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仔细想了一下,你们重新认识的次数太多了。”
禄口机场,vip室。
刘诗师一边说李算坏话,一边注意着不远处,那第三次露出江诗丹顿腕表的有志青年。
她又补上一句:“被同一种套路,数次三番地搞定,你就没觉得有点不对?”
扬幂在沙发上慵懒地翻了身:“那不好吗,同一个人,能带给你多重的情感体验。”
刘诗师冷笑一声:“那你要想好了,这些体验是哪儿来的。”
“你这只单身狗,能不能不要羡慕嫉妒恨?”
刘诗师又‘呵呵’一声,放出豪言壮语:“有你哭的时候。”
“对对对,你分手了,所以你说什么都对。”
扬幂睁开眼,拿起旁边的酒店便笺:“别忘了,微博更新新书消息,还有下阶段的工作计划……”
扬幂突然又想起什么:“对了,咱们俩复合的消息,要不要顺势来一波,不算雪中送炭,也是锦上添花。”
刘诗师这狗粮吃到受不了了,揶揄一句:“你还不是李夫人呢。”
“快了快了,谢谢祝福,我先发微博,写一篇情真意切的小作文,你下飞机之后再跟进,拜拜。”
扬幂说着就挂了电话,把刘诗师留给那有志青年,刘诗师只见他站起身,系好了那身阿玛尼定制西装的第一颗纽扣,然后款款走来。
“您好……”
“我不好,刚分手,我被甩了。”
刘诗师的光速抢白,让这有志青年有点意料不到。
他又说:“那我能请您……”
“不能,我前男友第一次跟我搭讪的时候,穿得跟你一模一样。”
刘诗师是信口胡诌,那有志青年却是信以为真,他礼貌且不失尴尬地笑了笑,然后说:“抱歉,打扰了。”
“你就这么没有耐心吗?我只不过是拒绝了你一次,你就要走了,你们男人都一样,没有一个是真心的!”
】
刘诗师哭上了,全然不顾自己落在那有志青年眼里,就是一神经病。
分手这事儿啊,算是疏通了刘诗师的任督二脉:‘我是女人,只要我不乖,全世界都要惯着我!’
等那有志青年被折磨得身心俱疲,刘诗师这才收了眼泪,这短短不到十分钟的破格,让她感觉到自己好像掌握了这个世界的金手指,那么,接下来干什么?
刘诗师拿出手机,登录微博,然后发了一条和杨幂的和解微博,完全是不按套路出牌。
‘别猜了,搞定了,她认错了。’
后面跟着的是一张两个人在埃及时的合照。
刘诗师的手机第一时间响起,但是她不接。随后扬幂发来一条消息,啥文字都没有,就三个‘?’
刘诗师笑了,心里有点小雀跃,好像很满足于这种占便宜的方式。
她收好手机,只在登机之前给李算发了条短信。
‘按你说的做了……老板。’
李算这边,收到短信扫了一眼,心里是没掀起丝毫波澜,他重新看向完成妆造的热巴,不动声色地感慨……女娲造人,还真是看心情。
后世那部《我要我们在一起》的女主角选择是张静怡,这位女主角的美很有现实感,她是不会惊讶到的你长相,所以第一眼便永远都不会惊艳,也就是需要细看。
这样的长相被导演们称为有故事感,符合华夏人传统的审美标准,美得毫无侵略性,不会让任何人感到不适。
但热巴不一样,明艳照人可不是说说而已,在妆造上用了心思之后,她只是出现,便已能先声夺人。
原因无他,只因她深邃五官中的那股异域风情。
按照《我要我们在一起》的故事,扬幂所饰演的女主人公凌一尧的有个好闺蜜——蒋倩倩,在剧中的作用主要是和凌一尧这类,符合传统价值观的女性产生对照,并起衬托作用。
在后来那版《我要》中,凌一尧耐看且专一、漂亮却低调、简单而纯粹,像是一个坠落凡间的天使。
而蒋依依的演员选择……可能是剧组没钱了吧。
热巴饰演的蒋倩倩将不一样,姑且算作有自我追求,还有拜金倾向,或说追求成功的独立女性,所以哪怕被骗,也喜欢亲自闯荡那个,更加刺激精彩的世界。
这是一个,开始追求自身**的女性,也是大银幕上少数的,彰显**的女性。
再配合现下单纯的性格,和曾嘉所设定的吃货萌物的特点,90后第一个拥有高人气的女星人设,就此出炉。
电影里,你是追求独立和自身**的女性,现实中,你却是个吃货萌物。
想一想,还tm有点蠢蠢欲动呢。
