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在当朝命三司联手查案后,又额外任命了瑞安王为主审官,随着瑞安王出宫,他接手清平公主刺杀一案的消息也传遍了皇宫内外。
谢临都震惊了,他爹都多久没受陛下如此重用了?瑞安王府一直不敢行差就错,他爹也是能混日子就混日子,不求有功但求无过。久而久之,他几乎都觉得他爹这么混下去也不错,他将来也干脆一样混日子就行,总之,把瑞安王府的门庭支撑住了就行。反正这样也简单。
从龙之功啊什么的,他爹从来没想,他也不想。所以,他这么多年,不往太子跟前凑,也不往其他皇子们跟前凑,能混过去就混过去。
如今这是怎么回事儿?陛下怎么突然就交给他爹这么一件大事儿了?
在他看来,清平公主刺杀案可不是大事儿吗?大朝会上陛下特意因大理寺出了纰漏申饬了大理寺卿,又命三司联手,如今又把他爹抬出来,这是堪比御刺案了。
他想着清平公主真是受陛下宠啊,但一想又不对,清平公主即便再受宠,三司联手来查,也够了,何必用上他爹?
他想不明白,去找他娘,“母妃,您听说了吗?陛下命父王主审清平公主被刺杀案。”
瑞安王妃正在浇花,点头,“刚刚听说。”
她回头看了谢临一眼,“这事儿很突然,陛下若是早有打算,今早在大朝会上便会说,而在大朝会上没提,大朝会后将你父王叫进宫去,说明是突然起意。等你父亲回来,看看他怎么说。”
谢临点头。
瑞安王妃放下水壶,“科考放榜后,我想将你的亲事儿订下来,除了那个秦鸾,伱对哪家小姐……”
“母妃,您饶了我吧!除了秦鸾,我如今谁也不想娶。”谢临抬脚就走,心想着,他就不该来问他娘。
他走的快,几乎一溜烟就没了影子。
瑞安王妃差点儿被他气到,回身对贴身嬷嬷道:“你看看他,提起亲事儿,半句也说不得。那秦鸾已进了东宫,就算不进东宫,也已是罪臣之女,如何娶得?”
贴身嬷嬷劝慰,“小王爷还小,不急。护国公府的周小公子与小王爷年岁差不多,虽早就定了亲,但又管什么?还不是退婚了?待咱们小王爷过二年,人稳重了,自然也就放下秦鸾了,您到时候看中哪家姑娘,再给他撮合就是了,他应该就没那么抗拒了。毕竟,少年慕艾,要放下,总得需要时间。”
瑞安王妃叹了口气,“说得也是。”
提起周顾,未免想起苏容,瑞安王妃用帕子擦了擦手,坐下身,“苏容可真像当年的珍敏郡主。”
贴身嬷嬷点头,“不若王妃派人查查,兴许真有什么关系?”
瑞安王妃摇头,“哪里轮得到我查,但凡见过她的人,怕是早有人查了,毕竟就连王爷这个不怎么理事的人自那日见了她后都起了疑心,更何况别人?这京中认识珍敏郡主者众,若论动作快,谁及那几个皇子?即便他们那时候年纪小,不记得珍敏郡主长什么样儿,自有手下人告知他们。”
贴身嬷嬷一想也是。
瑞安王妃又道:“等等看吧,总能知道。”
太子燕回声自然也得到了消息,当即想到,老护国公怕是告知了他父皇苏容的身世,他父皇知道清平公主被刺杀一案是冲着苏容来的,才搬出了瑞安王府来主审此案。
他心想着,还是老护国公了解他的父皇,这样一来,倒省得他耗心费力且还要顾及宫里小心翼翼彻查了。
他当即喊来暗卫,吩咐,“暗中让人配合瑞安王。”
暗卫应是,当即悉数撤回了东宫彻查此案的人。
燕回声想了想,吩咐,“再去给七小姐传句话,让她近来无需做什么,只安心等着就好。她来京已做的够多了,事极必反,过犹不及。”
暗卫又应是。
苏容收到燕回声传话时,刚睡醒,正坐在桌前,懒洋洋地等着厨房送来午膳。
她也没料到,老护国公会赶着今儿大朝会,进宫对皇帝告知了她的身份,她代入老护国公的身份,站在他的角度,寻思片刻,便基本猜出了老护国公的用意。
老护国公这是在帮她,也间接在帮燕回声。
若皇帝知晓了她的身份,一定不容许人在这京城,天子脚下,杀她。尤其是南楚渗透进来的势力,他如此重权,连太子都容不下,更遑论南楚国的人来作乱?
