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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教练的健身房里拥有十分完备的室内跑酷场地。
周边很多不会专业跑酷的学生和上班族周末的时候也会到这里来放松压力。
不过正经的赛道场地没什么人使用,&bsp&bsp大家都更喜欢去玩边上的趣味解压小游戏。
海洋球池子和小蜜蜂粘粘乐成为了主顾们的快乐源泉,而其他障碍不过是在被同伴追逐时,&bsp&bsp用以进行“秦王绕柱”的走位工具。
许鹤去看过几回,&bsp&bsp室内跑酷场地是块钱小时,正常赛道基本没人去,全在玩蹦蹦床和海洋球。
某些东西对于小学生来说可能会有点幼稚,&bsp&bsp但是对于成年人来说刚刚好。
“今天录呗。”
许鹤眼巴巴地看向柏教练。
柏树哼笑一声,&bsp&bsp“你这小孩,看人下菜碟,&bsp&bsp我就没见过你这么求过柏函。”
许鹤嘿嘿一笑。
柏校医是那种说点软话就退让的人吗?
根本不是!
求柏函不如求徐教练呢,&bsp&bsp徐教练还有可能心软,柏校医只会赏一套“筋膜杀猪刀”。
许鹤看天看地看傅应飞,&bsp&bsp就是不看柏教练。
柏树哭笑不得,&bsp&bsp“可以录,但是得五分钟以内录完,否则就算了。报名视频是需要展示几个基础动作,&bsp&bsp不需要追求速度,你只能跑慢点,明白吗?”
“好的好的。”许鹤连连点头,&bsp&bsp撑着单杠原地蹦了一下,迈着欢快的脚步走到训练室门口穿鞋。
三人来到楼下。
时至九点,临近关门的健身房里还有一群年轻人。
被围在中间的那个人穿着一双ollo,带一只卡西欧的运动手表,耳骨上穿着一枚祖母绿色的耳钉。棕色卷发在脑袋上蓬起,&bsp&bsp五官带着混血儿特有的深邃感。
虽然面容还很稚嫩,&bsp&bsp但这人确实就是前世那个天天跑酷,&bsp&bsp浪到课都不上还能考年级第一的队友——成翼。
很快,&bsp&bsp少年同伴对他的称呼佐证了许鹤的想法。
“成翼,那个人的是不是在看你?”
成翼抬头。
许鹤猝不及防与前世好友再次对上了视线。
他对愣住的成翼笑了笑,转身走到赛道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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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翼缓缓转过头,“这人你们认识吗?”
“那都不是我们学校的,怎么可能认识?”
“是啊,翼哥,你认识啊?”
成翼歪着脑袋想了想,迟疑着摇了摇头,“有点眼熟,但是想不起来叫什么名字,好像见过。”
“他长得也不大众,放我们学校应该也是校草级别了。”
说话的人被一个染着黄毛的男生推了推,“瞎说什么呢?我们校草不是翼哥吗?”
成翼不吃这套,笑了一声,模棱两可地说“少来,他们去赛道前架摄像机了,估计要录像,我们小声点。”
柏树帮忙架好了摄像机,确认能将整个赛道拍进去之后跟许鹤比了一个ok。
跑酷赛道的装置具有一定的灵活性,可以随时调整,许鹤根据记忆将赛道上的软垫和障碍推成前世训练场的模样,顺便把障碍墙升高了一米。
柏树越看越心惊。
他知道许鹤不是那种喜欢大众脸充胖子的小孩,调处来多少就不定能跳到多少,但是这三米的墙也太高了吧?
现在的跑酷上墙世界纪录不也才四米吗?
“你确定要这么高?”
“这个报名海选应该有难度分加成,分越高就越有可能收到入选邀请函。”许鹤十分有经验。
这东西就和择校单招划线录取似的,不论参加者是否及格,举办者都只要考试成绩前的学生。
世界级的比赛报名周期长,主办方为了节省运动员住宿和食品等方面的开支,肯定不会让很多人参加。
更何况协会还是第一次举办世界大赛。
保守估计,这一次参赛的人数甚至只可能有左右。
竞争激烈,不拿出真本事来怎么行。
许鹤越想越觉得慌,把三米直立式隔板障碍墙又晚上升了十厘米。
边上的标尺已经露出了红色。
与成翼一起靠在海洋球池子边上的少年们面色各异。
三米一?
多少人摸高都摸不到三米一,这人一上来就把障碍调到三米一也不怕步子大了扯到蛋。
太离谱了吧?
“外行吧?有钱公子哥玩票?看他那一身行头也不赖,又请得起柏教练……”黄毛嗤了声,“有钱也不能胡来啊,别到时候钱都花在叫救护车上了,你说是不是翼哥?”
成翼下意识替许鹤说话,“你少说两句,我看他不像外行。”
黄毛的脸一僵,暗啐一口。
什么东西,他好声好气地捧着这位爷,结果人对陌生人都比对他要好。
真不明白他爸有生意自己不去谈,要他巴结对方儿子有什么用。
管他外行内行,捧着您您还不乐意,装什么清高?
