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叶凡和善目光的注视下，青帝将一段历史绘声绘色的道来。
什么时间，什么地点，都有什么人，做了什么事，抱着怎样的心情……太多了，都是叶凡想听的。
时间、地点、人物、事件……这些都是客观的，难以狡辩，一就是一，二就是二。
但是呢，也有主观方面的因素，比如“作案动机”，这很唯心。
像是同样的“苦叶”，有人就是被裹挟上车，有人则是乐在其中……对叶凡来说，这能一样吗？
“叶凡，你是知道我的……”
青帝干咳两声，义正言辞的说道，“我是什么人？”
“一尊仙王，还是一位巨头，曾经还得了荒天帝的精血，涅槃重生，化作了如今的万古青天一株莲……”
“荒天帝待我甚厚。”
“他的血，他的器，都用来成全我。”
“可以确定，在如此助力下，我必定成仙成王，称尊做祖。”
青帝一脸的理所当然，仿佛在述说着天经地义的道理，也不知道当初是谁在荒塔中闭目等死，差点醒不过来。
那实在太有喜剧效果了，让植物成道的生灵都无言。
前世越辉煌，越显得青帝的表现抽象，让植物类的仙王有一种将青莲仙王开除仙籍的冲动。
——尽管，他们的表现似乎也好不到哪里去。
一位柳树仙王，胸怀大志，不过仙王，便欲要渡海平乱，元神杀入黑暗彼岸，可太勇敢了……连在堤坝上留下脚印都做不到，怎么来的这份勇气啊？
另有一株蒲魔树，归属于异域，为不朽之王中的巨头人物，却跟异域的整体画风迥异。
众所周知，异域是什么样的画风？群殴、车轮战、恃强凌弱……让九天仙王都叹息寡不敌众，忍不住想破口大骂——特么的你们不就仗着人多吗？有本事单挑！让安澜这区区绝顶不朽之王都装起来了！
然而，在异域这样的浑浊中，却有一股“清流”，正是蒲魔王。他的队友在群殴、车轮战九天仙王，只有他，身为巨头，却打出了被车轮战的战绩。
——仙古末年那一战，他总是跟九天的至强者单挑，先战十凶真龙，无果，再战六道轮回仙王，没胜，而后杀红眼的他，找上了无终仙王，去跟这位恐怖的人物血拼。
然后……他被打死了！
只剩下一点的灵魂残片和身体残渣，无数年后才被异域用一颗帝落时代遗留下来的宝丹救回。
异域的不朽之王在围攻，九天的仙王被围攻，只有蒲魔王，上赶着被车轮战，成为仙古末年大战异域一方实力最强的阵亡者。
关键是，连半点战绩都没有打出来，哪怕是带走一位九天的巨头，同归于尽呢！
这让人叹息，纵然是不祥物质，也解决不了植物成道者的抽象问题。
相对来说，某位不愿意透露姓名的花粉帝，她死于群殴，竟……显得很靠谱了。
毕竟，那是因为信息差导致，只能说是有点莽撞了，兼实力不足，主要责任不在她。
回首去看，能把自己险些整死的青帝，才在植物一脉的抽象程度上开辟了新高度。
别的植物，死因虽有千百种，但归结下来，多少都有外力因素。
唯有青帝。
饭，都喂到他嘴边了，仙王涅槃，手握仙器，一条仙路更是可能为他而开，但……他险些把自己给活活坑死！
震惊荒塔一万年！
这样一朵青莲，你把他单独放置都不行，时不时就要去看两眼，不然怕他把自己给饿死。
一位魔祖都看不下去了，给他指一条明路，如今也是称尊做祖的人物了。
叶血馒头没少吃，万劫仙莲没少舔。
前半段路苦叶凡，后半段路啃万劫轮回莲……正如那花粉路的祖种能结出对仙帝都有效果的花粉，万劫轮回莲彻底发挥效果，也能对仙帝都有所帮助。
最终，青帝勉强站在了仙帝的门槛上，算是将抱大腿抱到了极致，一身修为里面，没有奋斗，全是捷径！
