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叫声很微弱,但赵龙和护卫都是武夫,耳聪目明,都精准的捕捉到了。
赵龙见状,做了个嘘声的手势,接着一摆手,众人翻身下狼,跟着赵龙,放低脚步音,向着前方走去。
来到发出声音的那一户农家院子里后,一个护卫来到最前面,一脚踹开了屋门。
护卫就是要替主帅挡箭的。
然而,这一脚踹开屋门后,里面却并没有他们预想的敌军,反而只有一老一少两人。
老阿婆看着六七十岁了,满头银发,身形佝偻,小女孩七八岁,二人身上都穿着脏兮兮的衣服,很破烂。
她们的屋子里,用家徒四壁来形容,一点都不为过。
刚才那一脚踹门,让这些爷孙俩吓得浑身直哆嗦,赵龙打量了一下屋子,接着把目光投到了那祖孙俩身上。
他长枪拄地,蹲下身来,脸上挤出和善的笑容,笑道,
小孩子,别怕,我们是好人,我们是军人,是来保护你们的。
身后就是满地的尸体,赵龙说这句的时候感觉很亏心。
祖孙俩依旧瑟瑟发抖,不敢说话。
小孩,你的爹娘呢?
赵龙接着问道。
小女孩就要说话,她奶奶却一把捂住了她的嘴巴,苍老浑浊的眼睛里满是恐惧。
小女孩吓得不敢说话,眼睛却忍不住的瞄向了旁边的里屋。
这个眼神,让赵龙明白了。
自己是大川国的军人,穿着大川国的军装,按理说,百姓看到他不应该会这么害怕才对,可眼前这对祖孙的恐惧,却明显超过了对军人的敬畏,那么久只有一个可能了,隔壁屋子里,有敌人!
赵龙拿起长枪,对准了隔壁房屋。
而后,身后的护卫们也齐齐举枪,对准了隔壁。
赵龙嘘了一声,然后指了指最后面两个士兵,又指了指那祖孙二人。
那两个士兵心领神会,架起那祖孙二人便向着外面走去。
屋子里没了外人,赵龙走在最前面,接着内力外放,就准备打碎木门。
然而,敌军却先他们一步。
只听一声门窗破碎声响传来,紧接着一支长枪便直奔赵龙面门袭来。
赵龙眼疾手快,立刻侧头躲过,接着长枪一扫,跟对方的长枪直接硬碰硬,将对方的长枪扫了出去。
门窗破碎,赵龙等人也看到了屋子里的情形。
只见三个楼兰国人在屋子里。
为首的一个,身穿将军铠甲,手拿长枪,正是先前对赵龙出手的那个。
后面两个,则连个皮甲都没有,手里拿着刀,架在一个女人的脖子上。
女人看起来不到三十岁,只穿着一条裤子,上身连个肚兜都没有,白花花的身体暴露在空气里,两只眼睛里满是泪水。
地上,则躺着一个男人的尸体。
一看就知道,这是那个小女孩的父母,父亲被贼兵杀死,她娘被贼兵糟蹋了。
定然是他们来的时候,便被这三人发现了,然后他们躲到了屋子里,期待着能够躲过一劫。
赵龙知道,他们的到来,可能会害死眼前这个无辜的女子。
但是如果他们不来,这个女子,也是必死无疑。
杀红了眼的楼兰国人,恨不得杀光所有遇到的大川百姓。
别过来,再过来我们就杀了她!
那个身穿将军铠甲的楼兰国人大喝。
闻言,赵龙抬起左手,示意身后的士兵停下脚步。
见到赵龙果然乖乖的停下了脚步,那个将军咧嘴笑了。
果然没杀这个女人,留着当做人质是对的。
赵龙竖起长枪,说道,
放下武器投降吧,我们大川将士会优待俘虏的,不会打骂你们,还会给你们饭吃。
哈哈哈哈。
那将军立刻放声大笑,而后狞声说道,
你可拉倒吧,我放下武器,你扭头就会把我们全部杀光,什么优待俘虏,你骗鬼去吧。
落到你们手里,怕是活着比死还惨吧。
这位兄弟,你误会了,我们对你们楼兰国的人并没有多么深仇大恨,相反,我们也知道这是一场错误的战争,我们两国本没有任何仇怨,也不接壤,都是你们的国君昏庸,派你们过来送死的。
我想,相比起我们,你们更恨那个奔着灭国来让你们打我们的国君吧。
我们知道你们也是可怜人,先前我们没对你们赶尽杀绝,就是想要你们主动撤军的,毕竟谁也不愿意生灵涂炭。
兄弟,听我一句劝,放开那个女人,跟我回大营,有吃有喝的,何苦在外面东奔西跑四处劫掠朝不保夕。
赵龙现在为了保下那个女人,什么话都说的出口,只要能把这个女人从鬼门关拉回来,他立刻就会出手击杀这三个贼兵。
毕竟,外面那个小孩子,邻居都死完了,爹也死了,如果再没了娘,那她还怎么活啊。
但对面那个将军,也不是个傻子,怎么可能会去上他的当。
只见他嗤笑一声,接着伸出手,在那个女人赤裸的奈子上狠狠的抓了一把,女人立刻发出惊恐的喊叫声。
她眼泪珠子不断的往下掉,浑身抖如筛糠,恐惧到了极点。
少特么废话了,小子,我认得出你。
昨天的时候,就是你,带着那一群骑着狼的骑兵,冲杀出城,一举击溃了我们的大军。
啧啧啧,多威风啊,区区两万人的骑兵,追杀的我们二十万人上天无路入地无门,我手下那么多将士,被你的军队轻而易举的冲散了,都没几个能活着回来的。
确实,你们厉害,你们士兵身上穿着的铠甲,比我这个将军都要好,你们身上挂着的武器,能武装一个小队了。
我承认,我们打不过你们,但我们能打的过你们的百姓就好了。
你们杀我们多少人,我们就杀你们多少百姓,到最后我们这边二十万人还是会死,那就在死之前,杀你们二十万的百姓,就够本了。
至于你说的放过我们,你自己会信吗?
就算是你答应,你们的那些大人物答应吗?那些死在我们刀下的百姓答应吗?
这个,很清醒,很明白的知道自己犯下了多大的罪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