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尊女帝,她若一步一纪元在走来,超拔于岁月长河上,傲古凌今,风采无双。
她的实力,她的境界,她的状态……在这个世间强者不是半死就是不活的时代里,毋庸置疑是最巅峰的!
这是一位无缺的祭道者,曾经让一位踏足半步超脱的霸主都要郑重以对,认真处理,才能够压制。
然而,世易时移,古老的霸主苟延残喘,盖世的邪祖交斩道果,到头来这尊女帝放眼一看——诶,我好像暂时领先了?
不过,她亦有使命在身,在一位魔祖生死不知、下落不明的时候,要扛起一片天……九天十地亿万万生灵的担子,可都在她的肩上扛着,不能任性。
但在这一日,她出动了,似乎是她的道果,又似乎是她的法身,更似乎是她曾经的执念,所走过的路,化作了有血有肉的身影,向着一处神秘之地走去。
一刻都没有为叶凡遭遇“三清”与“十二巫祖”的事情感叹,立刻赶到战场的是昔日魔祖都要尊为半师的无上女帝!
她来了,她来了,她走过,路过,卷起岁月的风,掀起虚空的浪,这一刻亿兆宇宙,大千世界,那无数无尽之天地,对比于她,都仿若成为了黑暗中的萤火泡影,不能与之争夺一丝一毫的绚烂!
她若一道永恒闪耀的火光在点燃,焚烧自己,化作了灯塔,将自己的思,自己的念,在无限的辐射,照亮整个世间!
在光中,万物明净,但又在岁月中投下了影子,层层叠叠,宛若在蠕动着,分开了不同的层次,以历史的脉络为轴。
万物的倒影时而重叠,时而分开,时而融合,时而交换……这些都是过去曾经发生过的事情,是天地万物成、住、坏、空的演变,被无上的火光照耀,烙印在历史的画卷中。
不同的物质,可能在更古老的时代里曾经为一体,有同样的源头,但在时光的流逝中分别。
也有可能,在漫长的岁月中,不同的物质结合到了一起,构成了全新的存在。
时光倒影,如实的记录了下来,在火光的照耀之下撰写。
这世间本就有火!
那是大空之火,是古宙之焰,它们始终都在,一直在燃烧!
火焰,绽放了光明,但有了光明的那一刻起,也便有了黑暗的诞生,塑造了斑驳的历史,化作了束缚岁月长河的“河道”。
在“河道”的底部,那一捧一捧沉淀在最深处的“河沙”,就是这世间曾经有过的往事。
它们本是永不见天日的,埋葬在了过去,毕竟人们是善忘的,一切都要向前看,又有几人会留恋过去,驻足不前?
直到有一天。
有全新的火光亮起,它沉入岁月的长河中,将“河道”的底部都照亮,将过往的一切种种都照亮!
这源自一个生灵,她在念,她在想,让自己的身躯中,有尘埃飞出,像是燃烧殆尽的余烬,仿佛是在以自身做薪柴,做燃料,才绽放出了这样的火光,在岁月长河的最深处立下了灯塔,照亮所有迷茫者!
她念念不忘,终有……回响!
仿佛在空旷的群山间高歌,弹奏思念与回忆的仙曲,激荡了岁月的涟漪,在传递后回响!
她是源头,又是最终的接收者,她的思念化作火光,照耀出错综复杂的时光倒影,在其中如乐音激荡后反射回来,像是一个大大的声呐,将一切岁月长河最深处的沟壑都分辨清楚,每一点最微小的细节都没有疏漏!
“我念,我见,他应在。”
璀璨的女帝在低语,“他化,我化,皆重现。”
她的目光柔和,刹那之后她的气息变了,无限的恐怖,像是在将那岁月的长河倒转,让光阴逆流!
