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在他的心中非常的震撼,那震撼直接影响到了他的身体状态。他无法想象这个身穿风衣的男人所说的话,在对方的嘴里竟然能够说出剧本二词。
如果真是如此的话,那么这是何等缜密而又可怕的计划。在这个计划里面所有的人都是棋子,包括林夜,包括整个卡塞尔学院,包括所有的人。
然而他看到这个身穿风衣的男人,那浑身散发的玩味状态以及那种自始至终都有种运筹帷幄的表情,施耐德知道对方大概说的都是真的。
这一切的确都是对方以及对方幕后势力所创作的一种剧本。这是一种无法想象的悲哀,施耐德在这一刻也不由得心灰意冷,甚至有种歇斯底里的愤怒,这愤怒让他浑身发抖。
曾经那种被深深支配的感觉再度笼罩住他的全身,那感觉不寒而栗,更有种破天般的愤怒,他再一次被戏耍了,甚至被狠狠的戏耍了。
十年了,足足有十年了。在这十年的时光里面,他把自己磨砺的像一把最锋利的刀,他觉得他已经能够踏上了那战场,哪怕在那个战场上是九死一生。
但他也有绝对的自信能够保证在自己这把锋锐的长刀断裂之前,能够在战场上立下赫赫战功。因为他足够优秀,他足够在每一次事件之中,都能够进行正确而又冷静的处理。
他能够将每一头失控的死侍斩杀,他能够让每一次的伤亡降到最低。
在他的打造之下,整个卡塞尔学院的执行部一枝独秀,不仅仅是在卡塞尔学院有着赫赫威名,哪怕是在整个混血种世界同样威名赫赫。
而正是因为有着卡塞尔学院执行部的震慑才使得那些混血种家族对于整个卡塞尔学院敬畏有加。
因为他们都知道在这个世界上有这样一只非常可怕的队伍,他们甚至能够斩杀三代种甚至次代种级别的纯血龙类。而在这个队伍的最前方赫然有着一道身穿黑衣的身影。
对方虽然消瘦,对方虽然时常推着一个氧气小车,对方虽然苟延残喘,气喘吁吁,可所有人都知道,所有人也同样害怕那个看起来随时都会奄奄一息的人,而他就是施耐德。
他跟执行部那种让人闻风丧胆的威名一模一样,他甚至就是执行部的旗帜。如果说昂热作为卡塞尔学院的旗帜甚至能够对抗整个校董会。
那么他施耐德同样也是执行部的一面旗帜,同样能够震慑那些混血种家族。
甚至在他的领导之下,整个卡塞尔学院的执行部正在朝着一种势不可挡的进度朝前推进,更像是一把尖刀一般能够刺穿所有的混血种施加的力量,甚至能够刺穿纯血龙类的力量。
但施耐德从不以此为荣,更没有自大自满,他觉得自己走的路还很远很远,因为他的对手不仅仅是纯血龙类,又或者是说不仅仅是那些低级的纯血龙类,而是更高层次的存在,比如龙王甚至龙王之上的东西。
所以这么多年以来,施耐德一直警醒自守,一直让自己不断的处于磨砺的状态之中,他就像是一个运动员时刻准备着参加奥运会一样。
而他为了能够参加那场运动会,能够在未来取得冠军的名次,他足足酝酿了十年,在这十年的准备之中,他不敢有半点松懈。而同样在这十年的时光中,他将自己蜕变的特别强大。
他不敢说独当一面,可至少也是一位风云人物,整个卡塞尔学院除了昂热以外,几乎处于第二的位置也就是他了。
然而直到今天,直到这一刻,直到这个身穿风衣的男人口口声声说到如今卡塞尔学院面临的危难也仅仅只是对方幕后势力所演化的一个剧本而已。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还真的是一场非常华丽的大戏,不仅有着堪比龙王般的林夜是棋子,同样以整个卡塞尔学院为棋子,甚至以他引以为荣的执行部为棋子。
说不定就连昂热校长也同样作为一枚棋子,到底怎么会这样?为什么要这样?怎么会演变到这一步呢?
