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根竖笛不知是以何种材质制成,漆黑到没有一丝杂色,黑到极处反而看起来多了一丝魔性之感。
帝魔尊对着玄筝清音传来的方向冷笑道:“就让你见识见识本座的十二都天秘魔神音!”说罢便将竖笛抵于唇下吹奏起来。
“滴——!”
紫衣人本以为魔者会吹出一段摄人心魄的旋律,令听者不由自主沉醉其中受其操纵而不自觉,还想着先欣赏一下,等受到影响时再堵上耳朵,然而仅仅这第一声长音就差点将他送走。
那笛声无比尖锐刺耳,仿佛数千个婴儿同时啼哭尖叫,紫衣人顿时感觉自己的大脑仿佛被一千根长针来回穿刺,差点忍不住痛呼出声。
幸好远方传来清脆婉转的筝音,如同黄莺歌唱缓解了紫衣人的疼痛,仿佛瞬间便将他带到了世外桃源之中,有位仙子在和畅的惠风,缤纷的落英间悠然起舞。
帝魔尊的笛音渐渐被筝音压制,但他依旧气定神闲地重复着单调而刺耳的音节,直到某个瞬间突然爆发。
与魔者对抗之人似乎没料到如此变故,筝音戛然而止,桃源仙子的意境瞬间破灭,不过紫衣人这次有了提防,及时用真元封闭了双耳才没有受到影响。
他抬起头,惊见魔者身前的一座荒山上不知何时长出了一株株树木,但这些树木全都奇形怪状,长满扭曲的触手,光是看一眼都仿佛受到了精神污染,令紫衣人连忙别开了眼睛。
而后他听到魔者阴冷肆意的笑声:“哼哼哼,既然你对本座痴缠不放,本座便送你一份大礼,这十二都天秘魔神音每一道都是一门顶级魔法,方才那道能勾动一切生机促其发育,简单地说,谁听谁怀孕,嘻嘻嘻嘻……”
帝魔尊将这些时日的郁闷一吐而尽,丢下一句:“你就怀着本座的孩子继续追过来吧,这一次你若是来到本座面前,本座一定会给你一个名分,呵呵哈哈哈哈……”
留在原地的紫衣人悚然而惊,虽然那魔音针对的并非自己,但方才自己也确实一丝不漏地听在耳中,连忙凝神内视,竟真的在腹中感受到一团异常的生命力。
若非紫衣人体质特殊,这团生命力早就彻底成型化为一个胎儿了!不过紫衣人又看了眼方才那座山上极度恶心的树木,甚至是比邪灵的妖世浮屠还要扭曲的造物,想也知道若是这胎儿真的孕育而出,必定是极致亵渎不容于世的生命。
一想到自己可能忽然有一天便要被两根触手开膛破肚,而后从体内钻出一团鲜血淋漓的触手肉团,紫衣人顿时感到一阵恶寒,连忙运功施法。
他现在的身体并非原本就归他所有,而是一具濒死的身体被他所占,因此赦罪地官才说能闻到死尸的腐臭。
他与长生殿做交易,也是为了获得不死渊源活化身体器官,看看能否令这具身体死而复生,否则他一身实力根本无法尽数发挥。
不过此时,这原本的劣势竟转化成了优势,若是换其他任何一个正常人在这里,必定会被魔音勾动体内生气迅速孕育邪胎,或许方才魔者停下吹奏之时便已经要临盆了。
而紫衣人**濒死,体内仅存的一丝生气根本翻不起什么大浪,很轻易就被紫衣人重新镇压,并将那股邪异的力量驱逐出去。
一炷香后,紫衣人轻舒一口气,起身望向魔者离去的方向。他原本只是对魔者心有好奇,也没想过找到之后要做些什么,不过受了这番池鱼之殃,紫衣人不由恼火了起来,决定继续跟着魔者伺机给他个报应,方能出了这口恶气。
“嗯,照此方向,他之目标莫不是沉寂已久的炎山铁族?本来此间事了,吾就打算拜访此一铸造奇族求取一口神兵作为防身之用,想不到此人居然也对这铁族感兴趣,不知他前去铁族是想要获得什么?哼,有我在,定叫你竹篮打水一场空,跟上!”
紫衣人化作一团魅影,沿着魔者的足迹追去。
——
神秘的南武林深处,一座怒吼的火山。贴着朱砂黄符的锁链轻轻震动,发出哗哗声响,荒凉的褐土,灼热的烟雾,横七竖八随意插在四周的刀剑。
炎山,一处被世人遗忘的地方。铁族,一个被世人遗忘的种族。
沉重的打铁声,浑厚有力,显示铸者一身横练根基。只见一黄发中年,不断敲打锻台上未成形的兵器,随后拿起一旁的酒坛,灌了几口之后,运动真元化雾喷出,为兵器淬火,随后,又开始敲打起来。
就在此时,一双脚步踏上这沉寂多年的荒芜之地,黑甲着身,九颗龙首张开狰狞的大口,来者显然并非善类。
“停!”
便随一声敲打,一声清吟,周围之剑如遇警戒,瞬间雄立。
来人止步,朗声道:“在下神宗·帝魔尊,拜访炎山铁族,欲求一剑。”
黄发中年似是不闻,喃喃道:“一百二十年,一百二十年咯,炎山铁族已有一百二十年不接外客,阁下所求无望。”
“嗯?”帝魔尊冷疑间,忽闻“亦光、流虹、怒腾、奔狼,代吾——”伴随雄浑一声敲打,“送客。”
奇异剑师号令一下,周围废剑顿时染上光华,竟是灿烂夺目,耀眼非常!四剑如受指令,盘旋往复,编织绵密剑网,欲将来人驱逐炎山之界,帝魔尊身形不动,暗魔之气爆发,瞬间四剑受震,倒飞而回。
“帝魔尊来此,只为求千古一剑——魔剑创世!拦吾者,打入无间地狱,永不超生。”少年轻笑着,话语间却是冷绝。
“大言不惭!方才那些不过是吾失败的作品,这样就让你得意了吗?”铸剑师沉喝一声,换来的却是魔者轻薄的讥讽。
“失败的人,自然只能铸出失败的作品,本座再说最后一次,让开,你在本座眼中与这些残次品一般无二。”
“好胆!”
魔者的话彻底激怒的铸剑师,他放下手中铁锤,张开双臂,霎时间周遭无数的刀剑受到感召全部腾空而起,数百,数千,如黑色阴云般将整片天空笼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