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贵嫔眸色一亮。
顺从的站起身,引着阮灵儿进屋坐下。
“松竹,去泡茶。”她柔声吩咐道。
方才请阮灵儿一行人过来的宫女,应声屈膝一礼,转身出去了。
贵嫔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阮灵儿:“条件简陋,让少谷主见笑了。”
宫里素来拜高踩低,她得罪了皇贵妃,又失了宠。
除了从宫外带进来的,从小一起长大的松竹外,殿里殿外,连个洒扫的粗使内侍都没有的。
月银、碳火也是各种克扣。
片刻后,松竹便端着热茶进来,恭敬的放到阮灵儿面前。
阮灵儿只看了一眼,眉头就皱了起来:“娘娘好歹是贵嫔,内务府竟这般苛待吗?”
茶叶是碎茶沫子便也罢了。
细细闻,还带着一股霉味,想来是放的久,受了潮气。
贵嫔苦笑:“失宠之人,还能喝上热水,偶尔还能喝些茶,便以是皇贵妃仁慈了。”
早些年她的境遇,还不如现在的十之一二。#@&
这也就是时间久了,皇贵妃遗忘了她这号人,否则还不定过什么日子。
人还在不在,都是两可。
阮灵儿沉默不语。
香芋没忍住,吐槽道:“皇贵妃未免也太霸道了些吧!”
“你们虽位分不同,却也同为帝妃,怎可如此欺辱折\/磨?%&&
她怒其不争的道:“你怎么也不向皇后说呢?”
松竹委屈道:“我家娘娘都见不着皇后娘娘的面儿,怎么说啊。”
何况,说了也是无用。
皇帝宠爱皇贵妃,皇后即便有心庇护,却也拗不过皇贵妃嚣张跋扈。
“松竹,莫要多花。”贵嫔呵斥道。
见阮灵儿始终没动茶水,又吩咐:“去给少谷主换杯热水来吧。”
阮灵儿摇头:“不必。”
“我不渴,江湖中人,也不计较这些。娘娘有什么话,直说便是。”
她看向贵嫔。
贵嫔见状,也不再绕圈子。
直言道:“妾身多年前小产,伤了身子,容色大不如从前。”
她望着阮灵儿,眼神决绝又坚定:“妾身想求少谷主相助,为妾身调理身体,助妾身争宠!”
阮灵儿早已猜到她的意图,并不惊讶。
“娘娘可知,调理身体,与能否争得宠爱,关系并不大。”
她淡淡的说着:“娘娘容色,若是多年前,只需细心调理养好气色,便有一争之力。可如今……”
话,没有说尽。
但贵嫔心里清楚。
这些年,她过的艰苦,年岁也上来了,早已不是当年如花美貌的青春了。
她用力攥着手掌,眼底是什么都豁出去的勇气和决心。
掷地有声道:“求少谷主帮我,无论付出什么代价,我都愿意!”
顿了顿,她又补充道:“皇贵妃屡次为难少谷主,想来少谷主定然是心里不悦的。”
“我与皇贵妃血海深仇,只要少谷主肯帮我,我愿为少谷主掌中刀,将皇贵妃杀之而后快!”
话落,她起身,再次跪在阮灵儿面前。
这次,阮灵儿并没有避开。
她偏头,声音平缓:“我若是不想牵扯进宫斗之中,你要如何?”
贵嫔早已想过这种可能。
她从头上拔下唯一的一支点缀金簪,双手捧着送到阮灵儿面前。
“这是我仅剩的陪嫁,若少谷主不愿牵扯进后宫之争,妾身也不好强求少谷主。”
“只求少谷主卖我些毒药!”她咬牙切齿道。
腹中孩子、满门杀绝的血海深仇,便是豁出去这条命,也在所不惜!
阮灵儿定定的看着她。
许久,才站起身,扶着贵嫔的胳膊:“冲娘娘这份魄力,我愿意帮你。”
她摩\/挲着手指,淡淡道:“我确实知道一种法子,可以使女子脱胎换骨,重获青春。”
“只是两点,需得提前说与娘娘听。”
“一来,脱胎换骨的代价,注定是痛不欲生。”
“二……”
“娘娘也该清楚,我是江湖中人。冒险卷入后宫之争,总要有些回报的。”
说完,她观察着贵嫔的神情。
进宫前,她便想过扶持一人争宠,夺了皇贵妃的所有作为惩罚。
眼前这位最为合适。
可,合适,不代表就能合作。
后宫争宠,美貌极为重要,却也不是唯一要求。
帝王之尊,见过的倾城绝色不知有多少,只凭美貌即便得宠,也只是昙花一现。
贵嫔并未迟疑:“莫说是脱胎换骨,便是抽筋扒皮之痛,我也不怕!”
“至于回报,少谷主想要什么,只管提,我绝无二话。”
“少谷主担心我不能成事,我也理解。只求少谷主赐药,我会先做上妃位,证明自己!”
“那时,少谷主可以考虑继续帮我,或者停止合作,索要报酬,我都没有二话。”
阮灵儿勾了勾唇角。
宫里除了皇后,眼前这人最对她胃口。
她从香芋手里拿过药箱,取出一枚护心丹凑到贵嫔面前。
故意道:“这是毒药,服用之后,定期服用解药便无大碍,一但断药,便会七窍流血痛苦而亡。”
她盯着贵嫔的眼睛,放缓了语速,一字一顿道:“你可敢吃?”
贵嫔轻嗤,直接将其丢进嘴里吞了下去:“报仇之人,有何不敢!”
阮灵儿赞赏的点了点头。
倒是真烈性。
“娘娘起来吧,我先给娘娘搭脉,开个方子调理身体。方才说的药,过两日做好了会派人给娘娘送来。”
她取出脉枕放在桌上。
片刻后,阮灵儿写好方子递给贵嫔。
贵嫔却没有接,央求道:“可否请少谷主从宫外帮我带药进来,实不相瞒,太医院的人,我不敢信,也信不过。”
阮灵儿挑眉。
难道太医院并非只有院首是皇贵妃的人?
“娘娘可以先找董太医拿药,我见过他,为人算得上正直。”
她将方子递过去:“过两日,我会安排专人来给娘娘调理身体。”
又交谈了一番,阮灵儿才起身离开。
出宫坐上回去的马车,香芋有些气不过:“皇贵妃这么可恶,刚才我就应该下点毒的!”
阮灵儿已经摘下了帷帽,偏头看她玩味道:“你知道什么样的惩罚,才最狠吗?”
香芋犹豫道:“施以重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