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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到杨宸急匆匆的跑出王府跨上乌骓马,拿着一个包裹的青晓才上气不接下气地从夏竹院中跑了出来,在王府门前喊道:“王爷!”<a href="http://www.166xs.cc" target="_blank">www.166xs.cc</a>

    小桃虽然人搀扶着青晓可眼睛和心意却已经全部放在了杨宸身边的去疾上头,青晓提着墨绿色的包裹走到了杨宸马下,眉目里仿佛总是带着的忧心,明明知道他的心思很野,若是可以一辈子不住在王府中都并无不可,可已经习惯了为杨宸的远行而担忧着。

    “这是臣妾给殿下准备的,路上扎营用得着”

    杨宸亲手取了过来绑在了马上,淡然一笑道:“知道啦,看好家,等本王回来”

    “诺”

    “起来吧,大清早怪凉的,王妃染了风寒,安彬的婚事还有府中的事你费心些,本王先走啦”

    “臣妾恭送殿下”

    青晓刚刚起身,便为杨宸忽然掠过的身子在脸上点了一下,顿时面若桃花又羞又急,刚想发作却只剩下杨宸的马蹄声,望着战马之上英姿勃勃的背影还有杨宸被吹起飘在身后的披风,她有这么一瞬间的释然,尽管杨宸离开她的身影越发看不到迟疑,但青晓相信,杨宸并未变过,何况自己的枕边人从做了楚王离开长安城的第一日便一心想超越那位当初让大宁所有人都仰望的楚王殿下。

    “本王不是什么小楚王,本王要比皇叔打更多的胜仗,本王要让史书里提到本王的名字都会浓墨重彩一些”

    刚刚离开阳明城,除了那道封王的圣旨被杨宸放在了身边,大宁朝给月腾的封王的贺礼已经被杨宸给远远甩在身后。灵山的弘福寺钟声在山脚依稀可以听见,香火比不得从前,可是比起去岁遭瘟时人人闻之色变的境遇已经好上了许多,年纪轻轻就因为意外接过风雨飘摇的宗门,辩慧待之坦然,亦受之坦然。

    阳明书院则是在经由楚王亲自出城相迎的热闹过后归于平静,令狐元白出乎意料的做了如今阳明城书院的祭酒,而闻名于天下的杨子云则是在见到徐知余这位旧人被其斥责一番:“放着你的天下名士不做,让一个孩子因为你被东宫所累,日后若真出了什么变故,你我之情义,就此一刀两断!”

    他也不曾辩解什么,只是时常坐在藤椅上教授着汤亦剑念诗诵经,还喃喃说道:“帝王家中何来人情一说?”

    和从前一样,每一次离开阳明城的杨宸心绪都要比寻常上好一些,整个人的脸色都比在王府时要更显得亲近,此番出行只带了去疾一个可以说话的人,所以一路之上也只有拿去疾取笑作乐。至于脸色的笑是为了掩盖自己内心的因为即将北上的不安,还是在担心茅府里那个神秘兮兮的女子究竟是不是去岁在横岭里险些将自己行刺成功的纳兰瑜侍卫则无从知晓。

    ……

    就在杨宸离开定南卫进入南诏的这短短数日内,长安城中已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故,邢国公府在有了大宁朝第二位驸马都尉之后门庭比太子妃的母族德国公府仿佛要更热闹了一些。如今哪怕是连街边的贩夫走卒都已经听闻,是邢国公的嫡长孙李雍和五公主这桩天作之合才让邢国公在暮年克复东台之后,得了这个领军北伐的好机会。

    若是一旦事成,那早先的八大公府中唯一被先帝打发到福闽道去看海的邢国公府可就要后来者居上,若是护国公一死,邢国公势必会成为大宁朝在镇国公与德国公之后威名最显的公府。

    永文帝杨景如今并没有再事必躬亲,御案之上也并没有当初动辄堆积如山的场面,每日内阁与杨智奉上二三十份的折子由陈和念出再由杨景决断,只是折子可以交给杨智与内阁,但有的人他躲不掉。护国公曹蛮不知怎的,在知道朝廷已经决意在四月十七这个钦天监选的吉日祭祀天地宗庙之后出兵北伐以后,愈发的请战心切,在因为养病两年不上朝的护国公穿上大将军蟒甲又一次站在庙堂之上时。

    自然是毫无疑问地站在了所有武将的最前头,重新入京的邢国公和五军都督德国公谁先谁后难题也就迎刃而解,哪怕李复有了克复东台的军功,哪怕少年袭爵的姜楷是太子妃的兄长,都无颜敢在曹蛮面前放肆。

    曹蛮的须发已经两百,身形也比盛年时的粗壮矫健的要瘦削许多,只是那股子大将军的气概无可匹敌,即便晚年被年轻时的旧伤折腾的不轻,但所有人都无不意外的发现,自从定国公去世之后,护国公的精神头和眼下的这个春日一般,重新焕发了勃勃生机。

    上朝时的曹蛮开始便拒绝了杨景的赐座,还高声说道:“老臣谢过陛下,只是没有无人在朝上坐椅的先例,老臣眼下还能骑得动马,这站几个时辰无妨的”

    可是难得上朝的曹蛮说了这句之后便不曾再说过什么,闭口等到下朝方才亲自寻到甘露殿打算问杨景一个规矩,本来是可以有人阻挡,但大宁朝由武将勋贵开国,先帝更是有大将军可穿藩王蟒甲,入宫求见不可由内宦通禀,需羽林卫亲自引路的规矩。

    或许是念及勋贵和天家本就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又或是害怕大奉末年内宦隔绝圣听,让忠臣良将见不得圣上,求见都还得塞些银子给阉人的事在自己的宫廷里重新上演,广武帝对和自己一道打下这座江山的勋贵们总是给予了许多前朝未有的恩赐,尽管称帝之后又因为勋贵日重而心生提防,却从未真正为难过这些舍命的武人,尤其是宇文莽,邓彦和曹蛮三人。

    曹蛮从奉天殿走出便在一众人的注视下由完颜巫亲自领着羽林卫护送入内廷,许久不曾见过这般热闹的王太岳和宇文杰也不由得为此替杨景捏了一把汗:

    “镇国公不去劝劝老公爷?这把年纪了,还跟晚辈争什么?”

    “阁老说下了,老公爷当初可是拿鞭子替家父教训过我的,哪里敢去劝,只不过陛下今日怕是又得被搅了清净”

    “哈哈哈,镇国公倒是也不避讳,咱大宁朝立国之初的柱石如今也就剩老公爷了,老公爷不服老,陛下又如何会放心让老公爷这把年纪还去草原上在人堆里冲锋陷阵,先帝若是泉下有知,怕是得说咱们这些人都是酒囊饭袋国之蛀虫了”

    “阁老此言不也没避讳么?不必担心陛下了,今日北地好多折子还等着咱们去议呢,阁老没看见太子殿下以及先老公爷一步去内廷了么?”

    王太岳将手向外一摊:“这些时日真是苦了太子殿下,入宫要服侍陛下,东宫的皇长孙又染了春寒,还得几家公府一家一家的喊道东宫去教训一番,此国战非为一家一姓谋利之举,乃万世太平所需,人都憔悴了许多啊”

    “阁老又何尝不是?陛下笃定的事,谁劝动过陛下?”

    “罢了罢了,走一步看一步,镇国公请吧”

    “阁老请”

    永文一朝,倒是对这些文臣,也宽和了些,竟然可以在奉天殿下妄议君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