另外,不管他知道不知道太子与她的关系,都不妨碍他知道,要杀他的人,一定不是太子,南楚王后既然找到皇后,也能找到别人,皇后因太子收了手,那么别人呢?这反而是燕回声的一个机会。
苏容想到这,轻叹,不愧是老护国公,论深谋远虑,论审时度势,不出手则以,一出手,将她搅动起来的朝局,一瞬间推到了顶峰。
太子说的对,如今她的确可以不用再做什么了。
瑞安王去了大理寺,阅完卷宗,将人都过问了一遍后,又派人喊了京兆尹府尹李述问话,李述交待了一番后,瑞安王总觉得哪里不对,对一旁的大理寺卿问:“那个叫凤凌的少年人呢?”
大理寺卿连忙道:“他说查案好生无趣,今儿一早走了。”
瑞安王问:“去哪里了?”
大理寺卿立即道:“应该是去沈府了,毕竟听说他姐姐已住去了沈府,也就是那位苏七小姐。”
瑞安王点头。
大理寺卿问:“王爷若是过问他,下官派人将他喊来?”
“不必,本王先去公主府一趟,若有需要,再去沈府亲自问他。”瑞安王摆手。
大理寺卿问:“王爷可否要下官陪同?”
瑞安王府摇头,“本王自己去就行,你再将当日值守之人,仔细查一遍,毒药既然不可能凭空飞进去,那一定是你们忽视了什么,才没查出疏漏之处。”
大理寺卿应是。
瑞安王便自去了公主府。
清平公主听说瑞安王亲自带着人上门查她被刺杀一案,心下打了好几个思量,叫来一人吩咐,“速去将驸马喊回来。”
这人应是,立即去了。
清平公主派人先给瑞安王上茶,说她稍后就到,实则是坐在屋子里,等着驸马回来,与他商议,关于当日那冷箭是冲着苏容放之事,是如实说,还是依照当日她进宫告御状的原话说。
若是如实说,那么便推翻了早先的说辞,便是欺君了。但若是不如实说,这案子显然不好查下去,她还是希望揪出幕后主使之人的。
驸马得了传话,也明白了清平公主让他速速回府的意思,他一时脱不开身,便压低声音吩咐来人,“我一时回不去,告诉公主,既然是瑞安王亲自登门,陛下令他主审此案,便是一查到底的打算,让公主如实说。”
来人得了话,立马回去了。
瑞安王足足喝了三盏茶,才等到了清平公主姗姗来迟。
清平公主故意一脸不适相,“王爷恕罪,我昨儿受了寒,今儿身子有些不适,让你久等了。”
瑞安王连忙说:“不久,是本王来的不巧。本王有几句话,事关公主被刺杀一案,特意来问公主,问完就走。”
清平公主点头,直接将当日的情形描述了一遍,这回是半丝没隐瞒。
瑞安王一听,心想果然从这里开始就不对劲了,他不信大理寺卿没察觉出来,只不过那只老狐狸,没敢登门来质问清平公主罢了,毕竟,这位公主进宫告御状时,说的是冷箭是对她放的,若是翻口供,这算欺君。他宁愿被陛下申饬,也不想惹火烧身。
清平才不承认自己欺君,“本宫当时吓坏了,惊惧了足足两日,待事情过了,仔细一想,才想起了全部经过。王爷,你既受皇兄信任,担此重任,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不管那箭当时是怎么回事儿,冲着本宫马车放冷箭,就是谋杀本宫。”
瑞安王点头,“公主放心。”
他站起身,“公主歇着吧,本王自当尽力,定不辜负陛下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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