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永铭说她的武功不好,水玲珑是无话可说的。
因为她的武功真的不如刘永铭。
严真祁叹道:“无论她的身手如何,殿下都好有眼福呀!”
刘永铭笑道:“本王身边有四大侍女,一曰宫玥璃,乃是书侍,其学问堪比举人,料理着本王的一些杂务,今夜之宴皆其安排。二曰崔珚琇,乃为画侍,她的画飘逸自然,有种神奇之美,平日料理本王起居。第三位曰珏瑶,乃为琴侍。原是我红杏楼大掌柜,长安城第一名伎,那琴抚得着实令人如痴如醉!”
“哦?”严真祁惊喜了一声。
刘永铭接着说道:“严小侯眼眼前的这一位乃是剑侍,名曰水玲珑。她手中的那把古剑连我都看不出出处来,但可以肯定,那不是用来演舞取乐之物。不要招惹她,她近日脾气有些不好,且又被我宠坏了,小心她持剑伤了你。”
严真祁上前一步,连忙向着水玲珑拱手说道:“水侍卫手中之宝剑可否供我一观?”
水玲珑侧头看了看自己剑,而后将古剑抽出了十来公分出来。
只这十来公分的剑身让严真祁看得动了心。
严真祁加忙问道:“剑身上可是菱形花纹?”
“有又如何?”水玲珑将古剑收回入剑鞘之中。
严真祁连忙说道:“如我所认无错,此乃泰阿是也!”
“太阿?”水玲珑并不知道这个出处,她看向了刘永铭。
刘永铭虽然之前说自己看不出出处,但他却是一点惊讶的反应都没有。
甚至还露出了一丝丝的微笑。
刘永铭向宴客厅里头唤了一声:“玥儿!”
只这一声,宫玥璃便从宴客厅里走了出来。
她来到在刘永铭的身边,见得客人即在这里,低下了头去:“爷,您唤我。”
“刚刚严小侯爷说此剑乃是泰阿,我有些听不懂,什么是泰阿?”
宫玥璃抬头看了一眼刘永铭。
在宫玥璃的眼中,刘永铭的学识与认知绝对在自己之上。
这世上如果有什么东西连刘永铭都不知道的话,那就不会再有人知道了。
所以宫玥璃心中想,刘永铭不是在问自己,而是在考自己。
她低头答道:“欧冶子与干将凿茨山、泄其溪、取铁英,为楚王铸铁剑三枚,一曰龙渊、二曰泰阿、三曰工布。泰阿乃为宝剑之名。祖龙下逐客令,李斯为客卿,亦在逐客之列,故上《谏逐客书》一篇,篇中有言:有随和之宝,垂明月之珠,服太阿之剑,乘纤离之马。所言太阿之剑即是指的此物。”
严真祁听得连忙点头道:“真是好学问呀!不亏是殿下书侍。你姓宫?”
“是。”
“宫千树宫一德是你什么人?”
“正是家父。”
严真祁心中大喜,他说道:“我一心倾慕中原博学之士,宫先生虽是来我征西大营服刑,我亦厚待之。其与我说起中原之事,我一听就是一天,忘之饮食。为此我拜其为西席,专讲经要义理!却不想在此见到其女,真是有幸呀。也是,就这等学识也当是其能教授出来的。”
宫玥璃以前虽然读过各种儒经,但她现在的学识却是从秦王府刘永铭的藏书里学到的。
毕竟刘永铭的藏书以博杂为主,好一些书市面上都没有。
刘永铭笑道:“严小侯爷不必夸他人,要不是你见识广博认出了此物,他人哪里知道珑儿手中的古朴之剑为天下至宝呀!”
严真祁连忙说道:“不不不,只是凑巧,凑巧而已。只因家父手亦有一把古剑,这才看出来的。”
“哦?严征西手中亦有宝物?不知是何等宝剑呀?”
“乃是假纯钧。”
“假纯钧?”刘永铭疑了一心。
严真祁答道:“纯钧剑传闻已与越王勾践共葬。先秦时后人乃用铁器仿做一神兵,即为假纯钧,虽是仿作,材质亦非青铜,但形制却与原剑无二!”
“原来如此!哦,严小侯爷还请里面请!我们坐下相谈。”
“好好好。”
严真祁感慨了几句之后,与刘永铭一起进了宴客厅。
柳先开跟在后面也走了进去。
主宾落坐,刘永铭当然是坐的主人位。
水玲珑与一直在宴客厅里等着的崔珚琇一起站到了刘永铭的身后。
严真祁则是坐在了左首宾客位。
柳先开很自觉地坐在了右首陪坐位。
几人坐定之后,刘永铭见得那严真祁的护卫站在他的身后,连忙说道:“你身后的护卫如何不落坐呀?”