站在仙帝的门槛上后，他风轻云淡的表示，能有今天，都是因为他的过去足够努力。
青帝绘声绘色的讲述——在人道天帝时，他就已经有古代霸主的格局了，走上了整活之路。
别问他能不能活，你就说他整没整吧！
整别人是整，整自己也是整，四舍五入，就是在整活，青帝有霸主之姿！
既然有霸主之姿，又何须苦叶？
“无须苦叶，我一样能站在世间巅峰！”
青帝神采飞扬，说的像是真的一样。
不过，他话锋一转，“可惜，我所执掌的荒塔动了，它对那时有着与荒天帝一般相貌的叶凡很感兴趣，时不时关注，以至于最终陷了进去，我也不能幸免。”
青帝感慨，他再三解释了自己没有作案动机，对苦叶并不在意，只是因果之下，无法置身事外。
毕竟，荒塔关注，他又得到过荒天帝的血，对那时顶着如荒天帝一般脸的生灵很难彻底无视，最终在苦叶的道路上越陷越深，无法回头。
“……”叶凡听着，眉梢止不住的上挑。
他很无言。
——怪我咯？
因为顶着荒天帝的脸，所以你和荒塔就来“报答”那时的我？！
这……似乎是意料之外，但又在情理之中。
甚至，这还能顺带着帮一位女帝做辩护。
——谁让你顶着一张人家亲哥哥的脸，疑似其轮回转生？！
所以人家狠人大帝，将你叶凡一次次逼迫入绝境，看一看你能不能爆种，回忆起前世今生来……这很合理！
叶凡有一肚子的槽，却不知道该怎么吐。
“那……无始呢？”叶凡眯着眼。
“无始一开始并不是苦叶元老，他是半路才上车的，那条狗才是。”青帝说了句公道话。
毕竟，他得罪不起如今的叶凡，难道就能得罪的起无始吗？！
无始亮牌了，他不装了，他便是古代霸主！
古代霸主，一个个心狠手辣，那十个人挨个看过去，青帝都要头皮发麻，再看始祖都显得诡异一族眉清目秀，有一种自内而外闪耀的心灵美了。
无始，是需要美言的，哪怕他看起来很正经……可他养的狗暴露了什么。
“那条狗啊……”叶凡思索着，叹了口气。
黑皇……他可太懂了。
苦叶？
别人可能会手软，但这条狗一定会满仓！
“狠人那时也加盟，可原因你也是知晓的。”青帝说道，“她也是一个可怜人。”
青帝为女帝辩护。
毕竟，无始得罪不起，这位直追古代霸主的女帝，青帝也够呛。
他还在仙帝的门槛上呢，人家都已经祭道了，这份才情真的没得说！
有时候，青帝很无言。
放眼苦叶元老，那真的是各有绝活，他想栽赃、想甩锅都有些甩不动。
不是古代霸主，就是当世祭道，要么背后站着半步超脱的兵主，要么干脆直接凌驾在祭道之上。
这些人的坏话，也是他这一朵柔弱青莲能说的？
哪怕在那时，这些人一个个的摩拳擦掌，苦叶苦的可卖力了，在苦叶派中兴风作浪，制定苦叶计划，该如何去重拳出击。
但到头来，也只能使用春秋笔法，一笔带过，还要美化、包装，弱化他们在苦叶中的丧心病狂。
然而，“受害人”如今也崛起了，可谓凶残，近乎以一己之力横扫了古代霸主，此刻就站在青帝的身前，让他承受莲生不可承受之重，必须给一个交代！
交代么……
‘死道友不死贫道……’
‘让我看看，那一批苦叶元老之中，谁没有背景呢？’
青帝放眼看去，顿时感到一目了然。
“其实，很多人苦叶，就是凑个热闹罢了……”青帝干咳，“最初的元老中，很多人哪怕不苦叶，也前途一片光明。”
“如无始，纵然不谈其霸主背景，单是他之风华绝代，也足以让世人心折——仙路尽头谁为峰？一见无始道成空！”
“这是一个有仙帝之姿的英杰！”
“先天圣体道胎成道，一世便镇压了不死天皇神我身，一只手压的他抬不起头，更生猛的打入了一方异世界中，长生久视。”
“如狠人，才情盖世，不为成仙，只为在红尘中等一个人归来，在你降临北斗时都已然活出了五世，将红尘仙路走过了一半还多。”
