的女儿一同,都进了云川郡守大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