在那一个瞬间,此世的最强者恍惚,他们仿佛看到了曾经名为“终帝”的古老霸主,在抽象的要炸开岁月长河,让过往的历史发生改道。
又仿佛看到了名为“葬主”的绝世收尸人在将“历史”的尸骸埋葬,进行孕养,期待无数年后的揭棺再起。
更仿佛看到了曾经名为“荒天帝”的盖世天帝震古烁今的法门,那一手让始祖都要抓狂的他化自在大法,他化自在,他化万古,在这里化漫漫古史,化无尽生灵。
……
不止一尊无上强者的理念与法度,在这位女帝的身上浮现。
这让人震撼、惊悚,这位女帝的才情震古烁今!
她杂糅了诸强的法,融汇进自己的道中,一瞬间的爆发,惊艳了过去未来,令古代霸主变色,让邪祖都毛骨悚然。
“狠人,你疯了,要颠覆历史,全部修改到面目全非?”
叶凡失色,他知道这位女帝自很早很早以前就不正常了,毕竟哪个正常人能说出“不为成仙,只为在红尘中等你归来”这样的话?
她留恋于过去,徘徊在记忆中,那份执念让万灵都震动,更可怕的是,她还有支撑这份执念的才情!
正如神经病已经足够可怕了,如果这个神经病手里再拿着核按钮,分分钟会按下去,让全世界的人们一起跨越生死……人们是要哭泣的啊!
不过,叶凡很快镇定下来,“不,不对……”
“这不是单纯的颠覆,而是……重置?”
若有一道闪电划过心头,让叶凡的心中有一瞬间的闪耀明亮,“映照?!”
他似乎明白了什么,陡然一声叹息,“轮回何定,孰能立也?”
“轮回之外,是映照!”
“仙帝的特殊之处,与所有仙帝之下修士拉开天堑的根本……”
“那似乎与生俱来的神通,踏入这个境界,迟早会掌握,仿佛是本能一般,如同天经地义的道理。”
“与映照一样的,还有……念念不忘,必有回响。”
世人所知,如仙帝这样的路尽级生物,强到了极致,哪怕身死道消,但只要这世间还有一人能记忆起他,这种存在便能够复活,再现世间。
如此,是为……念念不忘,必有回响!
轮回的规则,在仙帝的身上失效了,他们拥有了打破轮回的特性,可以豁免轮回的收割,超然在外!
这似乎证明了仙帝的非凡与超然,对得起“路尽”这样的称号,立身在进化路的尽头。
但……真的是这样吗?!
曾经亲自体验过祭道之上境界的叶凡摇头。
仙帝……不过尔尔。
祭道不出,仙帝才能抖一抖,遑论是祭道之上的境界。
地府轮回路,是那位三世铜棺主人曾经走过的路,寄托了他的理念。
这样人物所留下的造物,在其中铭刻的规则,又岂是区区仙帝能抗衡的?
别的不说,单只是轮回路中的一些印记,能凝聚妖异的火光,这样的火都可以对祭道生灵带去威胁,遑论是仙帝!
这只是三世铜棺主人留下的符文罢了,纵然过去亿万年都还在生效。
的确,仙帝是站在了进化路的尽头,强大无敌。
但祭道之上的生灵,却能视一切进化路为泡影,纵然是所谓的永恒、道、大千世界、所有时空、宇宙之外、混沌之外、无所不在,从古至今,再到未来……等等等等,都会在立足这个领域的生灵一念间消散,眸光所致,枯竭所有,重现所有!
路尽的仙帝,如何能对抗这样人物留下的规则,做到豁免,成为“法外狂徒”?
除非……有意为之。
如大道之数五十,天衍四十九,有一线生机。
在这里。
轮回掌控了绝对的主导,却也留下了一线后门!
“这世间,哪有什么天经地义?”
“或许,正如轮回的存在一样,轮回转生,不过是一个生灵走过的路所成。”
“而那映照……也是其所走过的路。”
如轮回,人世间本无轮回,直到那个人走出了一条路,命名为轮回路。
如映照,人世间也无映照,没有念念不忘,必有回响,也是那个人走出了这样的一条路,于是后来者自然便有了同样的特性!
无需知其然,不用怎么去研究,傻瓜式操作便可。
“我早该想到的。”
叶凡轻语,“他化自在大法,大梦万古大法……”
“这不就是‘映照’的青春版本吗?”
