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千帆的神情几乎是瞬间僵了一下。
不过很快又恢复如常,“不大清楚,是听扬的东西。怎么了?”
姜雨时低头,沉默片刻。
接着打开手机,调出之前拍下的那张照片。
放大。
指着图片上的佛珠,看向郁千帆,“你看这个,跟你弟弟的佛珠是不是一模一样?”
图片被放大,看不出那手的主人是谁。
郁千帆认真比对,最后客观给出评价,“确实是,有点像同款。”
“你也这么觉得对吧?”姜雨时顿了顿,“你知道这图片是谁吗?”
“是谁?”
姜雨时将图片恢复正常尺寸,“是贺庭琛。”
郁千帆垂在身侧的手指微微收紧。
他没吭声。
姜雨时继续道:“刚开始我看到的时候也觉得很奇怪。
为什么贺庭琛会和你弟弟用一样的佛珠呢?
难不成,他们早就认识了?”
郁千帆勉强挤出笑,“可能、可能只是凑巧买到同款。”
“不会。”姜雨时斩钉截铁摇头,“我记得以前贺庭琛的造型师有提过。
这种佛珠市面上没有出售,必须亲自去泰国神庙求。”
郁千帆瞳孔轻颤,有些不知该怎么接话。
姜雨时仰面看他,“哥哥,其实贺庭琛跟你弟弟是不是早就认识了?
他们到底有什么渊源?”
频繁涌入耳朵的‘贺庭琛’三个字。
让郁千帆的太阳穴开始刺痛。
很快,那股尖锐的刺痛越来越深也越来越密。
耳边划过一声又一声刺耳的嗡鸣。
郁千帆脸色大变,立刻抬手捂住两只耳朵。
眼睛通红,额头冒冷汗。
姜雨时看出他的不对劲,立马扶住他,“哥哥你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
郁千帆没说话。
疼痛让他的脸胀得通红。
青筋爬上他的太阳穴,凸起明显。
姜雨时抓着他的手,“是不是要发病了?我该怎么办?
电话在哪?我马上给查尔斯医生打电话。”
电光火石间。
郁千帆的眸色已经不知不觉变冷。
头上的刺痛渐渐消退。
听着眼前女人提起查尔斯。
他仍旧配合出演,捂着头,装作还是很疼的样子,“不、不用。”
“你不是说这种情况你弟弟会出来吗?
不叫查尔斯医生你会很危险的。”
“我没事,真的。”
“那要不你吃颗之前那个药?”
“......好,药瓶在抽屉里。”
姜雨时立刻冲到柜子前。
拉开抽屉,拿出里头的黄色药瓶。
倒出一粒递到他手里。
接着又匆匆忙忙帮他接了杯温水,“就着水喝下去。”
‘郁千帆’将黄色药片塞进嘴里。
接着端起水杯仰头喝下去。
见他神色有所缓解,姜雨时关心问:“怎么样了?好点了吗?”
‘郁千帆’呼吸还有些起伏,说话声音很低,“嗯,好点了,谢谢。”
“要不要叫查尔斯医生过来给你检查一下?”
“不用,我在休息室休息一会儿就能好。”
姜雨时忧心忡忡看着她。
‘郁千帆’惨白的脸带着笑,轻轻拍拍她的肩,“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放心。”
“那我扶你去休息室休息。”
“嗯。”
将‘郁千帆’扶进休息室后,姜雨时没有逗留,选择离开。
听见画室的玻璃门阖上。
‘郁千帆’慢慢坐起身,吐掉刚刚被他含在嘴里的药片。
嘴角勾起一抹阴鸷的笑。
他起身,拉开抽屉,拿出自己那部黑色的老式按键手机。
发了信息出去。
【计划顺利吗?】
阿普回复得很快。
【顺利的,TY。】
【TY:好,继续盯着,不要出岔子。
这段时间我不会出来,有什么事你做主就行。】
【阿普:查尔斯盯您盯得很紧吗?】
【TY:他既然不想我出来,那我就暂时不出来。
等所有人都以为把我控制得当。
我再闹个出其不意,不是更好?】
【阿普:您说得对。】
【TY:好了,计划你盯紧,我先休息了,免得一会儿查尔斯找上来。】
【阿普:好的,TY。】
收起手机,郁听扬笑得阴森。
查尔斯让郁千帆戴脉搏检测器,想以此来对付他。
他会那么轻易让查尔斯那个外国佬拿捏?
既然查尔斯是用脉搏检测他的出现。
那他慢慢学着控制心跳频率。
总有一天,他会瞒过所有人。
成为这具身体真正的主人!
想着,他拉起被子,缓缓躺在床上。
闭上眼,入睡。
-
电梯缓缓往下降。
姜雨时看着电梯屏变化的数字。
脑子里是刚刚郁千帆差点发病的场景。
她很确定,是在提及‘贺庭琛’时,他的神情就开始有变化。
回想起上一次,宋词在画室无意说起‘贺庭琛’。
他当时也跟方才一样,头疼,冒冷汗,表情变化明显。
而后他就消失在了画室。
后来她才知道,那次是发病了。
所以,两次都跟‘贺庭琛’有关。
‘贺庭琛’跟郁家兄弟,一定没那么简单。
只是具体,想要从郁千帆嘴里问出个所以然,已经不可能。
思及此,姜雨时立马掏出手机,给纪年拨去微信电话,“年年,是我,你能不能帮我查一下贺庭琛。
不管是他的出生,人际关系,网络账号之类的。
越详细越好,可以吗?”
“为什么查他?他不是都退圈好久了吗?”
“嗯......我有点事需要调查清楚。”
“那好吧,我帮你查,查到了发给你。”
“好,谢谢。”
挂完电话。
姜雨时轻轻吐出一口气。
视线落在屏幕。
纪年的聊天对话框下面,是顾沉舟的对话框。
对话还停留在四十分钟前。
当时他说鉴定结果还有几分钟就能出来。
如今过去四十分钟了。
他没有音信。
姜雨时心中有种不大好的预感。
左思右想,她翻到通讯录,拨通杜淮的电话。
那头特别安静,杜淮的声音恭敬,“姜小姐。”
“杜助理,我想问问,绵绵的鉴定结果出来了吗?”
许是已经大致猜到了结果。
她不想去问顾沉舟。
怕会无意揭开他的伤疤。
-
那头,杜淮轻声拉上会议室的门。
手挡着手机话筒,顿了顿回:“出来了的。”
姜雨时问:“我能问一下,是什么结果吗?”
杜淮小心翼翼,从房门的玻璃往里看了一眼。
顾沉舟坐在椅子上。
双手交握,手肘撑着膝盖,手抵着额头。
高大的身躯微微躬下去,显得有些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