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睡着!”乐简蓦然仰头,头顶撞到了一块,同时听到了微闷的一声。
宗阙抬手摸了一下下颌,低头对上了青年眸中满满的笑意道:“没睡着。”
“让你吓我一跳,活该。”乐简摸了摸自己的头,凑过去看了看他的下颌道,“既然没睡着,干嘛不阻止我”
让他一个人纠结百转又回来,总觉得有点儿丢人,可这么一撞,心里那点儿气闷又没了。
宗阙看着他未答,乐简对上他漆黑深邃的眸,哪里还不明白他的意思。
他想让他自己留下。
“你就不怕我真的跑了吗”乐简紧紧盯着他问道,“我要是再跑一次,你会怎么样”
他知道结果的,只是心里好像又不那么确定,想要听到他的答案。
他陷在其中,也不想对方那么游刃有余。
宗阙沉吟坦言道:“会难过。”
大概会像心脏缺失了一块,这个人早已经是他生命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乐简看着他的眸,察觉到了其中积淀的情绪,那些话语,那些心情都是认真的,能让他宣之于口的难过,怕是要把心磨碎了:“那我要是一定要离开,你会怎么做”
把他关起来,不允准他离开视线,离开身边。
乐简迫切的想要这样的答复,他觉得自己的心或许是扭曲的,他渴望被占有,被禁锢,他渴望这个人绝对不舍得他离开的样子。
“如果你一定要离开,我会放你走。”宗阙揽着他的腰身闭目说道。
乐简沸腾的心好像一瞬间凉了下来,就像是一下子抛进了冰窟之中,疼痛感一瞬间被冰冻的麻木:“……为什么”
宗阙沉了一口气将人揽入了怀中,抱的有些紧,紧到乐简甚至有些窒息的感觉,但他只是任由他抱着,却好像有点儿寻觅不到凭依的地方。
“因为会伤害到你。”宗阙睁开眼睛,眸色是从未有过的沉,心意也是从未有过的坦诚,“一再的别离会让感情失控,我总归会有极限,会想要将你彻底的囚禁起来,关在只有我能看到的地方,断绝一切后路,但那样很糟糕,理智被感情覆盖,爱一旦失衡,剩下的只会是扭曲的占有欲,我不想那样做。”
他最不想伤害的,就是怀里的人。
如果他一定要离开,那就放他离开,即使心中的那一块硬生生被挖掉带走,也不想走到那样糟糕的地步。
“你能明白吗”宗阙收拢着眸中的情绪问道。
怀中的人没有回答,只是紧紧抱着,呼吸变深了很多。
宗阙轻轻跟他分开,看向青年的眼睛时,看到了那眼尾的微红和眸中的水光。
乐简很难言说自己的情绪,他只是觉得心中沉甸甸的,浑身都似乎在沸腾,就好像一直期待的东西终于得到,让他连心脏都在颤抖收缩:“我明白。”
他之前就明白,只是现在明白的更深刻了。
对方不是轻而易举的放手,不是毫无感情,是千万个舍不得,却还是不想伤害他。
“我明白的。”乐简的声音都在颤抖,眸中泪意模糊,唇角却忍不住咧开笑容。
或许他并不向往失去自由,只是找不到证明他感情的办法,而此刻,再无半点彷徨不安。
“我不想离开你,一点儿都不……”想。
他未尽的话语被倾覆而来的人以吻封缄,力道很重,不疼,却不容他反抗,他也不想反抗。
无人能言爱是什么,只知情不起所起,一往而深。
他是如此,对方也是如此。
这场角逐,不论输赢。
……
被关了三天的小黑屋,并且在第二天的时候补肾药剂被用了一颗。
【你在碎碎念什么】听了很久的嘀嘀咕咕问道。
【我在数时间,乐乐是不是也应该用一颗补肾药剂。】忧心忡忡,下一刻精神却突然振奋起来,【一一你主动跟我说话了!哦!你怎么主动跟我说话了呢!我……我好开心,一一,你是不是也无聊了……】
它的话匣子打开,就像是一只尾巴摇出花的小狗,前后左右围着,热情洋溢,好像有无尽的活力。
很聒噪,但又算不上吵。
应道:【嗯。】
大概算是无聊吧。
【那我陪你玩,你可不可以教教我探索组一般出去都带什么呀以前你跟宿主出去好玩吗……】一条条问道。
细碎的话语纷涌而来,几乎能够将系统都淹没在其中。
:【一条一条问。】
疑惑:【一一你记不住啊不能吧。】
它们可是统子,数据一键传输,绝无遗漏。
:【……】
……
俗话说,只有累死的牛,没有耕坏的田,但再肥沃的土壤也经不住几十度的翻,水分都给蒸腾干了。
乐简目前就是这样的状况,他腰疼,而且不是传统意义上的疼,是绵密的酸楚,轻轻一动,酸楚感瞬间传进脑海。