黄毛在心里将成翼骂了一通,看向许鹤的眼神也带上了一些戾气。
还没看几分钟,就见少年身侧的人回头看向他。
那人面无表情,一双丹凤眼紧盯着他,垂在身侧的手指自然虚握,仿佛下一秒就能拧掉他的头。
黄毛咽了咽口水,十分心虚地挪开了视线。
许鹤转头,刚好看见这一幕。
他伸手在傅应飞眼睛前面晃了晃,“怎么了?你想去交个朋友?”
“没。”傅应飞道,“他刚才盯着你。”
“让他盯呗,又不会少块肉。”许鹤哭笑不得,伸手拍了拍傅应飞的肩膀,“亚锦赛的时候不也有很多人盯着我们打球吗?别在意这个。”
傅应飞感觉好像不太一样。
许鹤没等他组织好语言就站到了摄像机前。
在开始展示之前,参赛者需要录一段自我介绍,包括国籍和姓名。
一张口,流利的口语先让边上国际学校的学生们吃了一惊,这种口语水平,说是母语也有人信啊。
许鹤说完,走到起跑线前看向站在场侧的教练。
哨声响起,他从出发点冲了出去。
两道高低杠横在面前,许鹤蹬地,在没有借助任何手臂力量的情况下拔地跃起,站上了一米二左右的矮杆。
少年在矮杠上停留的时间不到一秒,紧接着以矮杆为支点起跳,再次一跃而上,用两个蹲跳越过了高达两米的障碍,落在了之后的过渡板上。
虽然下面有软垫,摔下来顶多也就是疼点,但柏树还是放轻了呼吸,生怕自己的呼吸会把人吹下来。
-
黄毛嗤一声,“不就是基础动作吗?柏教练这么紧张做什么?”
“基础动作?”成翼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他从起跑开始到过两次横杆障碍的时间不到两秒,这意味着他在做这些动作的时候极其熟练,连准备都不需要,你能把基础动作做到像他一样完美吗?”
黄毛沉默下来,再次看向许鹤。
他已经来到下一个障碍,是一个高台小跳板的边缘。
许鹤毫不犹豫地一跃而下,在跳下去的同时做了一个凌空前翻。
他的前翻以腰部为核心,人在空中倒立的时候双腿绷得笔直,这种在体操里才能看到的艺术技术姿势放在跑酷里也毫不违和,甚至带来了一种力量与
高度结合的美感。
年国内的跑酷运动还没有八年后那么卷,选手在过障碍的时候能做到干净利落就已经很不错了。
自己给自己上难度的情况还是头一次见。
况且这种前翻如果不好好卸力会导致膝盖负担过重,而第三道障碍和第四道障碍之间的距离实在太短,用寻常方法在这么短的距离,根本无法做到前翻卸力。
成翼担心地站了起来。
明明是第一次见面,但他还是不希望这个十分合眼缘的少年受伤。
才站起来,许鹤就落地之后接了一个地面的前滚卸力,在眼看要撞到前方半人高的方块障碍时,核心用力,整个人从地板上支棱起来,手掌往障碍上一撑,用“懒人跳”行云流水地通过了这片区域。
“懒人跳”,顾名思义,跳得时候会给人一种慵懒没有花力的感觉。
使用者一只手支撑在障碍物上,一条腿抬起跳过障碍物。
这个姿势在中学男生里很常见,大家往往都将它用来翻过操场边上的栏杆。
很多人在“懒人跳”时需要助跑的力作为支撑,但柏教练和成翼还是第一次看到有人用没卸干净的力,自己推着自己完成这个动作。
这个动作对于许鹤来说并非得分动作,而是一个卸力动作。
成翼又坐下了,感觉自己没由来的担忧有些好笑。
许鹤在众人的视线中行云流水地过掉剩下的障碍,来到了那面被调至三米一的矮墙。
他没停顿一下,旱地拔葱,脚尖蹬了一下墙面,借了一次力后蜻蜓点水一般翻过了墙面,擦墙落地后连翻滚卸力都没有。
好像摸到三米一的高墙后再从上面跳下来对他来说是一件十分稀松平常地事。
成翼和朋友们看到这里的时候人都傻了。
好家伙,飞人!
许鹤还不知道自己的“翻墙头”动作对前世的队友造成了多大的冲击。
落地之后顺势过了最后一个障碍,按上赛道终点的墙壁后回头看向柏教练。
柏树按下秒表后伸手关掉摄像机,这才长舒一口气,“米,一共花了秒。”
成翼距离许鹤不远,听到成绩后仰头躺进海洋球池子,伸手在池子里刨了几下,把脸埋了起来。
太牛了。
跑酷米的成绩竟然和普通人平地米的的速度差不多!
这是什么天才?
-
“秒啊……”许鹤拖长了声音,他没有说不满意,但所有人都从他的声音里听出了不满意。
成翼……
这都不满意?怎么?你要直接上天是不是?