“如我，一株混沌青莲，手握仙器，底蕴浑厚，我若不能成仙，还有谁能成仙？”
“那时，我蛰伏荒塔中，固然在开辟一方小仙域，但也是在等待仙路的开启，一举成仙！”
他言之凿凿，仿佛定好了闹钟的早八人，一定能准时醒来，绝不会睡过头。
至于真实情况……没有发生过的事情，谁能说他醒不过来，会错过仙路？
叶凡缓缓点头，是这个道理。
“唯有一个人，”青帝肃穆，“他的状态堪忧，在那时只能终日躺在九重棺里，浑浑噩噩，时死时生。”
“很难说，他一定能在生死间走出一条仙路……你问他自己，他自己都没有这个底气，一定能成仙为王，乃至于破王成帝了。”
“这个人是谁呢？”
青帝感叹，“生死间有大恐怖……他会不会因此而格外卖力呢？”
“我想，叶凡你是能想明白的。”
青帝一脸的坦荡。
死道友，也不能死贫道啊！
“神皇……”
叶凡轻语，想到了过往。
在那时，他被一群狠茬子上天入地的追杀。
有无始，有狠人，有青帝，有神皇，还有一众苦叶派。
说起来，那四位带头围杀的天帝，下手的重度都大差不差。
不过，青帝倒是提醒了他。
这些人的战力表现相差不多，可他们各自的根底摆在那里，谁在卖力，似乎不言而喻。
先天圣体道胎，逆天的废体，混沌青莲，神蚕……
果然，还是神蚕更卖力吧？
叶凡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打算去听一听神蚕是如何狡辩的。
——对于青帝说的话，他并没有全信。
毕竟，能苦叶的，有几个好人？都是坏蛋！
坏蛋的话，能信？敢信？
不如来一场零和博弈，囚徒困境，才能有助于还原真相。
总之。
苦过叶的，一个都跑不了！
同一时刻，世外有另一个叶凡在闲庭信步，追溯天机，锁定了一道元神气息。
哪怕斩去了盖世的道果，跌下了祭道乃至祭道之上的境界，站在仙帝领域中，叶凡亦有不可思议的实力，化身万千，每一个化身都很可怕。
“神皇，你想躲到哪里去？”
这个叶凡微笑着降临，同时在开口，给神皇送上一点小小的惊喜。
但很快，他脸上的笑容淡去，整个人的表情认真了，严肃了。
叶凡皱着眉头，看着这个小小的道场，半边神圣璀璨，半边诡异不祥，一条如龙般的神蚕于中间划分两者。
在神圣的一边中，有一个漆黑的圆点，仿佛在转化，让神圣坠入诡异。
而在诡异的一边中，则是一个纯白的圆点，似乎在净化，让不祥化作神圣。
整个道场，恍惚如一幅神魔太极图，又如一只“蚕茧”，奇妙不凡。
神蚕为弦，轮转神魔，在神蚕的身上，还有着滔天的气息，有元神之光璀璨。
但……却是死物！
元神的光辉璀璨闪耀，但却无“灵”，没有了那份灵性，空留下强大的肉身，无缺的道果！
“神皇，你……死了？”
叶凡的表情很难看。
他上前数步，到了神蚕的身前，目光深邃，追溯因果。
时光仿佛在倒退，重现过往……神皇居于道场中，不断掏出各种奇物，有神圣的，有诡异的，不断整理，整合在一起，打造了这一幅神魔太极图。
他用自己的心力为丝，将神圣与诡异串联在一起，仿佛在结茧一般，为自己打造终极变态的环境。
恍惚若有见，一只金色的蝴蝶要出现，气息极度恐怖，超越了道祖，俯视一切准仙帝，打破了一种极限，要走到世间一切可见大道、秩序的尽头，是为……仙帝，亦为路尽！
这样的成就，放眼古今，出现的数量都不多，哪怕在诡异一族中都是高端战力，难以批量生产，有着数量的限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