“他化自在,可化万物,可化敌人,可化自己,可化万古……但是,只是单纯的变化,有那份战力,可终究只是模拟所成,不算真实。”
“大梦万古,于大梦中徜徉,却得见真实,一切都为真,那梦中大世,万物为真,万灵有情,但却只能局限在梦中,永远无法来到现实,只有在其中所得的感悟能带回来。”
“而若是这两者实现完美的整合……可不就是映照了吗?”
“当然,这样的映照,或许就不是仙帝有资格触碰的领域了。”
“仙帝所得,所掌,只是这个领域的青春版本,偷工减料,最终勉强加载上了,从而与下位者拉出了不可逾越的鸿沟。”
这让叶凡想到了什么。
或许境界上天壤之别,但道理却是类似的。
映照之于仙帝,如天心印记之于人道至尊。
天心印记,一片宇宙的无上宝物,得之者可称帝称皇,睥睨世间。
不过,得到归得到,能不能参悟透彻其中奥秘?那就是两回事了。
毕竟,这东西有另外的称呼,是为“仙王基”!
哪怕是辗转过多手,不干净了,但起码也是“真仙基”,包容部分真仙奥秘,参悟明白,一个天帝成就是稳稳的。
可惜,绝大多数古皇大帝没有这个能耐,他们只能单纯的掌握天心印记作威作福。
等到了寿限时,只能去跟人挤床位,还得斩掉皇道果位、天心印记,不然想苟延残喘都没有资格。
宝物在手,却无力开发。
亦如仙帝自有映照之能,能映照纪元,映照时代,映照众生,以不可思议的伟力挽救一个被诡异不祥所毁灭的天地,将一切重现。
但,都能映照重现了,却连理应更简单一些的“复制”都做不到,不能“他化”,去他化万物,他化战友,他化古史……让荒天帝的最强禁忌神通烂大街。
这令人唏嘘。
或许,也是一种天经地义的影响,让世间的修士大多忽略了这一点,正如有人问鸟儿为什么会飞,人为什么会走路,鱼儿为什么能在水里游……
会就是会,有什么为什么?
这是本能的反应,自然便逐渐忽略了其中的魔鬼的细节。
直到一位惊艳的女帝,她从一位位至强者的道路上取经,修修改改,融汇进自己的法中,为自己的执念而拼搏,最终拨开了所有的迷雾,为古往今来一位又一位仙帝点亮一盏明灯!
从此之后,于映照的领域,人们可知其然,甚至知其所以然!
轮回路是一个生灵走过的路,映照亦然!
女帝彻悟映照之妙,简直要与三世铜棺的主人肩并肩,追赶上他的脚步。
但……她终究不是铜棺主,不会做一个简单的模仿者。
她有自己的路,自己的所求,也站在了“三清”、“十二巫祖”的一方,向轮回的秩序发起了挑战与冲击!
“轰!”
诸世颤栗,举世哀鸣,恍惚间整个世间都在大震动,在那不断向前奔涌的时光河流中,在那随世而移的时光节点前端处,若有生机在演绎!
“哗啦啦!”
水声潺潺,不知从何处而来,又到何处而去,女帝在演法,造化万物,源头却为一。
“子……母……”
她轻吟着,带着一种圣洁的光彩,却让叶凡感觉到一股深深的寒意,笼罩心头。
“子母”二字,他有些听不得,一听就觉得有大黑手在他的背后张牙舞爪,是一朝被蛇咬,千年怕井绳。
“不会是那个‘子母’吧?!”
叶凡胆寒,再顾不得什么,“住手!快住手!”
“吞天,快收了你的神通!”
他大喝,他长啸,哪怕曾经证道过祭道之上的成就,哪怕只有短暂的辉煌便坠下,但也感觉这世上已经没有什么事情还能让他感到惊悚了,可这一刻……
他承认,是他肤浅了,相比这些与魔帝有关联的生灵,他的疯癫抽象程度远不及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