柏教练“你干嘛?我说了今天只给你跑一次,我警告你想都不要想!”
许鹤气呼呼,“我不是那样的人。”他强调完,看向一边的傅应飞,“对吧?”
“……对。”傅应飞十分僵硬地点了一下头,然后心虚地别过了脑袋。
有的人说着对,却把不对写在了脸上。
许鹤……
你好歹装的像点呗。
他叹了口气,上辈子的时候米障碍他能直逼七秒,一朝之间砍号重来,现在竟然只能秒了。
虽然这个成绩在八年后可能不怎么样,但是在年的时候应该还是能打的。
“不重新跑了,直接报名吧,秒应该可以了……教练,报一个米和一个乘的接力怎么样?”
“可以。”柏教练将内存卡从摄像机里抽出来,“我听说你的信誉不好,之前经常偷练?”
“嗯……”
许鹤还没想好怎么编,柏教练就继
续道“鉴于你之前的风评,报名表我来帮你填,免得你又偷偷报一些其他的项目。”
傅应飞满脸赞同。
许鹤有口难辨,只能找点东西转移一下注意力,转头一看,成翼已经把自己埋起来了。
成翼这个人非常的有个性,这个个性主要体现在,只要情绪低落就会游泳,或者找类似于水一样可以包裹住全身的东西把自己埋起来,据说这样会让他拥有安全感。
现在,成翼将他蓬着小卷毛的脑袋戳在五颜六色的海洋球池子里,只有一双腿还露在外面,看上去滑稽又好笑。
估计是被他跑出的成绩刺激到了,毕竟上辈子也是这样的。
只不过上辈子是看着他不要命的跑法震惊,这辈子是看着纯粹的速度标新震惊。
许鹤越想越觉得好笑,正要抬腿走过去和成翼重新认识一下。
傅应飞出声道“该回去了,快十点了。”
许鹤脚步一顿,最终还是没上前。
从新城广场到家的路不是很长,中间开着很多餐点铺子。那一段路没有路灯,但这些餐点铺子会像商量好似的,一到十点,立刻关门。
因此,十点过后那条街会变得十分阴森恐怖,如果有人开车来接的话就还好,如果没有人来接,那么这条路会让许鹤分外胆寒。
他当即收回了因为想要重新认识朋友而迈出去的脚,转了一个方向,“走吧走吧,别耽误时间。”
傅应飞笑了一下,觉得岁了还怕鬼的许鹤也挺可爱的。
两人与柏教练道别,踏上了回家的路。
准备比赛和期末考试的时间一闪而逝。
阴差阳错,每当许鹤前往楼下进行跑酷训练的时候,成翼总是正好没来,于是两个人错过了一次相识机会之后,便再次错过了整整一个月。
随着作业逐渐变多,寒假也悄然而至。生长期在冬日的衬托之下变得格外难熬。
年开始,全国经历了快速发展的三年。
蓝京作为省会城市走在发展的最前线,在城市化迅猛的进程中,蓝京的空气在秋冬季节变得格外呛人。
许鹤的呼吸道十分敏感,他不得不在雾霾天气带上防尘口罩,以免自己因为粉尘过敏而诱发哮喘。
这样的日子持续到了月日。
月日晚,许鹤、傅应飞被柏教练从家里领走,先坐上了去g省的飞机,然后又从g省专机,经过将近小时的路程之后,三人在温暖如春的新西兰落了地。
许鹤把围巾一摘,羽绒服一脱,到了酒店之后就瘫在床上,拖长了声音感叹“啊——春天!”
傅应飞余光看向他因为抬手神懒腰而露出的肚脐,慌忙别开视线。以前都没仔细看,怎么有人会连肚脐都那么可爱?
他从前没少和许鹤住在同一间宾馆的同一个房间里但是这一次却格外的不自在。
以前这种时候他会做什么?
好像会走过去帮许鹤把衣服拉下来。
傅应飞站起来,朝着许鹤的方向走了两步,在看到对方眉眼的时候,呼吸一顿,抬脚径直略过了许鹤,走到了卫生间。
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缓缓叹了口气。
以前敢做的事情,现在不敢了。
傅应飞站在宾馆的镜子前面缓了一会儿,等表情看起来正常了才出去。
许鹤正在看赛程安排上,铜版纸印成的小册子上写着密密麻麻的英文。
他翻了两页,略过比赛场地周围的景观介绍,找到了他和傅应飞报名的项目进行时间,“明天下午就比赛了,我们要不要去试跑一下,分配一下接力赛场的路段?”
傅应飞对场地不太熟悉的时候放不开,不敢跳
也不敢赌,他对于自己的手和腿带着一种周全到每一块皮肤的保护。
在一个十分热爱排球的人心里,任何会导致职业生涯进行不下去的动作都是冒险。
许鹤十分理解,并且隐隐兴奋,“我要跑障碍多的路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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