往后十年,什么女权,独立,解放,等等词汇,都是在描述一件事,女人要如何面对自己的**。
如果没有原着,‘蒋倩倩’这样的女生显然更能引起现在女生的共鸣,但最近几年,改编电影的趋势越演越烈,哪部电影要被说不尊重原着,那真的是找死。
明年《匆匆那年》即将上映,虽然还是堕胎,分手加原谅的三件套,但四亿的票房,依旧证明了当下的市场风向。
人们,这时候还相信爱情。
李算再看向眼前的热巴,她是十分标准的浓颜系,少有的深邃五官第一时间便能给人带来冲击,稍显浓艳的妆容突出了她五官中的亮点,再配合那双入世未深的眼睛。
眼波流转间,真叫人……
“你往后站站。”
李算突然开了口,众人却全都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原本打扮得美美的热巴心情还算不错,但因为李算的莫名指挥,只能往后退了两步。
但这还不够,李算又说:“你再往后一点,一步吧。”
热巴听话地又后退一步:“这样可以了吗?”
李算点了点头,抚慰了一下自己莫名激动起来的心,对热巴说:“你以后,必须跟我保持三米以上的物理距离,特别是化妆之后,最好距离我五米以上。”
酒店的小会议室内,每个人都看向李算。
他这夸的,有点太实诚了。
李算又看向一旁的曾嘉风,奉承道:“姐这眼光,真绝了。”
曾嘉挑挑眉头,她现在想听的可不是李算的奉承,她是身家性命都压在这电影上了,却不知道李算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她今天过来,纯粹是因为李算和小杨导的冲突,你这片子不开拍,拿什么跟1网络赌?
不赌,又哪来的票房。
没票房,今年一亿的kpi又怎么办?
难道只靠写书吗?
这一环套一环的,其实也不怪曾嘉她急,主要是李算这一路操作,真就是不能出半点差池。
曾嘉那边已经联络新三板的上市公司了,到时候她们还要玩借壳上市那一套。(注一)
这事儿有点复杂,但现在至少得拿个章程出来,不然还玩什么资本操作啊?
李算掏出手机,径直给生活制片打了电话:“徐姐。”
“李老师,”
“帮我订一张今天晚上飞燕京的机票。”
“好的。”
李算看了一眼曾嘉,那意思是‘你满意了吧’,谁想,电话里的生活制片徐姐说:“李老师,刘诗师老师走的时候,把机票钱给了我,说的是如果您不收,就让我买了狗粮,去喂酒店附近的流浪狗。”
喂狗?
刘诗师是什么意思李算现在也没心思细想,只是说:“收,剧组的钱,为什么不收?给她买机票,纯粹是因为我下个戏要跟她合作。
对了,除了我今天飞燕京的机票,再给我订两张后天回南京的,杨导身份证讯息和电话你那应该都有,后天我们一起回来。”
“好的。”
李算这就挂了电话,却再次看向曾嘉:“姐,杨导也来,您满意了。”
“杨导他来是来,你怎么保证……”他听你的。
曾嘉后半句话没说,没办法啊,全部身家都在李算身上,她是见了对方就矮一头:“李老师,不是我不信你,主要小杨导是亲生的,没办法。”
“是啊,亲生的。”李算跟着复述一遍,愣了愣神,又很确定地跟曾嘉说。
“姐,就因为是亲生的,所以我才这么做啊。”
……
李算和小杨导的冲突,第一时间在剧组中传播开来,‘王子大战’,孰胜孰败,这明确的噱头引动了众人的好奇,却没能促成几个赌局。
原因很简单,就没人觉得李算能赢。
当前的华夏还处于一个十分特殊的发展阶段,资本在旁窥伺,看着一个个流口水的项目,想着怎么摸石头过河。
华夏的水太深了,往后几年,都是有能耐的制片人到投资人那融资,许诺一个合理的报酬,然后自己组建团队,找演员、找导演,筹划着开拍、成片,最后还得去找销路。
国内不是没有好来坞一般的影厂,只是因为当年的市场化改制留下了太多烂摊子,所以不堪大用。
bat的崛起给资本提供了绝佳的投资渠道,只在互联网平台播出的网剧,创造了网台剧的声势,电视台占据传统的主流市场,bat占据新兴的年轻人市场,双方看似井水不犯河水,但谁都知道电视台是日暮西山。
可华夏人太聪明了,随大流的智慧,那帮小年轻永远不懂。
日暮西山,那太阳落山,要不要时间?