严真祁连忙笑道:“他们二人乃是武夫,识不得礼数,殿下您是宗室,尊卑有别,自是不能在您面前坐着。”
刘永铭连忙摆手说道:“无此理、无此理!来者皆是客,哪里有让客人站着的道理!”
“他们二人与殿下身份有别,能在您面前站着而未回避,已是殿下宽容了。实不能就坐。”
刘永铭笑道:“难不成严小侯爷是在担心本王会加害于你?”
“不不不!”严真祁连忙说道:“殿下说得哪里话,他们二是我亲随,长年跟随左右已然使唤习惯,故而左右不离。”
“来了本王的王府,该玩玩该乐乐,别那般拘谨。”
刘永铭说完转而对着门口站着的宫玥璃说道:“玥儿,薛开山在王府里么?”
“薛首领刚刚带队回到王府了,只是……只是看着略显惫态。”
薛开山领兵的能力还是有,同时很多事他也都亲力亲为。
府卫们因此也都很服他,只是这样一来让他就有些疲惫了。
刘永铭道:“你让仆杂先将这两位严小侯爷的亲随送到偏殿饮茶,再去将薛开山找来。对于薛开山来说喝酒能解一切疲乏!就让他陪这二位吃酒洗尘,那一席上个十道菜就行,不过酒管够。吃醉了也无妨,明天许他休息一天。至于这两位醉了也没事,我王府里的厢房多的是!”
严真祁的护卫好似舍不得走。
严真祁对他们笑道:“即是殿下好意,你们二人便去吧。”
“是。”
两护卫应了一声,随着宫玥璃派出的杂役走了。
刘永铭笑着说道:“宫千树与我亦是有一面之缘,刚刚严小侯爷提到你已拜其为西席了?”
“正是,目前他在征西将军府里居住,与其它罪犯并不相同。衣物伙食供给皆全,殿下还请宽心。”
刘永铭点了点头说道:“本王若是早知严小侯爷如此醉心于书本,必将另两位王府的主事也找来坐陪了。他们也皆是有学问的书生呀。只可惜他们有要务要处理,并不能赴宴。”
“那这位是……”
严真祁指的是柳先开。
刘永铭笑道:“此乃王府参议柳先开柳晋启。”
严真祁连忙拱手说道:“失敬失敬,一见先生便有脱俗之感,使我不敢直问。不知柳先生是哪里人士?如何会有这般的修养?”
柳先开回礼道:“鄙人原为是山野隐士,入不得庙堂,乃是秦王重礼相邀,难辞好意,故而就任。说是参议,却是半点心机都没有,更未参过一议,白受薪俸,实是惭愧呀。”
刘永铭笑道:“此是谦虚说法,本王另两位幕僚一位善于财会,一位善于司事,才学不过举人。而柳晋启则是有翰林之才呀!”
“哦?”严真祁惊奇了起来。
刘永铭接着说道:“说是属下,其实本王与晋启乃为朋友之交,并无二话。”
严真祁说道:“原是如此。我也想呢,要不然殿下不会如此相厚的呀!却不知柳先生还善何艺?”
柳先开应道:“闲云野鹤,不知庙谋,不知人心,只会下几手臭棋而已。”
“哦?柳先生会下棋?可知近日长安城十番棋之事?”
“知之。”
围绕着十番棋,严真祁与柳先开说起了话来。
他们说的最多的即是那每一局的妙手。
虽然二人面前没有棋盘,但柳先开所说的每一步严真祁都能听得懂。
可见严真祁真就是那种能文能武的青年才俊,妥妥的主角人设。
只不过他与刘永铭一样,都不是嫡出。
刘永铭趁严真祁与柳先开说棋的这个空档,转头对水玲珑轻声关怀地说道:“珑儿,你若是心中放不下,无心理事便下去休息吧。我这里没事,你安心休养即是。”
水玲珑小声地应道:“我与李家小姐说了几句话,想通了一些事,所以就来了。”
“什么?”
“越是一个人呆着,越是会乱想,不如做点事情将烦恼抛之脑后。”
“这不像是琬儿说的话,倒像是玥儿说的。”
水玲珑不太高兴地说:“你倒是对你身边的女人都很了解嘛!是玥姑娘说的又如何?”
“这醋你也吃呀,琬儿到底说什么了?”
“她说一个人闷在王府里是不可能能见到我爹的。但你却是不同,你到处走动用行事秘密,若是跟在你的身边,可能便能见到他。”
刘永铭掩口笑道:“琬儿真是个聪明的姑娘呀,她说的话句句在理。她有没有说,让你帮她盯着我,看看我在外面还有哪些相好?或是你也想知道我都有哪些相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