他已经好久没有疼过了,就算是以前出任务,在一个地方埋伏好几天,浑身都麻了,也没有这么劳损过。
“喝点儿水。”宗阙坐在床边扶着人道。
乐简躺在他的怀里,微微蹙着眉靠近了水杯,湿润了喉咙后皮笑肉不笑道:“理智被感情覆盖,宗先生说的真好。”
真是有一种不顾人死活的美。
宗阙这事理亏,揽着他的腰身将人扶在了肩上枕着道:“我帮你按一下。”
“哼……”乐简轻哼了一声,手臂却是扶上了他的肩膀,有些眷恋这个人身上的气息,在颈侧蹭了蹭。
虽然有那么点儿不适,但真的尽兴。
“别乱动。”宗阙捏了一下他的后颈道。
时间很久,的确有些冲动难舍,情感宣泄,想要再完全收回去需要一个过程,而现在虽然停下来了,但两心相许,经不住半点撩.拨。
“我都这样了,你还忍心动我”乐简抱着他的脖颈,轻轻侧眸笑道。
“忍心。”宗阙回答道。
虽然补肾药剂效果太明显,但撩的太过不能不给点儿教训。
“看来宗先生真是一旦开了闸,就收不回去了。”乐简巧笑,并不紧张。
他们家宗先生是行动派,一旦打算开始做事,是不会跟他废话的,能有废话,说明还没有打算做,还有撩.拨的余地。
“没有那么收放自如。”宗阙垂眸,继续按着他酸涩的腰道。
感情的事没有收放自如一说,只有很久之前的浅薄,慢慢的累积,而累积的过程并不由他控制,不知不觉已经情根深种。
“没关系,我也是。”乐简对此并不排斥,反而沉溺其中,他的气息轻轻打在男人的颈侧道,“我不动,就浅尝一口。”
他的话音落,腰眼处被一捏,瞬间酸麻感传遍全身,脑子都有一瞬间的发麻。
“宗先生,你故意的是不是”乐简深呼吸道,浑身都有些激灵未消。
“只是按摩到穴位了。”宗阙平静道。
已经见识过他睁眼说瞎话能力的乐简自然不会相信他此刻的鬼话,是按摩到穴位了,但也绝对是故意的。
“宗先生。”乐简叫他。
“嗯。”宗阙应道。
“我突然发现一件事。”乐简环着他的脖颈,手指有些无意识的摩挲着他的颈脉道,“小禾苗叫你爸爸,但叫我哥哥,我们好像差辈了。”
宗阙手指微顿,意识到怀里的人要作妖了:“嗯。”
“那我应该叫你什么”乐简贴着他的耳际笑道,“叔叔,又或者是……爸爸”
这一声轻喃,直入心中。
宗阙阖了一下眸,松开了他的腰身,扣住他的后颈将人放在了床上。
乐简的视线蓦然移动,看着压在身上目光沉沉的人,心跳鼓动不休,却爱极了这个人这样看他的眼神,像是要把他吃了一样,眼里只有他。
他轻轻动着手臂,腰侧却不合时宜的酸楚了起来,再这样下去,真的要废了。
“宗先生,知道错了。”乐简轻轻捂住了他的唇笑道,“饶了我这一次吧。”
识时务者为俊杰,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宗阙握住了他的手拿开,低头覆上了他的唇。
吻虽深,却不急切,像是诉说情浓一般,无欲,却让人的心都好像热化在了其中。
……
乐简能够走出房间又隔了一天,虽然皮脆血薄,但他的身体素质到底不错,休息一天,足以恢复大半。
而这一次,手上没有了那束缚的手.铐,当初围剿他的人有些诧异,可宗阙在侧,却无人退避三舍。
“脚踏实地的感觉真不错。”乐简只瞟了那些人一眼,走出庄园时笑道。
如果换隐的首领让前来做任务的杀.手肆意乱逛,他只会觉得首领脑子不好,且比他们还戒备。
说起来,他们家宗先生的行径看起来还真像个恋爱脑,虽说他也是。
“想去哪边”宗阙询问道。
“去那边看看。”乐简看向了那片树荫,他来到这里之后最长待的就是那个地方。
晨间的光并不刺目,摇曳的树影很美,像是一个冠一样,笼罩着这个地方。
微风送来了花圃的香气,乐简随意坐下,看着身旁同样落座的身影,有些懒洋洋的靠在他的身上笑道:“我就是在这个地方遇见小禾苗的,还跟她堆了个小熊之墓。”
那座小小的墓刚开始还有人打理,只是草长的快,没几天那小土包就被草覆盖了,连所谓的墓碑都被埋了,一眼看去,如果不是那小三角板,几乎找不到。
“我知道。”宗阙说道。
“嗯”乐简收回目光,轻轻挑眉道,“看来我跟她相遇就已经进入你们的视线了,我本来觉得我的伪装还不错,你到底是怎么看出来的”
“眼睛。”宗阙说道。
或许眼神有变化,但多世寻找追逐,无论他变成什么样子,凭借灵魂就能够认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