任何革命成功之前,反动势力的反扑都是最凶狠的,大家都是出来挣钱,犯得着搭上全部身家跟你赌吗?
老老实实挣钱、吃饭、活着就得了。
这就是老一辈的智慧。
备品仓库,老姚又来练功,从农村跟着师傅出来的他,靠着吃苦耐劳成了接班人,又花钱供着师傅的儿子娶了媳妇,这才轮到给自己挣点家产。
这就是草台班子的传承,你吃饭的本事是跟人家学的,团队是从人家手里接的,挣了钱肯定也要给人家分一份。
当然,这钱可不白给,真要碰到那些不长眼的小导演,回村哭一声,保管让他拍什么戏都不舒服。
农村出身的灯光有淳朴和善良,但也有野蛮和无知。
村里抢水见过吗?
现在呢?
变成组里抢活儿了。
安全绳已经绑好,老姚腰上拴了一根麻绳,那是用来固定灯具的,大徒弟小武给上灯具,老姚一只手爬上脚手架,双腿用力一蹬,这就上了一层。
二徒弟那边也不用言语,拉紧安全绳,老姚就跟蛙跳一样,三两下便到了顶。
而后另一只手的灯具放到指定位置,再单手抽出一股麻绳,三两下就把灯光固定好。
这可都是硬功夫。
“看着没?有你们师傅我这两下,那帮小白脸,就甭指望能在华夏混饭吃!”
对自己这一身本事,老姚颇为自得,这可是跟港台师傅在同组里拍戏时,偷学过来的。
这叫什么?
这叫技术才是第一生产力。
用了不到半个小时的工夫,老姚从手脚架上下来,小武便凑上来:“师傅,小杨导订了去湖南的机票。”
老姚哈哈一笑:“学着点吧,等小杨导去了湖南,见了投资人,咱们这组,也就变天喽。”
老姚对着在场观摩的其他人:“来,你们谁再来一次!”
一个年轻人窜出来:“二舅,我来!”
“好啊,你们几个可都看着点,别让我大侄子受伤。”
小武取下老姚身上的安全绳,刚想亲自去给老姚的侄子装上,却见那边早就有其他人围上去了。
没办法,五六年的鞍前马后,都比不上人家会投胎啊。
小武放下安全绳,蹲在一边,看着老姚教自家侄子,那套爬脚手架的功夫,又看向仓库角落,那架韩国人的升降机。
凡事不怕难,可就怕对比啊。
‘叮当’一声,是来了短信,小武看了眼来信人的号码,认出这是李算,他都没带犹豫的就想删除,可是下一刻,便听‘哐啷’一声响。
是灯架摔在地上,连着灯泡都粉身碎骨。
“叔,我没拿住?”
老姚看着侄子:“不要紧,不要紧,那谁,再去拿一个……这个报损啊。”
看着众人听老姚的话,拿灯架的拿灯架,护侄子的护侄子,这寻常日子里最普通的一幕,却让小武有些不舒服了。
他比这里的人学历都高,是高中毕业,但是在外面打工没前途,所以父母介绍他跟老姚干起了灯光。
刚干的时候,他真觉得这一份事业,但干着干着,就发现给人擦屁股,那永远是奴才的活儿。
他再次看向手机,回了一个‘好’字,然后转身,离开备品仓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