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词下意识睁开眼。
眼前是蔡宇那张倏然放大的脸。
她有点害怕,脚不自觉往椅子里面缩。
蔡宇笑了一声,挪开脸。
门外,一束高大的身躯立在门口。
得到同意,他微微弯身,大步走进来。
狭小的船舱因为陆行知的出现而显得有些逼仄。
他冷着一张脸,在看见椅子上的宋词那一刻。
垂在身侧的拳头捏紧。
差点没忍住冲上去。
好在身后跟着的女人拉了拉他的衣摆,才制止住他。
那女人穿的是和姜雨时今天逛街时,一模一样的衣服。
连发型也很相似。
宋词看着他们,眼泪瞬间滚了出来。
想开口问他们为什么要冒险过来?
蔡宇不会放过他们的。
来了都会死的。
但她嘴被胶布封着,一句话说不出来。
千言万语化成‘呜呜呜’的声音。
听得人心碎。
陆行知深呼吸一口气,才压下心脏那密密麻麻的疼。
故作镇定看着正用枪抵着宋词脖子的蔡宇,“按照你的要求,我和姜雨时都来了。
你现在可以先把宋词放了?”
“急什么?”蔡宇冷笑,阴冷的目光落在站在陆行知身后的‘姜雨时’身上。
端倪许久,他冲‘姜雨时’试探问:“姜小姐,来都来了,怎么不说话?”
“先把人放了。”
声音很低,音色和姜雨时很像。
像到连宋词都有点分不清。
自然像了。
林副官出发前,专程让姜雨时录了这句话。
蔡宇眉梢微挑,还是不大相信。
冲‘姜雨时’扬扬下巴,“你走过来点。”
陆行知拦住,“你又想耍什么把戏?”
蔡宇被激怒,抵着宋词的枪用了用力,“你他/妈还想不想救她走?”
宋词下意识一声痛呼。
陆行知拳头捏紧,青筋炸裂。
‘姜雨时’再次拉了拉他的衣摆,示意他冷静。
接着,她低着头,将身体纳入阴影。
缓缓迈着步子朝蔡宇走过去。
越靠越近,蔡宇忽然说:“好,停下。”
‘姜雨时’停住脚。
“把头抬起来。”
‘姜雨时’犹豫。
“我他/妈叫你把头抬起来!”
‘姜雨时’身体动了一下,接着动作极慢,慢慢抬头。
在那张脸即将撞进蔡宇视线时。
一个飞身,一脚踢在了蔡宇握着枪的手上。
动作实在太快太突然。
以至于蔡宇还没反应过来。
枪应声掉在地上。
整个人也往后趔趄了好几步。
“操!”蔡宇啐了一口,立马冲上去跟林副官扭打在了一起。
陆行知迅速将地上的枪踢远。
接着快速走到宋词身边。
宋词眼睛一直盯着他。
“我救你出去。”说完这句,陆行知绕到椅子后面,帮她解开绳子。
另一头。
蔡宇虽然学过武术。
但,根本不是常年在军/中立功的林副官的对手。
几次拳脚交锋。
他都落了下风。
很快被打得鼻青脸肿,没有招架之力。
这边,陆行知总算解开绳子。
撕掉宋词嘴里的胶布,将她从椅子上拉起来,“去,先去甲板等着,有人接应你。”
宋词刚想说话。
那头,被打倒在地的蔡宇眼见他们要跑。
立刻从腰间掏出蝴蝶刀,甩开。
接着迅速爬起来,倏地朝宋词的方向冲过去,“贱人!去死吧!”
宋词哪里见过这个场面。
根本反应不过来。
“唔!!!!”
一声闷哼。
白森森的刀尖直接扎进了陆行知的胳膊。
见宋词有危险。
他根本没有思考,身体本能驱使他直接挡在了宋词前面。
才不至于让那一刀插进宋词的胸口。
蔡宇见没得逞,拔出刀还想继续。
追上来的林副官立刻扼住他的手腕,往后一扭。
骨头碎裂的声音响起。
蔡宇疼得吱哇乱叫。
蛙人们解决掉外面蔡宇请来的打手,冲进来,“林副官!外面的人都解决了。”
“全部抓走!”
“明白!”
宋词扶住胳膊受伤的陆行知,“你、你怎么样?”
“没事。”陆行知嘴唇惨白,看着她安然无恙,挤出笑,“你安全我就放心了。”
“......”宋词没说话,扶着他,眼泪不受控制往下流。
“好了,别哭,我又不会死。”
“......”宋词吸了吸鼻子,没说话。
-
蔡宇刚被抓上军用船。
得知自己会被送进公安/局,自然清楚自己大势已去。
仇是报不了了。
趁看守的人不注意,抢过匕首割喉,自尽而亡。
至于那些打手,则被全部送进公安/局。
等待法律的审判。
-
第三日。
天光大亮。
菁华医院VIP病房。
宋词自救回来,昏睡了一天一夜。
医生说身体无大碍,就是吓得不轻。
加上没怎么吃东西,身体虚弱。
让她好生休息就行。
姜雨时始终不放心,调整了工作档期,在医院守着。
百无聊赖。
她拿起床头上堆着的好几份旧杂志。
挑了份时尚杂志,低头翻阅。
纤纤手指,翻动着彩色的内页。
里头是前几年当红明星拍的杂志图,代言图。
翻着翻着,手指很快顿住。
视线落在了那张图上。
准确的说,是落在了图里那人的左手上。
手腕上,是一串佛珠。
棕色的佛珠。
和当初她在郁千帆那里看见的。
那款郁千帆说,是他弟弟郁听扬的佛珠。
一模一样。
姜雨时终于明白,当初为什么看见郁千帆手里的佛珠会觉得那么熟悉。
因为在过去的四年,她看见图上那人戴了很多次。
那人与她是老相识。
贺庭琛。
所以,为什么贺庭琛的佛珠,会跟郁听扬的一模一样?
她只听说贺庭琛跟郁千帆早前是朋友。
从未听说郁听扬也认识贺庭琛。
难道,郁听扬是因为他哥哥认识的贺庭琛?
那为什么要戴一模一样的佛珠?
还是说,那本来就是同一串?
姜雨时越想越不对劲。
捧着杂志的手有些发冷。
思绪混乱如一团乱麻。
这时,病床上的人动了动身子,又微微咳嗽了一声。
姜雨时回过神,放下杂志,“醒了?”
宋词睁开眼,一张脸白得透明,点头,“我睡了多久?”
“一天一夜。”姜雨时将水杯递给她,“先喝点水。”
佛珠的事,也因为宋词的苏醒,而被姜雨时暂时忘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