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一假期,郑文桐从浦海飞往章州市,准备考察杨建彬的家具厂。杨建彬的家具厂位于章州市南野区家具城,回家度假的姚雨彤开车到机场接郑文桐一行。
姚雨彤说:“如果郑总这边不嫌弃,今天中午就在我们家吃顿粗茶淡饭,吃完饭以后我们再一起去家具厂,小杨厂长已经在我们家吃过好几次饭了。”
“小杨厂长?哦,你说建彬啊?这小子性格就是自来熟,不过也幸亏有姚叔叔这个熟手帮忙,不然他也不会那么快能生产出第一张高标准的台球桌。”郑文桐也替表弟杨建彬感到高兴。
“我爸和小杨厂长其实挺投缘的,我爸说他像个做实事的,来章州几个月了,整天泡在厂里,哪都不去,和师傅们日夜钻研,不停调试,其实之前的几款样品台球桌已经相当不错了,不过小杨厂长这边说你肯定不会满意,一定要做出和乔氏台球桌媲美甚至更好的球桌。”姚雨彤说。
“哈哈,建彬这小子也是这么和我说的,说我这次一定不虚此行,准备给我一个大惊喜。”郑文桐说。
“对了,我看到报道,说《欢乐颂》的收视率已经排到同时段的全国第一了?”姚雨彤说。
“对,浦海卫视第1,蓝莓台第2,一般人只追剧的,很少有人会关心收视率排名的,这边多谢你留心了。”郑文桐客气道谢。
“毕竟是老板娘的第一部电视剧嘛,说出去感觉还挺有面子的。”姚雨彤一脸笑意。
姚雨彤的家位于南野区的镇上,家里是一栋三层小楼,房子前面就是一大片水泥地,停车比较方便,后面有个院子。
姚雨彤的父母已经在家里等着,姚父很瘦,不过人看上去很精神,他这边很热情和郑文桐握手,“郑总大驾光临,让我们家是蓬荜生辉啊!”
姚雨彤不由扶额,“爸,你不要这么拽文好吧,能不能正常点?”
姚父怪女儿不懂礼貌,“你不懂,之前区里干部来我们家视察工作,我就是这么说的,镇上干部都夸我有文化。”
郑文桐连忙摆手,“姚叔叔,你可别抬举我了,我只是做生意的,不是做官的。听建彬说,你这边帮了他不少忙,这边我要谢谢你才对。”
“不不不,我听我姑娘说,她在斜坡投资里工作地很开心,收入也很好,我们做父母的要好好感谢你这个老板才对。”姚父还要道谢。
“员工完成本职工作,老板支付薪水,按劳计酬,天经地义,有什么好感谢公司的。员工们千万不能把公司当家,我也从来不把员工当家人。”郑文桐纠正姚父的观念。
“啊?”姚父显然有点接受不了郑文桐这个观点,试图反驳。
“我知道叔叔你们年轻那会儿,那都是干一行爱一行,领导分配你去那儿上班,你就去那儿。你们都是以厂为家,以厂为荣。”
“可是现在时代不一样了,你那会儿的事情都是厂里给你解决,厂里给你提供吃的,提供住处,给你们发工资,给你们介绍对象,解决人生大事。厂里集资建房,给职工们解决住房问题,生老病死,衣食住行,厂里都给你解决了。”
“只有厂里给你解决了这些后顾之忧,你才能以厂为家,以厂为荣。我这边只不过给雨彤发了她辛苦工作后应得的工资,哪有脸让你们做父母的道谢?”郑文桐连连推辞。
姚雨彤对父亲说,“好了,你们不用谢天谢去的,早点开饭吧。我们郑总确实是一个好老板,从来不肯占员工便宜。不管是下午六点以后,还是周末、节假日,只要员工加班,肯定会支付加班费,可能是年轻的老板比较懂劳动法。”
姚父担心郑文桐这边饿着了,“我去厨房,看看你妈的饭做好了没有了,今天是个大日子,可别掉链子。”
姚雨彤有些窘然,“不好意思,郑总,让你看笑话了。”
郑文桐说:“怎么会?叔叔给我的第一印象特别亲切,天下父母的心都是一样的,希望子女在外地能过得好。你父母之所以张罗一大桌菜,不就是希望我在公司里对你好点吗?老人们的想法总是这么朴素而坦诚。”
姚雨彤看着郑文桐,“郑总,你刚才说员工千万不能把公司当家真的出乎我的意料之外,不过考虑到你之前的做法,觉得又是情理之中。”
“你和其他的公司老总不太一样,总是不吝于给员工们分好处,比如让李子柒成为柒萌食品的股东。斜坡系能够发展这么快,一个是郑总你精准的投资眼光,另外一个就是郑总你舍得分钱。”姚雨彤总结。
“其实我也是跟华为的任总学的,我们还是要想办法把蛋糕做大,一万块的利润,你分给员工五千,就可能换回十万块利润,老板拿一半也有五万,有些抠门的老板一万块恨不得拿走一万零一块,让员工们付费上班。”郑文桐说。