施耐德心中是崩溃的,是愤怒的,是歇斯底里的,同样也是不寒而栗的。直到这一刻他才知道,整个混血种世界所有浮出水面上的势力也仅仅只是冰山露出来的那一角罢了。
而在冰山之下才是真正的庞然大物。而施耐德甚至不由得想到当初在那个海域底部那头陷害自己的龙类是不是也是某个东西的棋子?
而在这种深深的震撼之中,施耐德整个人的状态变得极为混乱,身边那位身穿风衣的男人不由得冷冷的讽刺起来。
“施耐德教授,看来你不是很高兴啊!你既然要求加入我们,那自然以我们这一边为荣了,我们能够创造出这种剧本来,你难道不高兴吗?
你难道不觉得能够加入到这样一个团体的组织感到深深的激动吗?可我看你的表现好像非常痛苦的样子,你该不会是故意诓骗我的。
仅仅只是想要从我这里获得一些信息,这才勉强选择答应我们的吧!说不定我说出更多的信息以后,你会直接一枪爆掉我的脑袋。”
身穿风衣的男人发出了深沉的笑声在整个地下武器库里面回回荡荡,那种感觉就像是在冰冷的黑夜里夜枭发出的嘶吼声。
他一边冷笑,一边环绕着施耐德悠悠的行走,那种感觉就像是蛇的肚皮贴在地面上滑行一样,给人一种非常阴森可怖的感觉。
对方虽然是在笑,可那张脸又变得极为狰狞,仿佛随时都会扑在施耐德身上去啃咬他一样。施耐德在剧烈地喘息着,他无法克制自己。
但他知道他必须要克制住,无论如何都要克制住。在这种极为强烈的控制之下,施耐德最终缓缓平复了下来,他抬头看着面前身穿风衣的男人不由得说道。
】
“我的确是同意加入了你们幕后的组织,但我的初衷是不想让校董会那群人对于龙类的遗产有所觊觎,甚至不想让那群人变成全新的龙类。
可我并没有想要滥杀无辜,整个卡塞尔学院的师生同样也都是我的家人,我怎么又可能看着他们眼睁睁的就这样被毁灭呢?甚至就连林夜同学也同样如此,他又有什么错呢?
他只是想要找到他心爱的女孩罢了。你难道不了解那种感受吗?当自己身边最在意的人忽然之间丢失了的时候,那绝对会让人发疯的。
可这个男孩依然还在苦苦的克制着,苦苦的找寻着那最后一丝机会。每一个人都在努力,每一个人都在这场漩涡之中挣扎。
我同样也承认,当我知道这是你们所设置的剧本的时候,我恨不得一枪爆掉你的脑袋,就像一个从高处摔下来的西瓜直接狠狠暴溅开来。
因为在那一刻,我真的是非常痛恨你们这种手段,我承认你们的剧本几乎天衣无缝,可难道你们不觉得非常残忍吗?这些卡塞尔学院的师生又有什么错呢?
他们从未想过要争霸世界什么的,他们仅仅只想要屠杀那些龙类,而那些龙类难道不是这个世界上混乱的根源吗?
除掉了他们,这对于整个世界来说,难道不是一种天大的功德吗?他们为了屠龙,他们不断的强大自己,他们又有什么错呢?为什么你们幕后的势力就能够如此冷血的做到这一切?”
而对于施耐德的反问,这个身穿风衣的男人不由得冷笑起来,他的笑声非常的低沉。可笑到最后越发的肆无忌惮,更透露着一丝疯狂,他一只手盖压在脸庞上,笑得非常癫狂。
直到片刻之后,他才勉强冷静下来,但同样一边说着一边笑着。
“施耐德阁下,你说的非常正确,我甚至都无法反驳你,就像你所说的那样,你们又有什么错呢?整个卡塞尔学院所有的人都没错,包括那处在天上的林夜也没错。
甚至那位于冰窖底部的那个叫绘梨衣的女孩,包括对方身边的那个叫诺诺的女孩,她们都没有错。而且我可以很负责任的告诉你,我也没错,包括我们幕后的势力也没错。
这么一说的话,好像大家都没错,可为什么就会发生这样一场棋局呢?