“还动不动说公司培养了你,你怎么好意思走?年轻人眼光放长远一点,不要太在意工资。不在意工资在意什么,等老板死了好继位啊?”郑文桐的吐槽让姚雨彤差点笑死。
姚雨彤的妈妈开始端菜出来,姚父准备去拿酒,姚雨彤喊住了父亲,“爸,郑总他不喝酒。”
姚父有些失落,“每回小杨厂长来家里吃饭,我们俩总是要分掉一瓶白酒。不过不喝酒好,我现在年纪大了,酒量也不行了。”
“叔叔你要是吃饭时习惯喝点白酒,那还是喝点比较好,今天来地比较匆忙。下次让雨彤给你带两瓶上年份的好白酒。”郑文桐说。
姚雨彤一边摆放碗筷,一边说:“我也给我爸买过茅台和五粮液,不过他老人家还是只喝的惯我们镇上酿的谷酒。”
等郑文桐落座后,觉得新鲜,“说句实话,我也好久没在这种八仙桌上吃过饭了,小时候去外婆家吃酒席时坐过,现在已经很少见了。”
赣省的菜偏辣,几乎每样菜都离不开辣椒,和中楚省的口味倒是相近。姚父特地介绍,“郑总,我知道你这边每天吃得都是山珍海味,不过家常菜也别有一番风味。这道赣南小炒鱼和南野酒糟鱼是我们地方特色,你一定要尝尝。”
郑文桐夹了一块,尝了下,“这道菜应该属于客家菜吧?”
姚父赞同,“对,我们章州市属于赣南,靠近粤省,也有不少客家人。这道菜还有一个名字叫醉卧沙场。”
“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这饭店里要是取名酒糟鱼,可以卖68,取名醉卧沙场,至少88。这像赵丽蓉的小品,群英荟萃,肯定比萝卜开会更贵。”郑文桐说。
“还是以前的老小品比较有意思,现在的春晚我们基本上都不看了。”姚母加入话题。
“我们去年年中会,还有同事演过这个小品呢,那个小李演老太太可像了——”姚雨彤说话的声音越来越低。
虽然郑文桐同意李佳绮回到微萌传播做电商主播,不过大家也不知道郑文桐对李佳绮的个人喜恶。郑文桐是真的不计前嫌,还只是展现一下他宽广的胸襟,所以整个公司里除了小杨嫂,大家都下意识和李佳绮保持距离。
不过李佳绮似乎不在意别人对她的异样目光,每天工作前沉默寡言,进入直播间后就判若两人,口若悬河,连播几个小时都不带停的,绝对是微萌传媒的拼命三娘。
郑文桐装作没听出来姚雨彤的顾虑,主动询问,“对了,我听说李佳绮上个月带货业绩不错?”
“上个月带货业绩第四,已经超过小杨嫂了,总共带货2100万,折标后业绩是650万。”姚雨彤对这些数据烂熟于胸。
郑文桐心里默算一下,李佳绮税前工资13万,一个月顶她之前在吉家公寓干一年。
姚母忍不住打听,“那个姓李小姑娘卖两千万的货,应该能拿不少工资吧?”姚母的问题让姚雨彤面露难色,只能闭口不言。
姚父给姚母夹了筷牛肉,“别人拿多少钱,和你有什么关系,吃饭还堵不住你的嘴,这属于公司机密,能对外透露吗?”
郑文桐缓解尴尬,“这也不算什么秘密,这么说吧,在我们公司排名前十的电商主播,年收入都比雨彤高。”
姚母心思活泛,她女儿的工资她心里清楚,现在换个工作,一年工资加年终奖,三十万肯定是有的,那做得好的电商主播岂不是年入百万?
姚母主动和郑文桐搭话,“郑总,你们公司电商主播还招人不?对年龄啊,学历有没有什么要求?”
“阿姨想推荐亲戚去做电商主播吗?目前电商主播暂时不缺人,可以先去应聘电商主播助理,帮忙选品,给主播值个班,无责底薪三千,有五险一金,提供住处,不包吃。”郑文桐见招拆招。
姚雨彤心里暗笑,她知道老妈又想介绍她舅舅家的表弟表妹去微萌传媒上班,之前就托过她,不过姚雨彤直接回绝了。
姚母悻然,杭城三千底薪还不知道能不能养活自己,她心里一动,又询问起郑文桐的个人生活,“郑总看起来很年轻啊,不知道是那一年的?”
“九零年,属马,有女朋友了,已经订婚了。”郑文桐说完。
餐桌上的姚父和姚雨彤忍不住笑了,姚母觉得没面子,“有什么好笑的,我当然知道郑总这么年轻有为,肯定看不上我们这种普通家庭的姑娘。”
姚雨彤接话,“妈妈,你这点说得一点都没错。郑总不但有女朋友,而且是个大明星,浦海卫视播放的电视剧《欢乐颂》中的曲筱绡,就是郑总的女朋友,你们如果看完电视剧,就知道他女朋友有多漂亮了,而且本人比电视更上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