我承认我们的计划非常的完美,几乎天衣无缝,可如果归根结底算起来的话,其实我们的计谋挺low的,非常的低端也并不显得多么高明。
我们只是简单的利用了人性里的一点东西就能够将所有的东西完全撬动起来,就像是用一个杠杆来撬动地球一样,听起来是不是觉得很不可思议?
我也觉得不可思议,甚至在这份计划执行之前,我都觉得不可思议。直到它真正的发生了,我才觉得,哦,原来真的是这样。原来真的只是稍加一点推波助澜就能够引发这种海啸般的冲击。
其实我在看到林夜同学在高空爆发的时候,那一刻我也跟着不由得颤抖。因为那个男孩太可怕了,你明白吗?真的像是亲自面对一头龙王。
我可以很负责任的告诉你,我的血统实力不如对方,甚至远远不如对方,但那又怎么样呢?某种程度上来说,我才是那个笑到最后的人。
至于你所说的有没有错,施耐德阁下,请不要再询问这种非常幼稚的问题。在成年人的世界里面,你还评论什么对错吗?我们身处在这个世界就是最大的错误。
因为这个世界本身就有太多的利益纠葛,太多的爱恨情仇,甚至有着太多太多的欲望。这些东西交织在一块就像是一张网一样,网住了所有的人,而我们这些人就像是网上的鱼儿,我们根本就无法挣脱。
如果强行挣脱的话,只会让我们的身躯被网格割断,说不定还会有着物理上的所谓分头行动,而这就是我们这些鱼儿的命运,我们又该去怨恨谁呢?去怨恨那渔网吗?
不,因为那渔网本身就是我们自己所编制的,甚至所设立的。
施耐德阁下,我说的这些你一定很懂,你也非常明白,但你只是装聋作哑,你该醒醒了。
我们的这份计划终究是要完成的,但我可以负责任的告诉你。我们的剧本仅仅只是开始,不过看起来一开始就要达到了高潮,看起来这必然是一篇荡气回肠的或者是电影、电视剧。
如果未来真的能够开发出来的话,不过可能那个时候会少了很多很多人吧?”
身穿风衣的男人说到最后,他抬头看着头顶的灯光闪烁着,那澹黄色的光晕打在对方的脸上。
施耐德看向这个男人的侧脸,他无法开口了。因为这个侧脸他真的太熟悉了,这简直就是他自己,甚至就连那番感慨的表情也同样一模一样。
而这一刻就像是冥冥之中另外一个自己,而这个自己在朝施耐德本人透露出一个信息,一个足以改变他命运的信息,那就是加入我们,容纳我们,成就我们。
这个声音一直在施耐德心中咆孝着,这就像是他过去的自己在向自己求救一样,而如果自己真的抓住了这次命运,那么很有可能施耐德自身的命运将会被彻底改写。
那必然是一个荡气回肠的改变,或许施耐德自此就彻底不需要再以怪物的面目行走在这人世间,他也能够像如今的这个身穿风衣的男人一样英俊、潇洒、幽默,他甚至能够再度变回曾经那个卡塞尔学院最年轻的教授。
在他的课堂上,所有的学员全部到位,几乎座无虚席,而同样大部分的学生都是那些女孩,根本就没有男孩的位置。
所有女学员看着他在讲台上温文尔雅,风趣幽默的讲述着那些知识,那目光之中对他满是崇拜。
就算是死去的时候,施耐德身边也必然被围满了花环,以及在众人的簇拥下温馨死去,光想一想那绝对是一种无法想象的光荣。
一时之间,施耐德的嘴角也不由得欣慰上扬起来。
他似乎已经亲眼见证了那美好的结局,对他来说,那或许就是另一份救赎了。
却全然没有注意到身边风衣男人笑容热切,像是一头随时会择人而吞的恶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